《[霹雳]风霜刀剑渡红尘》椿危

6、红尘路（五）·命数

　　红尘路（五）·命数
　　名叫凤先的少年坐在桌前，看着这穿着雍容华贵的“老人”，桌子上放了一杯茶水，也并没有拿起来饮上一口。他在等着他开口，可是那位老人却是不紧不慢地喝了茶，坐在那里就像是出神一样。
　　“你找我来究竟有什么事？”凤先问道。
　　“不过是饮上一杯茶，聊聊天罢了。”
　　凤先看着茶水说：“我不渴，若是有什么事，便直接说吧。”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大约也猜得出这来人的心思，无非是想要废除现如今的皇帝，来拥他为帝，最后成为他们手中的傀儡 ，但是他们不敢伤害他这一点，凤先也是清楚的。
　　“不知道这位小兄弟将来打算做什么？”
　　“做些活命的营生罢了，又不需求什么荣华富贵。”凤先说，“一个楼子里的争斗都如此之多，何况天下哉，先生若是劝我，那大可不必，我知自己身世，如今也已经放下了自己的身世。”
　　“老人”慢慢又倒了一杯茶说：“只是有人也许不愿意你放弃你的身世。”
　　凤先不满般轻笑一声道：“那便来又如何？”
　　“哈哈哈哈哈，少年人当真狂傲。”他笑吟吟喝下那杯茶，然后道，“那老夫便不多留了。”
　　凤先如蒙大赦般逃离了那处园子，走过了一条街道看到了一辆雕着紫龙的马车，他看周围没有什么人跟着他，便直接上了马车，里面坐着一位穿着紫衣的人，浑身贵气比之前那位可是有过而无不及。
　　“汝这般回应了吗？”他听着凤先把他们之间的对话说了出来，笑吟吟说道，“北辰皇朝之龙气只有汝能够开启，且安心吧，如有必要，这天下龙气尽归吾掌管，还到不了他们手里。”
　　“可是仙上如此干预人间命数，岂不会……”凤先感念这位仙者，因他救了他一次，也自然得知了他的身份。
　　疏楼龙宿轻摇扇子道：“人间命数冥冥之中有定，那是他们仙的事情，和龙族无关，吾只不过是不想吾那位好友被人蒙骗吃亏啊。”
　　“那您直接告诉他不就好了？”何必拐弯抹角。凤先想着，这群神仙们谈个恋爱怎么这么麻烦。
　　“他命谱之上该有此劫，吾若干预，怕是影响后续之事，反而更加麻烦啊。”疏楼龙宿道，他拿出一块龙形佩交给了凤先，“这上面有吾一部分神力，一般情况下，他们不会伤害汝，当然若是他们想要强行占据龙气，这块龙形配会先将龙气吸纳，借此他们也无法伤害你了。”
　　“多谢仙上。”凤先道谢，又问，“仙上不知我将往何处？”
　　疏楼龙宿道：“人类命谱不在吾手，勘测天机占卜未来也非吾所长，如若想要知晓，不若去有间客栈询问一位名叫谈无欲的道长，至于他是否会告知你，端看他了。”
　　“是。”凤先说道。
　　疏楼龙宿算算时间应是差不多了，便直接把凤先送到了他工作的地方，然后靠在车里等着要来的人，心说，那个孩子，倒真非无欲无求之人，只是一步踏错，便生门无路了。

