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同人文长安乱》西瓜上市

8、第 8 章

　　营帐里，李承鄞坐在铺着厚厚虎皮的靠椅上。一路不曾停歇的行军，也让他的俊脸染上了深深的倦意。

　　他捏了捏鼻梁，想起这两天遇到的事，真的让他有些招架不住。三年了，他的心情好像都不能被任何事所波动。连番的战胜，豊朝的日益扩大，都不能让他快乐起来。

　　而这短短数日，却让他仿佛过了数年。这其中的起伏只有他一人才懂得，他早已将性子磨练的寡淡。饶是如此，来到了西周，遇到了她，他的一切定力都变成了笑话。

　　其实这次来到西周，李承鄞的确意欲侵犯。西周赤蛮联姻，势力大大增强，西域不少部落会趁此作乱。对豊朝来说，会是西域动荡的最大不安因素。他绝对不允许有这样的威胁存在。

　　但是他犹记得三年前，在百万大军前，他对小枫许下的誓言，他已经失去她了，如果西周消失，那他该怎么告诉自己，她还活着。

　　他不想也不敢让自己的念想最后也被破灭。

　　仓促率军进犯西周，却是因为他的一个感觉。西周赤蛮联姻，让他不由得想到六年前，他也是因此认识了她。她也是为了两国之好奉旨才嫁给他。

　　她永远不知道，她穿着那身嫁衣，便是他的心头血。

　　那种久违的迫不及待，让他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那么急切地想来到西周，为什么不像平时那样经过反复的思量。

　　那刻，在听到西周赤蛮联姻时，他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呼唤，快点！再快一点！如果自己这次不去西周，那么他将后悔终生！

