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同人文长安乱》西瓜上市

9、第 9 章

　　豊朝大军就驻扎在西周城外，整个西域都在观望这场战事。原本以为西周即将覆灭。却不知道因为什么，豊朝并不急于攻下这座唾手可得的城池，而是像只狮子一样安静地匍匐在一旁，一切都慢慢在僵持中度过。

　　李承鄞这次似乎非常有耐心，不如以往那样有些急躁的速战速决，他既不挥军讨伐，也不班师回朝。像是在等待猎物进入自己的圈套。

　　没有人知道。

　　这次，他要的不是投降，而是彻底的臣服。

　　我陪着嫂嫂在寝宫里等着哥哥的回来，他昨晚去见了李承鄞，却一夜未归。这几日哪怕是一点风吹草动，都让我们殚精竭虑。

　　终于，蜡烛燃尽，哥哥带着一脸疲惫回来了。

　　怎么样？桑吉担心地迎了上去，她的脸上带着忧虑。

　　没事。哥哥不愿多谈，但明眼都看得出，那个豊朝皇帝必定是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你们放心吧，豊朝皇帝没有为难我。如今当务之急，是让小枫尽快与赤蛮一族的婚事定下来。小枫，这几日泽雅有同你联系吗？

　　我轻轻摇摇头。哥哥脸上的失望显而易见。

　　我的心里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这几日发生的事，串联起来，哪怕我再愚钝，也能大略有些猜出。豊朝皇帝对我的态度，对哥哥的威胁，还有那驻扎在城外的大军。

　　哥哥，那个豊朝皇帝是不是威胁你什么？

　　没有的事。

　　如果没有，他好像表现的从前就认识我，那天在城外，他对你说的话，还有，为何他一来，你便着急让我成亲。

　　莫非...

　　我愣在了那里。

　　一切好像突然明了。

　　可是我实在不明白，那个看着冷漠的男人如此大费周章地挥军西伐，就是为了我？这似乎也不像我接触过来的这个人。

　　他是个理智的人，知道怎样才能对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哥哥看着我，终于叹了一口气。

　　小枫，哥哥希望你能幸福。且不论那个豊朝皇帝是个多么阴险狠毒的人。就说中原到处都是尔虞我诈，我们西周人向来直率，断不会做勾心斗角的宵小。

　　而你的确长得与那豊朝皇帝的前太子妃有些相似，所以他见了你，才这般举动。你且不要相信那个中原皇帝，就是你为了西周嫁到豊朝，他也不会放过我们西周。

　　你放心嫁于赤蛮，哥哥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卖妹求荣。

　　哥哥还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我却已经听不进去。

　　以前听过一些杂闻，说是前太子妃也是从我西周嫁入豊朝，但太子似乎并不在意这个太子妃。后来发生一些变故，太子妃在太子登基前便香消玉殒了。但如果我总觉得，他看到我这张同太子妃相似的脸时，他的眼里明明藏着深深的感情。

　　一个人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后来又从哥哥的亲信处得知，李承鄞那晚给了哥哥两条路选择。哥哥没有马上答应。我知道，他为了我，若不顾后果，只会让西周生灵涂炭。

　　那晚我自己一人，想了许多。

　　我明白与泽雅成婚，我这一生应该会过的开心快乐。他是那么简单的一个人，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

　　我与他可以在一起在沙丘看日落，可以一起策马在沙漠奔驰。

　　但是，这一切欢乐，都建立在背弃整个西周的痛苦里。

　　李承鄞绝对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人。

　　为了我一人的幸福，却让哥哥嫂嫂，西周百姓永远处于战争的痛苦里。这是我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事情。

　　泽雅，他值得更好的女子。他应该娶一个温柔贤淑的姑娘，相夫教子，相伴终生。

　　而不是我。

　　人这一辈子，总是不可能处处圆满。

　　这是西周的劫难，不应该拉上赤蛮作为陪葬。

　　嬷嬷说我这人生性乐观，似乎再困难的事，我也能自己想通。左右不过是个联姻而已，我笑了笑。

　　只要西周在，那小枫的家就在。

　　我让李承鄞派来照顾我的丫鬟转告李承鄞，让他今晚去河边见我，我有事要同他说。

　　秋天的晚上，夜风吹来已经颇有凉意。我裹紧了袍子，在河边矗立了很久。沙漠的夜空空旷得让人惊叹，天上有一轮巨大的月亮低低地垂着，像是直接挂在了树梢。

　　风吹的芨芨草沙沙作响，我转头，看见李承鄞已经站在了我的不远处。

　　今日他穿着一身黑色直裰便服，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依旧如印象中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他看着我，又好像不在看我，眼神有些放空，似乎沉浸在回忆里。

　　意识到我在看他，他终于回了神。

　　眼底墨色翻涌，如琉璃般夺目。

　　我突然觉得有些尴尬。这么把他约出来，好像是有些突兀了。

　　而他竟然也真的赴约。

　　他不是应该很忙才对嘛？

　　我们两个沉默地站在河边，河边的芦苇丛生，秋风里扬起了羽毛般的苇絮。一切都变得飘渺而虚幻。

　　他还是不说话。

　　我清了清嗓，有些天没见到他，突然见到，脑子里竟然不自主地想起他拥我入眠的场景，脸上有些发烫。

　　但是转念一想，他平日里是个残忍嗜血的皇帝，又觉得特别生气。

　　我赶紧摇了摇自己的脑袋。

　　看着他还是那副淡漠的表情，我突然气不打一出来。

　　我朗声道，你们中原的皇帝，都是这般乱杀无辜的吗？肆意侵略别的国家，生灵涂炭！

　　他挑了挑眉，大概没想到我居然开口第一句话，竟然说的如此煞风景的话。

　　我知道，你想吞并西周和赤蛮，你有没有想过虽然你们豊朝不断壮大，但是这些都是建立在多少尸骨上。就算你不曾考虑西域的百姓，你们豊朝的士兵呢？哪个不是父母的孩子。他们也有可能会葬身在异乡，就为了你们不断的野心和侵略！