　　谈无欲自然是知道疏楼龙宿引他来做什么，只不过此人命理之中，倒是有着两种结局。他思索一阵道：“不知先生想得知怎样的答案？”
　　“有区别吗？”凤先问道。
　　谈无欲打量他一下，说：“自然是有的，虽说命书上都有记载，但选择不同，最后的结果也会不同，并非是一成不变的。”他说了谎话，原本一点都不想涉入此类事物，便是因为皇帝命格与普通人不同，非是一言便能够断定，疏楼龙宿还真是会给他整个麻烦啊。
　　凤先聪慧他一眼便得知谈无欲有意隐瞒，他道：“看起来，我确实不似弟弟那般，我来此也只希望道长能给一句建议，我是否应该去争取？”
　　谈无欲知晓他敢这么说自然是因为背后有人在支持，只是这份力量能有多大功效他不清楚，但他看得出，成功了，最后也会失败。于是他叹了一口气道：“不知先生希望怎样的生活？是万人之上还是闲云野鹤？”
　　“道长此问便是代表了这两种都是可能的吗？”
　　“天机不可泄露，先生莫求莫问，你自己的选择便是最好的命数了。”谈无欲其实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凤先轻笑一声说：“我明白了，多谢道长解答，然则有约在身，这趟浑水若是能过，请道长喝最好的茶。”
　　谈无欲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也在犹豫，不知道这样的选择是否是正确的，但至少他这样选择的话，能够保住他一命，也应该是不错的吧。
　　送走了不速之客，解锋镝带着点心过来，想要找些话与谈无欲说，望着那个下楼的背影，原本要问的问题等他坐在了桌前却换成了：“道长，那个人是……”
　　谈无欲点了点头。最近坊间这类流言已经进了许多人的耳朵，解锋镝知道他一点也不奇怪。
　　“我那天在青楼见到他了。”解锋镝道，“还有三个很凶，啊不对，只有一个很凶的人。”说着他又想到了什么，“难道那天道长去约人见面是为了解决这件事？”
　　“你不要给我惹麻烦就好了。”谈无欲说道，随后他叹了一口气，“看来这趟浑水不趟不行了。”
　　解锋镝不好意思地说：“我只是和朋友去喝杯酒，对对酒令而已，哪会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啊。那要是真的给道长惹了麻烦，道长把我丢下，自己跑的远远地不就好了？”
　　“哪有可能会丢下你跑走啊。”谈无欲道。
　　“啊对了，我是仙人转世来着。”解锋镝笑嘻嘻地说，像是终于接受了这个说法。
　　谈无欲看的明白，他哪可能接受，不过是不表现在面上而已，他道：“我现在开始怀疑了，仙人转世哪可能像你这般是个惹事精。”
　　“唉，那我若不是的话，道长你现在就要走了吗？”
　　“我若是走了，丢你死在这京城，要我怎么和你父母说？。”谈无欲反问道，“而且你身上那块玉佩至少能保你一命，如果没有碰上什么大麻烦的话，记得千万不能拿下来。”
　　解锋镝拿起来看了看说：“知道了，谢谢道长。”然后他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继续说，“说起来，这玉佩的事只有我爹娘和我以及那位赠我玉佩的道长知道，那道长你是怎么知道的？不过道长你修为那么高应该也就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了吧。我听说修道之人能够延年益寿，是不是真的啊，道长？”
　　谈无欲不想理他，拿起点心咬了一口，问道：“是莲子酥吗？”
　　“对啊，我刚买的。”解锋镝拿了一块吃了下去，“带着点微苦的味道，还挺清凉的。”
　　莲子酥啊……他记得，素还真是最喜欢吃这个的吧。
　　趴在窗台上懒洋洋的莲子，看着远处的陵墓无聊地叫了一声。谈无欲的目光被吸引过去了，原本纠结于北方的妖气突然消失，那么它们去了哪里，难道……

　　笔试结束之后，还有殿试，解锋镝站在殿试的队伍里有些紧张，他是最后一个，看着前面一个个都回答完毕之后，终于轮到了他。
　　殿内的人不多，除去学生以外，只有皇帝和三王爷，以及几名文官大臣，太傅依旧未归，解锋镝是有些失落了，他听闻太傅玉阶飞学识渊博，本想一见一辩，纵然落败也算是完成了心愿，只不过，这位年轻的皇帝也十分有才，让解锋镝刮目相看了。
　　那三王爷北辰胤看到他到来，微笑点了点头，之前在客栈见到了每一位“高谈阔论”的学子他都是这般态度，不过见解锋镝是最后一名，也就是笔试的第一名，对他是更加另眼相看。
　　倒是坐在高位的皇帝皱起了眉头，曾听人说，三王爷到各处客栈与学子交谈，不知是为了什么，更有人说曾见到三王爷与他那位兄长见过面，不知打得又是什么主意，看到他对解锋镝这般态度，便免不了想要刁难一番。
　　解锋镝皱着眉头回答完问题，态度不卑不亢，倒是让这皇帝有些刮目相看。排名如何，皇帝心内已经有数，他命文官写出放榜，告知考生稍过几日便能够得知消息，这殿试也就算是结束了。
　　解锋镝走出宫门的时候叹了一口气，看到站在外面的谈无欲上前打了招呼说：“天天这么提心吊胆的，倒不如跟着道长闲云野鹤去的好。”
　　“你若是跟着，哪里有闲云野鹤的机会？”谈无欲反问道，把怀里的莲子扔到了他的怀里，摸着它的头听着猫打着呼噜。
　　“哈哈，难道我就没有什么优惠？天上神仙历劫不都是写好的吗？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吧？”解锋镝试探问道。
　　谈无欲问：“你哪里听到的？”
　　“话本子上不都是这么写的吗？”解锋镝道，“难道不是吗？”
　　谈无欲无奈说道：“话本子不都是人们想的吗？神仙的劫数是天下大势而化，自他下凡那一刻起这命数才由书阁中出现，里面记载之数变化莫测，也许因为一次不同的选择，或是哪家仙人引导为之，那么一切都会不同，断没有什么写个简单的话本子便可以定了命数之说。”
　　解锋镝看着他问：“道长知道的很清楚嘛，莫不是也是哪位仙上下凡来的，来特意引导我这位凡人？”
　　谈无欲这才发现自己说的多了，那就不妨再多说一些了，命书上没有记录也就意味着他不管怎么说都不会涉及到天机，除了他不想告诉解锋镝的：“你命书上无任何一字，引导或者做什么，都不在命理之中。”
　　“诶？”
　　解锋镝还要再问究竟是为什么，却突然感觉地面振动，慌忙中拉上了谈无欲伸过来的那只手，怀里单手抱着那只胖橘还真有些累。
　　循着谈无欲的目光他发现了震源的位置，恰好就是皇陵。解锋镝感觉到谈无欲拉着他的手紧了，有些痛，像是怕丢失他一般。
　　“无事，我无事，只是地震而已。”解锋镝把手抽了出来，抱着莲子站得离谈无欲更近一些，闻得到他身上的香气，却又觉得这个人虚无缥缈地紧，于是他没由来地问了一句，“道长，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