　　他是那么想看看那位待嫁的新娘，究竟是不是她。

　　数日不眠不休，他挥军西伐。终于赶到西周城，看到满城的彩带，他心里突然一阵刺疼，他想起来了那年，他也曾跟她有过一个被打断的行礼。

　　他心里有声音告诉自己，如果新娘是她，那么他必定将她抢回，再也不会让她逃出自己的控制。

　　可是，他还是失望了。

　　在他看到新娘跟新郎的模样的时候。原来那只是和伊凡的联姻。他还来得及追究为何联姻由赤蛮变成了伊凡，心里那股疯狂便如杂草般生长起来。

　　难道她真的走了，难道她真的永远离开了他？

　　心底的魔便油然而生。

　　他看着新人冷笑了起来，为什么别人能轻易得到幸福呢？

　　他的眼睛变得通红。

　　他需要杀戮来安抚自己。

　　在他闭了闭眼，下了屠城的军令。

　　却听到裴照的一句话。

　　西周城外还有座别院。据探子回报，不少女眷被藏在此处。

　　他看了看裴照，只见他心虚地低下了头。

　　他心里明白，阿照只不过想借此给西周再争取时间，赤蛮一族似乎已经在赶往的路上。

　　他突然冷笑起来。

　　他已经失去所有了，他还有什么好怕的呢？区区一个赤蛮，正好拿来平息他心头的魔。

　　阿照太善良了，他还守着自己对小枫的誓言。李承鄞突然有些不忍心看到他为难的样子。

　　他知道，阿照也曾经那么喜欢那个姑娘。

　　待一队人马赶到别院时，底下有人回报，伊凡公主仍在别院，可是有一小队人马却偷偷带着一位穿着红纱裙的女子离开了。

　　李承鄞大惊。他按耐不住心头莫名的一种兴奋，让一些人守住别院，自己亲自率军追赶逃走的人。

　　离逃犯越近，他的心砰砰地跳的越厉害，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苏醒了。

　　当他隐约看到前面那个仍在策马奔驰的女子时，他的心都几乎要跳出来。

　　她急于逃离自己的不安，让他狠狠地扬起了马鞭。

　　再一会，他就能追上她了。

　　他那双手微不可见的颤抖，每一步，他都屏息看着前方的女子。

　　耳边的风呼呼地刮过，他顾不得，他只想快点追上她。

　　终于，她停了下来，摔下了马背。他心里一紧，他想起那年她也是这样，跳下了城门。

　　千军万马，却也挡不住她。

　　马队在快要追到的时候，都渐渐停了下来。气氛突然安静下来。他一个人下了马，慢慢走向她。黑暗的大地，她背着光，看不清脸。

　　他的心脏跳的更快了。他一步一步，每步，都像有千斤重。

　　终于，

　　他看清了她的脸。

　　他的呼吸一滞。

　　那张他朝思暮想了三年的脸，终于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的思绪被西周国主的到来打断了。

　　李承鄞的眼里又恢复了往日的精明。他淡淡地看着对方有些无措的模样，终于西周王踌躇了很久，才开口道。

　　皇帝。我知道西周躲了三年的战争，这次是逃不了了。我没有其他的要求，只希望你进城后可以善待我的国民，不要让他们成为奴隶。如果你能答应我，那我便直接签署降书。你即日便可领军入城。

　　西周王说完，静待李承鄞的反应。没想到他竟然对于不战而胜就可以收腹西周一点都没有高兴的样子。

　　他吞了吞口水，心里突然浮现一个可怕的念头。

　　断不能让他...

　　李承鄞一边听着，一边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敲着桌面。西周王的停顿，让他微微地笑了笑，

　　小枫的哥哥总算是猜到他的意图。

　　我知道皇上的意思。但是，我的妹妹好不容易捡回那条命，她绝不能再一次踏入中原。她已经为西周牺牲过一次，我不能让她再走回从前的路！我愿意用我自己的命，来换小枫的命！

　　西周王视死如归地看着李承鄞。

　　只见李承鄞若有所思，他想了想，无视西周王的话，反而答非所问地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小枫好像不记得这一切了。她是怎么了？

　　西周王有些意外，却还是硬着头皮回答说

　　三年前小枫被带回西周，原以为已经没有救了，没想到族里一位古稀的老人竟然懂西周失传已久的唤灵术，花了三个月，才捡回小枫的一条性命。只不过，小枫醒来后，便忘记所有，只认得我这个哥哥。

　　我不想再向她提起过去，也不想让她背负血海深仇，只告诉她，父母双忘，只剩我们兄妹二人生死相依。

　　小枫过去那几年已经背负太多，最后竟以自刎换取西周安宁，作为小枫的哥哥，我断不能再让她下半辈子也在痛苦中度过。

　　所以，你就答应了赤蛮的求婚？

　　李承鄞话语里透着一丝阴冷。他看着西周王，眼里墨色翻涌。

　　西周王一时语塞。

　　李承鄞接着说，

　　这三年来，她倒在我面前的画面一遍又一遍的重演。你可知道我的日子又是如何过的？

　　他声音里透着无限狠毒。

　　三年了，你就这样默不作声地将她藏了三年。现在，你却那么轻易地想让我放过你，放过西周？

　　西周王。我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太子了。

　　两条路。他眼里阴霾笼罩。

　　一是明日日出，我豊朝大军便进犯西周，我要让西周百姓替你偿还这三年给我带来的痛苦。

　　二让曲小枫代替，西周豊朝联姻，永结百年之好。

　　我想你，应该懂的怎么选吧？

　　李承鄞笑了起来，他看着西周王微微发抖的样子，他笑的更加开心。

　　对了，忘了告诉你，不要寄希望于赤蛮。我已经排了五万大军潜伏在交通要塞，只要赤蛮率兵来解救西周，我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赤蛮族的所在。

　　这么多年，赤蛮一族神出鬼没，传闻他们的山脉有些无尽的财宝，我一直想要找到赤蛮而不得要法。而这次我才要好好感谢你们西周才是。

　　西周王不可置信地看着李承鄞，他虽然笑着，但是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现在的他更像是一个魔鬼。杀人如麻。

　　他的每一步，全部都是算计好了。

　　终于，西周王无奈地垂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