　　我洋洋洒洒说了一大段，终于心底的感受说了出来。可是等我说完，他也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我，看得出，他有些不高兴了。

　　我突然想咬死自己，换做是我，被对方约了出来还被劈头盖脑一顿数落，我真的会想揍他。如果因此激怒了眼前这个喜怒无常的人，那我不是真的成为西周的千古罪人了吗？

　　我...我也不是说你不对。我急的想回转一下。

　　只是...

　　只是什么？他淡淡地问，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有些不高兴了。

　　只是，只是...我终于编不下去。眼睛也不敢看他，他与生俱来的那种威慑力气势逼人。

　　我，我只是说我的看法而已。就像你从来不认识我，就因为我长得像你过世的妻子，你便将我掳走。你这样的做法同强盗还有什么区别？

　　谁告诉你的？他突然反问我。

　　我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谁告诉你，你长得像我过世的妻子？他的眼里闪过一丝阴謶。

　　我心里暗暗腹诽，肯定是这个李承鄞对自己的妻子不好，将她害死，现在被众人知道，还企图拦人口舌。

　　你不用管谁告诉我，反正我就是知道，你们中原人都是拐弯抹角，心里绕了十八个弯。我今日叫你出来，只想问你一件事。

　　如果我真的随你去豊朝，那么你将保证永不犯西周？

　　他看我故作镇定的样子，微微笑了起来，平时里总爱紧锁的眉头有一些舒展。

　　天地为证。

　　他缓缓地说出四个字，铿锵有力。

　　那，那我便答应同你去豊朝。

　　他听到我说这句话，仿佛没有想到我那么轻易就做出了决定，他有些愣住，眼里突然闪过很多情绪，他深深地看着我，像是在回忆什么。又像是带着一种按耐不住的兴奋。

　　但你需答应我三件事。我认真地看着他。

　　他张了张嘴，声音里微微有些颤抖。

　　我第一次看到他这样有失身份的样子。

　　好。你说。

　　第一件事，就是明日即刻先让你驻扎在西周城外的十万大军班师回朝，并且保证永不再犯。

　　好。他毫不犹豫地就一口答应。

　　会不会给他太简单了？我后悔地抓了抓脑袋。

　　还有两件事呢？他的声音里包含着别的情绪。

　　我心想，对这么个阴险狡诈的人，一定要好好利用他的承诺，刚才他答应的那么快，肯定对他来说不是大事。

　　我还要在想想，等我想到了，我再告诉你。

　　好。他笑了笑，似乎被我的话逗乐了。

　　说完了话，我们之间突然又沉默了下来。

　　河边的芦苇丛，突然慢慢飞来了一小群闪闪发亮的萤火虫，像是谁随手撒下的一把金沙，又像是天边璀璨的彩带，慢慢飘荡在虚幻的芦苇间。

　　我下意识伸出手，有一只小小的，悄悄落在我的手掌上。

　　呀，萤火虫！我像个孩子般兴奋。

　　他似乎也被我的笑容感染，连平时里冷漠的声音也染上了几分温度。

　　他看着萤火虫，思绪似乎飘向了远处，他喃喃道。

　　我曾经，也看过这样美丽的萤火虫。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悲伤。

　　我被他这般样子弄的也有点难受。因为平时里的他，总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李承鄞，天生适合天神的姿态怜悯众人。而不是现在这样，让人心疼，却又不知道该从何安慰。

　　你知道吗。那是我曾经见过最美的画面。满天的萤火虫，像一条流动的星河。

　　可惜，后来，我再也没见过了。

　　我静静地听着，犹豫了半天，才问道，

　　是和那位已故的太子妃有关吗？

　　他并没有回答，只是闭了闭眼，等他再睁开眼睛时，眼里已经恢复一片清明。

　　不会了。

　　我不会再让这一切发生了。

　　他答非所问地说了一句话，然后盯着我，眼里透着一股决绝的精明。

　　下一秒，他便用力将我拥进怀里，手劲大的吓人。一股淡淡的龙涎香扑鼻而来。我还没有回过神，他下一个动作，让我完全愣住。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按住我的后脑，然后，毫不留情地张嘴，咬上我的嘴唇。我刚想开口的语声淹没在满是情意的吻里面。李承鄞微冷的舌滑入口中，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用力地探索过每一个角落。

　　这一瞬间的悸动，使我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我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女人的嘴唇如花瓣绽放，如罂粟吸引着他。

　　在整片星河流淌的芦苇荡间，一个高大的男人将怀里的姑娘紧紧扣住，她挣扎，他握紧。他拼命汲取她的芬芳。

　　三年了，他的痛，他的苦，他的梦魇，在这一刻突然烟消云散。在这一刻，他感到自己真实的活着。

　　他的心脏，又开始砰砰跳动着了。

　　夜风吹过，扬起他们的衣角。

　　他的黑她的红，

　　仿若天生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