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风霜刀剑渡红尘》椿危

7、红尘路(六)·慌

　　红尘路(六)·慌
　　谈无欲听了这话心里也是惊讶，他认真思索了一下还没有想出答案就又被皇陵的动静给吸引了过去。
　　他皱了皱眉，心想着这是谁胆子竟然如此之大，一边解锋镝没有得到答案以为道长对他无意，于是便摸了摸自己的手，站在一边沉默不语。
　　“我去去就回，你带着莲子回客栈吧。”谈无欲说着，便化光离去。
　　解锋镝甚至都没来得及说一句挽留的话，或者是要小心之类的，只能抱着那只猫一步一步走了回去，说不清楚自己心里为什么对这个根本不可能得到答案的问题耿耿于怀。
　　“我为什么要问呢？”他问自己。
　　怀里莲子任由他随意抱着，心里却是翻了个白眼，低声叫了一声，然后挣开了解锋镝的怀抱，跳到地上抖了抖身体，然后气势昂扬地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看看那个有些失魂落魄的人。
　　虽然从某种意义上他真的是“失魂落魄”。
　　莲子虽然是一只猫，那也是天上的猫，天上有什么事，他都清楚，天上的人有什么心事，他也明白，只是身为一只猫，他懒得管，于是每日悠哉悠哉，这身体就这么胖了起来。但是不管怎么说，他，莲子，一只天上的仙猫——还是应该叫猫仙？算了不管了——自然知道莲相和月仙这俩师兄弟之间的弯弯绕绕，也知道这解锋镝的凡人身躯内，装着莲相的残魂，至于补上的那些，自然是从地府搜上来的原本属于解锋镝的魂魄，这才让他得以安稳出生，安稳生活至今。不过嘛，莲子回头看了他一眼，也不清楚究竟是受了打击还是什么，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谈无欲的性格只有一部分像天上那位，其余的倒是在人间磨砺出来的品性，至于他什么都没说，莲子表示这不代表什么，那个人本身在某些事情上就有些脱线，如今这样，大概是还没想出答案，就被突如其来的事件引走了注意，但是这些他不能和解锋镝说，虽然他身体里装的是自己的主子，要是不小心吓死了怎么办？
　　结果就在他们拐过一个路口的时候，莲子突然发现了什么，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解锋镝看到后觉得奇怪，便蹲下来把莲子抱了起来，结果就看到一个身着灰色道袍的人走过，解锋镝不明所以，手里安抚着莲子，继续往客栈走去。
　　莲子不安分地扭动着身体，趴在了解锋镝的肩上，看到了那个灰色道袍的人似乎是带着疑惑地回了头，看着解锋镝一脸“有趣”的表情，莲子知道，这人已经不是人了。
　　他们回到了客栈，莲子就趴在床上懒洋洋不想动，解锋镝就吃着桌子上的果子，一手还不忘揉着莲子的肚子，揉着揉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揉的重了，莲子就不满叫了一声。
　　“你说，”解锋镝咬着果子问，“他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莲子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结果解锋镝继续说：“是不是喜欢那位转世称我的上仙？”
　　莲子思索了一下觉得这么说也对，于是也点了点头。
　　自然解锋镝是没有看到的，莲子只觉得他揉的舒服极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谈无欲站在皇陵附近，还在思索是否要进入，便被站在门口的凤先阻止了。
　　他道：“龙气无事。”
　　谈无欲有些疑惑，那他们是要做什么？就在他仍在思索之时，看到匆忙赶来的剑子仙迹，还有跟在他身后不远的圣踪。见到圣踪此人，谈无欲不由得多留心几分，这人不似寻常道者，却也非妖物，身上那种若有若无的怪异让他有些心慌。
　　“发生什么事了吗？”剑子仙迹问道。
　　凤先见几位道者凑到一起，便悄身离开，往皇陵内走去，见到了站在那里的疏楼龙宿。
　　疏楼龙宿见他到来，便微微一笑，送他离开了这里。
　　在外面的谈无欲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便往皇陵内看去，只是龙气环绕让他无法看出确切形态，而另外两人，剑子仙迹初出茅庐，圣踪又是明显心有鬼胎的模样，他也不便说明。而就在他们商讨完之后尚无对策之时，这里来了一个奇怪又不奇怪的人。
　　谈无欲见到此人便恭敬一礼道：“三王爷。”
　　剑子仙迹随即了然此人身份，如谈无欲一般微微倾身，手上拂尘轻抖，算是对皇家之人的尊敬。
　　圣踪却是有些轻慢，不过好歹站在他家皇陵门口，只是轻轻一礼，便算见过了。
　　“诸位道长，”北辰胤双手抱拳问，“不知诸位道长是查出什么异状了吗？”他十分惊奇，自他刚刚与元凰谈完国事，便感受到了地震，虽非道者，却身负武艺，过了不久便听士兵来报是皇陵方向出的事，这才快马加鞭赶了过来，却不想这些道者竟是到的这么早。
　　“尚未。”谈无欲说道，他打量着北辰胤，知道此人武艺精通，随手算了一卦，不由得叹一口气。
　　“道长缘何叹气？”北辰胤原本便不指望能够得到回答，见谈无欲叹气，又是曾经在客栈打过照面的人，便多问一句。
