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巢（女尊）》五六爱吃青提

44、第 44 章

　　所有人都没料到收复幽州之战竟然败了。

　　北羌五万人马不仅挡住燕军的进攻，还大开城门迎战，攻的燕军节节败退。

　　在南疆百战百胜的白马银枪袁之鸿袁将军去往北境竟是如丧家之犬一般，被一群北蛮子追着跑，隐隐有退回燕境的架势。

　　临阵换将乃兵家大忌，事到如今已无其他办法，官家一封圣旨召回袁之鸿，又命杨回将军赶赴前线担任元帅。

　　季禾抚端坐在角落里听她娘与书房里的先生们商议，知晓越多，心越沉得厉害。

　　好一出将计就计，在汪良推举不擅平原作战的袁之鸿时，姜官家顺势而为任命其为元帅，分明是知晓袁之鸿在此战中必败。

　　袁之鸿若败，力排众议的举荐人自然脱不开干系，汪良便是败在了姜官家的顺势而为之上。

　　事实上也是如此，袁之鸿着实不擅征讨北羌，败得一塌涂地。给了姜官家降罪于汪良的机会，也给了官家打压太上皇势力和拔除功高震主的武将的机会。

　　难怪母亲会说，只要这场仗没打完，一切都未曾落定。

　　原来从一开始竟是这样的算计与谋划，只是这样的谋划与算计，沾染了无数无辜士兵的鲜血！

　　季禾抚神色淡淡，心里生出一分对这个重文轻武的王朝的憎恶，环视四周假正经的文人先生们，胃里如翻江倒海一般恶心。

　　季禾抚慢慢起身，拱手施礼，跌跌撞撞向外走去，不知不觉走到的卢马前，下意识解开绳子，跨坐在马背上，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惊起一片扬尘。

　　季禾抚漫无目的地挥打马鞭，她不知道该往何处去。

　　最初得知战事不捷的消息时她是想过冲往北境寻找关楼，还是宋巍的一张字条拦住了她。

　　她凭什么去前线，又以什么身前去，去了又能做什么？不过是徒添麻烦，况且她纵然去了，在数万人之中，如何能寻到关楼。

　　十里洋场的小关爷，总不能就这样轻易的死了。

　　“吁——”
　　季禾抚没想到的卢马把她带到了宋巍城外的别庄，哑仆孤零零一人坐在门槛上眺望远方。

　　哑仆看见她来，并无像对关楼那般亲和，只慢慢将视线落在她身上，季禾抚将的卢马拴在树下，走到他身旁坐下。

　　“我也没想到大红把我带到这里，”季禾抚指着低头吃草的的卢马，“老人家这些日子身体可好？”

　　哑仆点头。

　　季禾抚问:“老人家会认字吗？”

　　哑仆摇头，露出迷惑的神情。

　　季禾抚慢慢说:“我心里有些话不知道该对谁说，寻常人听了，要是有坏心眼或是管不住嘴，那我可就倒霉了。”

　　哑仆指着自己，示意她可以对自己说。

　　季禾抚笑了笑:“原本我认为这些话只能憋在心里了，一直憋着会很难受，谁知道大红带我来了这里。”

　　季禾抚思绪万千，不知道该从何讲起，想了想，便从关楼假死脱身那儿讲起。

　　“那时我真当他去了，可把我吓坏了，谁知道竟是他联合着外人扯的谎，”季禾抚托着下巴，“我可伤心了，那段时日里时常出城去他坟前喝酒，喝醉了就抱着冰凉的石碑……”

　　季禾抚沉溺在回忆中，不知何时哑仆离去一会儿，从厨房拿了两坛酒出来，顺手递给她一坛。

　　季禾抚掀开红绸布，与哑仆一碰，灌下一大口。

　　“我知道朝堂算计多，却不知道为了权力能牺牲这么多人的性命，”季禾抚两靥发红，上身侧起靠在门框上，“明明是一场必胜的仗，偏偏求败，午夜梦回时，官家就不怕那些枉死的英灵去索她的命吗？”

　　“天下，非一家一姓之天下，天下，是万民的天下。”在烈酒与担忧的双重刺激下，季禾抚摇摇晃晃起身，所言越发放肆。

　　哑仆静静看着她一个人的表演，莫名咧开嘴角笑了，露出被人砍断的半截舌头，猛地灌下一大口烈酒。

　　那个小郎君有勇有谋，就算力气上跟不上，就算主将是个废物，那又如何，难不成他那么惜命的人会放任自己死在幽州？

　　至于姜官家的算计，哑仆嘴角又咧开了些，真真是唱的一出好戏。

　　—

　　杨回将军于元日大朝会上领了圣旨，于正月初六奔赴北境，北征军暂由九帝姬姜歇监管，主帅袁之鸿卸甲入京请罪。

　　初六那日，姜官家亲至城门相送杨回将军，望着这位无功无过的将军，姜官家的脸上终于绽放笑容。

　　杨回单膝跪地饮下姜官家亲手奉上的提前庆功酒，猩红披风一扬，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去。