　　谈无欲道：“三王爷亲缘单薄，此生天伦难认。”
　　北辰胤心中大惊，他道：“不知……”话刚出口，他便觉得自己多问了，俗话说天机不可泄露，若是他得知了什么，可能会付出更大的代价，于是这话头便生生收住。
　　谈无欲知晓他要问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说道：“如有机缘。”
　　北辰胤稍稍放下了心，他道：“此事可有什么端倪？”
　　剑子仙迹站在一边和圣踪交谈，说着有哪些可能，听到北辰胤这么问，便凑了过来说：“我与圣踪皆是怀疑有人想要偷取皇朝的龙气。”
　　谈无欲看了他们一眼，不做评价。倒是北辰胤只是说了几句不可能之类的话，又问还有什么可能性，多说了几句便散了。
　　剑子仙迹与圣踪走到路口便分别了，等到他的身影逐渐走远，疏楼龙宿才缓缓走了出来，谈无欲见到他，挑了一下眉也不多问，便直接道别，往客栈走去。
　　疏楼龙宿轻摇扇子，等着剑子仙迹问他问题，而剑子仙迹却是只问出了一句：“你……”便再无后文了。
　　“汝不想知道些什么吗？”
　　“龙宿，我也是道者，自然知道有些是我不能知道的。”剑子仙迹回道。
　　疏楼龙宿笑了两声说：“汝不问，怎知道哪些事能够知道，哪些不能呢？”
　　“那我便问了，龙宿你可不能骗我。”
　　“汝问吧。”
　　剑子仙迹转过身正对着疏楼龙宿，认真问道：“龙宿，你是不是一条龙？”
　　疏楼龙宿愣了一下，然后摇扇轻轻大笑，剑子仙迹干脆直接追问道：“你是不是一条十分厉害的龙？”
　　“为何这么问？”
　　“直觉罢了。”
　　疏楼龙宿反问道：“直觉有没有告诉汝，吾会怎么回答？”
　　“你不会回答。”
　　“剑子啊，剑子，不论什么时候，汝当真是吾疏楼龙宿的知心人啊。”
　　说完，疏楼龙宿便带着剑子仙迹直接回到了市集之中，剑子有些晃神没有站稳，看到已经开启闲逛模式的疏楼龙宿，知道再多问也不会得到任何的答案了。
　　而当谈无欲回到客栈，解锋镝抱着莲子已经睡着了，他把解锋镝抱了起来，帮他把外衣脱掉，鞋子拿去摆好，又将他好好安置在了床上，盖上了杯子，才坐在桌前摊开了那本属于解锋镝的命书。
　　上面依旧什么字都没有，难道这之后没有什么劫难吗？
　　莲子早早就被弄醒了，趴在解锋镝的身边懒得动弹，但是实在无聊，便跳下床来，往谈无欲那边走去，臃肿的身体轻巧地跳到了桌子上，尾巴一甩一甩拍打着命书，然后冲着谈无欲喵了一声，拿着爪子不知道在桌子上画着什么。
　　“我知晓你会说话，这又是在桌子上画着什么？”
　　莲子有些急，它不安地走动着，似乎总想说话却说不出口的样子，谈无欲这才明白，也许是被人下了术。他伸手把莲子抱在怀里，指尖点在它的眉心，把那偷偷下入的咒术抹去，也干脆直接看到了它的回忆。
　　那个灰衣服的人，是圣踪。
　　“他身上有妖气。”恢复的莲子说道，是软软糯糯的童音。
　　“可我却无法看出到底是什么。”谈无欲道，“他身上也有道气。”
　　莲子点了点头说：“我只能感受到这么多了，还有那位，”它伸爪子指了指还在床上的解锋镝，“被盯上了。”
　　听它用童音说这样老气横秋的话，实在是有些违和感，谈无欲不由得笑了出来，然后被这只猫白了一眼。
　　“我会保护好他的。”
　　谈无欲听到莲子这样说有些惊讶，他问：“你莫不是学了什么？”他的印象里这只猫好吃懒做，不学无术，和他家的兔子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莲子被这么一问也有些心虚，它说：“我跟着素还真好歹也是学了一些东西的，只是很长时间没用了，现在忘了生疏了不代表我不会！”眼看着说到后面有些炸毛，谈无欲伸手摸了两把，差点被它亮出来的爪子挠了，这才把手放下去，看着坐在命书上的莲子，刚要再问一些事，便被冲进来的官差打断了。
　　官差见他一身道者装扮，先是一礼，然后问道：“不知解锋镝是否在此处？我家主上请他过府一叙。”
　　“你家主子是哪位？”谈无欲问道。
　　“三王爷。”
　　谈无欲心思一转道：“他今日已休息了，另择他日吧。”
　　“这……”官差有些为难，见谈无欲不愿松口，便只好伸手一礼，退了出去，而里面解锋镝睁开眼睛躺在床上，看到莲子坐在桌子上，便伸手让它过来，逗了一会儿，见谈无欲打发走了那官差才缓缓起身，坐在了桌子边。
　　而谈无欲想着也已许久未吃东西，又下楼叫了小二送些清淡爽口的吃食上来，结果刚刚回来，便看到解锋镝拿着那命书卷轴翻来覆去地看，莲子见谈无欲回来便装死表示什么都不知道。
　　谈无欲伸手便把卷轴拿了回来，却不经意间瞥到了几个字，不过那字只是金光一闪，随后只留下了“大凶”二字，让谈无欲有些慌乱，这是属于解锋镝的也是素还真的第一劫，少不了吃些苦头，看着瘦弱的解锋镝无辜地抱着莲子，谈无欲变得更加慌乱，他若是出事了，我该怎么办？
　　“道长？”解锋镝见他有些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急忙问道。
　　“无事，无事，你且安心。”谈无欲安慰道，他收好了卷轴，拍了拍解锋镝的手，却不知道自己的手竟然都是抖的，解锋镝感觉出了，便直接握上了谈无欲的手。
　　“有你在，我一切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