　　这次总不会再败了。汴京城中人如是想。

　　然而老天给世人开了一个极大的玩笑。

　　谁也没有想到丹兵在攻克北羌西京大同府后并未退去，反是入居庸关，率兵围攻幽州。

　　幽州五万人马不敌丹兵铁浮屠，铁浮屠攻入幽州城之日，杨回将军方至大燕边境莫州。

　　若仅仅是攻入幽州倒也罢了，丹国率兵攻打幽州城之人正是当日前往大燕谈判的金珠大王。

　　她抢掠城池后继续南下，寻燕军撤退方向追去，竟是生生活捉九帝姬姜歇！

　　九帝姬姜歇被活捉时，杨回刚越过大燕边境。

　　汴京城乱如一锅粥，谁能想到这场本该大捷的战事一波三折，乃至竟然折了一位金尊玉贵的帝姬殿下。

　　季敞束与楚歌笑被官家急召入宫整整三日，三日后眼下带清淤的回来。

　　不过才用顿膳的功夫又被召入宫中，与之一同入宫的还有礼部尚书、左右侍郎以及鸿胪寺卿等人。

　　—

　　幽州。

　　金珠大王掠走姜歇后把人带入幽州城，幽州才经过激烈的战事，烽烟四起，倍感萧瑟。

　　姜歇无数次想过自己进入幽州城的画面，然而她从没有想过她会坐在囚车中，被一群蛮子围观，缓缓驶进幽州。

　　金珠大王在原北羌守城主将的府邸中开设宴会，席上有酒有肉，甚至还有北羌守城主将家的小娘子与她销魂蚀骨的绝美舞郎。

　　金珠大王打折小娘子的手脚，将人搂在怀里一阵玩弄，看的她麾下将领挤眉弄眼，哈哈大笑。

　　“要我说这小娘子还是不如燕人，那燕人的帝姬才是真绝色。”一人撕下羊腿塞进嘴里，还不忘提及姜歇。

　　金珠大王大笑:“本王在汴京的时候就觉得那小帝姬不错，就是脾气冲。本王夸她绝色，她却给本王甩脸子看。”

　　另一人啐道:“呸，燕人的帝姬算什么东西，燕人又算什么东西，四十万人攻不下一座孤立无援的城池。”

　　“就是，那燕人帝姬现在是我们阶下囚，”附和声四起，“咱们是没那个福分，也不好那一口，大王就不同了，她一个无权无势成了俘虏的帝姬能侍候大王，那是她的福分！”

　　金珠大王抚摸怀中人因疼痛而红润的脸颊，一锤定音:“把燕人帝姬带进我房中。”

　　姜歇不明白丹国士兵为何会放她出囚车，总不能是发善心想要放了她。

　　她傲慢地跟着丹兵，不论如何丹国人不敢杀了她。

　　丹兵将她带入一间精美卧房，姜歇迟疑了一会儿，随即想到丹国抓她回来定然是想和大燕换取银钱，那自然不会亏待为难于她。

　　姜歇下巴微扬:“去，给本宫烧一桶热水来，本宫要沐浴。”

　　姜歇静坐在房中等待，坐在囚车中赶了这么久的路，她身上确实开始发臭。

　　丹兵去向金珠大王禀报。

　　她捏着怀中美人的下巴，不在意道:“给她送去。”

　　没过一会儿两大桶热水送入房中，现在她为人质，自然不会认为金珠大王会给她安排两个僮儿伺候她沐浴。

　　待丹兵关上房门后，姜歇轻解罗衫，热水洗去连日来的疲乏，眼睛微微合上，昏昏欲睡。

　　随手拿起放置在一旁的衣物，忽觉手感不对，姜歇睁开眼睛一看，丹兵为她准备的竟是轻薄纱衣，隔着纱还能瞧见肉色。

　　她府中侍郎众多，自然知晓这纱衣含义。

　　姜歇眉头一皱，紧紧捏着纱衣，一股无明业火自腹腔涌上心头。

　　这群北蛮子太过放肆，竟然如此戏耍践踏她！

　　姜歇正欲弯腰去拾被她弃在地上的衣裙，门吱呀一声开了，姜歇望向来人，暗道不好。

　　金珠大王在汴京城里的光辉事迹她可不是耳闻，而是亲眼见到。

　　这金珠大王不近男色，唯独对女色情有独钟。

　　金珠大王喝得醉醺醺的，撞见身无长物的姜歇时面露微笑，伸手便要揽住她。姜歇无奈只好披上纱衣，身形一矮，躲过金珠大王。

　　金珠大王靠在浴桶上放声大笑:“多么冰清玉洁金尊玉贵的小帝姬啊，最后还不是穿上纱衣向本王邀宠。”

　　姜歇将方才扔在托盘上的簪子藏在手腕后，恶狠狠道:“本宫是大燕九帝姬，岂容你一个蛮子欺辱放肆。”

　　金珠大王并不理会她这句话，猛地向她扑去，姜歇一边闪躲一边往门边靠。

　　知晓她意图后，金珠大王反而不急，她大马金刀坐在椅子上观赏猎物的惊慌。

　　姜歇拉开门，门口守着的丹兵登时拔出刀横在她面前，尖利的刀锋逼得她不得不退后。

　　金珠大王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一把环住她的腰，把她往肩上一扛，抬脚走向床榻。

　　门口丹兵相视一笑，贴心关上房门。

　　姜歇被重重摔在床榻上，正要起身，金珠大王整个人压下来，巨大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本宫是大燕帝姬，绝不甘受此侮辱！”姜歇声音冷下来，一字一顿。

　　金珠大王附在她耳畔，轻声说:“帝姬可不是舍生就义……”之人。

　　话未说完，金珠大王不敢置信地捂着脖子，温热的血顺着手流下，她的酒也醒了大半。

　　金珠大王神色漠然地盯着身下之人，随后一个暴起，抓住姜歇一只腿，直把人拖到地上，单手举起一把圈椅向地下人砸去。

　　姜歇反应不及，额头结结实实挨了一下，登时渗出鲜血。

　　金珠大王犹不解气，朝被砸懵的姜歇连踢几下，这才喊到:“来人！”

　　门口丹兵推门入门，却被眼前景象惊住。

　　上一刻她们还在夸赞大王动静大，却没想到此动静非彼动静。

　　金珠大王堵住脖子处的伤口，居高临下俯视姜歇:“既不想侍候本王，本王便让你从此不能人道！

　　“带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