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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预想,幻想和猜想 ...

  •   1.
      滨井美沙将一束花放在615号病床的床头时,梓则收回看向左侧窗户的目光,低下了头。
      比起初醒惊觉自身异样的少女,早在火灾现场就将身体缩小的她救出来的美沙反而镇静许多。萦绕着少女的是诸多秘密,多了这一个也并不让美沙感到讶异。在梓愿意主动跟她分享那个不为人所知的世界之前,她有充裕的时间可以等待。
      “我去给你倒杯水。”她拿起水杯径直走了出去。不需要期待梓的回复,离开只不过是两人心照不宣的决定。梓需要一定的时间和空间去整理思绪。
      听见病房的门又一次被关上,梓却突然掀开了被子跳下了床。她感觉后颈部一阵刺痛,记忆随着痛觉迫向神经。金发女人的脸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她却在这一刻,好似拥住了五年前从警方那里领到的,装着母亲遗物的纸盒。
      纸盒里的东西很少,一个U盘,一个被车体爆炸所冲击到的,有些破损的怀表型的挂坠,挂坠里嵌有一张梓和葵的合照。梓记得那个时候,刚好是十一二岁的年纪,两个人双手交叉十指相扣,微笑耀眼,眼睛明亮,蝶翅蓝的纱裙扬起了仲夏夜的整个星空。她曾经不惜花重金修复挂坠后,在屋里徘徊了很久,最终还是觉得贴身佩戴最为安心。
      而现在,伫立在窗前,隔着车祸、重病、火灾各种沟壑,以及最无法跨越的,生与死的距离,梓再次打开故人遗物,相片承载的一切都已经遥不可及。
      旧事感怀思绪纷乱只是片刻,合上挂坠时机械的咔哒声让梓重新考量起过去与现在被人忽略的纽带。母亲留下的U盘被她破译密码后让她初次拼起了关于某个组织的冰山一角。
      梓一直都明白,自己的生母,姬久枝,是个常人无法企及的天才。与母亲相比,父亲著名钢琴家的身份都显得有些不值一提。与生俱来的音乐天赋,对数字的敏感和缜密的数学思维,以及对生物学的独特看法和研究能力,就读于音乐高中时期就发表了生物学的相关论文,并引起轰动,以至于姬久枝辞退了大学里生物学和应用数学双学位教授暨博士生导师的职位后转而继续自己的小提琴演奏事业时,有众多活跃在科学领域的各方面领头人物都唏嘘遗憾,而那时,她也不过而立之年。
      当时梓看着电脑屏幕上,关于动物生长的多方面研究报告和涉及基因重组的实验研究,知道是母亲所为但对其来历去处一无所知,而在被灌下未知药品后身体异变的当下,梓想,一切似乎都有了定论。
      她忖量着,右手抚上眼前的窗,呼吸间的热气让玻璃镜面映照的面容变得微茫,恍惚间梓竟以为自己隔着迷雾,触碰到了自己十四岁时的眼睛。即使难以置信,但她此刻确实是在身体上,回到了五年前。
      “年龄,身体,面貌,事件......都可以重来”,梓兀地将头撞向窗户,言语被湮没在颤抖中,“为什么,唯有你,葵......只有你......”
      早在滨井美沙开门之前,梓就已经醒了。环顾了下四周,她只发现陌生的环境里,是陌生的自己。查房的护士进了门见她已然起身,询问了一下大致情况就打算去通知家属。梓强压着心中惊恐叫住了护士,众多疑窦都在口中转了一圈,最后却下意识却问了一句,“请问...火灾状况如何……?”
      “你是说你受伤的那场火灾呀,听说二楼和阁楼都被烧了个干净,你妈妈说你是无意跑了进去,幸亏只在一楼呢,不然连你也被烧掉了。”护士听她问起,就忍不住絮絮的讲了一堆,“啊,这件事有报道的......”
      大抵是这起事故起因成谜又事发突然,又或许只是单纯因为这世道太平,人们渡日安稳,这场火灾甚至登了报纸上了新闻。病房里有供病人观看的小型电视,护士自顾自的说着,顺手就将其打开了。正巧放着的就是当日热点速递:“ 昨日,北海道千岁市的一座民宅突发火灾,二三楼皆被焚毁,一楼因路人及时报警仅被烧毁一半。该户户主亡故,独女因病久居在家中阁楼,行动不便,未能逃出火海......”
      梓听见护士因为某句报道而发出轻声惊呼,“哎呀,原来他们传的是真的......那家夫妇两个早些年就去世了,一个女儿被留了下来,不知道是瘫痪还是怎么的就一直坐轮椅上,昨天火灾的时候正好呆在阁楼,那火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不小心打翻了什么导致的......听说才二十来岁不到,真是可怜。”
      护士摇了摇头,转身就要出门,却听见身后方,少女的声音响起,平静无波:
      “ 是啊。真是可怜。”
      2.
      “欧培拉,拿破仑,玛德琳......”梓愕然地看着眼前各式各样层出不穷的甜点,不由自主的叫出了它们各自的名字,“沙哈蛋糕,年轮蛋糕,啊,居然还有水果布丁...…”
      “我才发现医院旁边开了家全国连锁的甜品店,忍不住就多买了一点。”看着眼前的女性羞涩又期待的望向自己,梓哑然的同时心底升起了一种微妙的敬佩之情,认命的拿起叉子,准备向离她最近的欧培拉发起攻势,一只白净的手又虚虚挡住了前路,“差点忘了还有舒芙蕾,刚做好的,阿梓先吃舒芙蕾吧,不然快要塌了。”滨井美沙小心翼翼的将那一小块甜点放在餐桌上,然后又欢喜的催促梓快点吃掉。
      金黄色的甜点小巧蓬松又可爱,即使不凑近轻嗅也能感受到它明显的香味和热度。梓三两口就解决了舒芙蕾,接过美沙替她倒好的热水呷了一口,然后道了声谢。
      “你总是这样有礼,老成又持重,现在是,过去也是”,滨井美沙双手捧着手里的纸杯,左手食指摩挲着杯缘,眼前升起一缕白烟,她低下头去,轻声道,“这倒是,让我想起,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了。”
      她再次抬起头,驱散面前的白烟,十四岁的梓坐在她的对面。餐馆一隅约见的两人在开始的寒暄结束后没由来的陷入了沉默。深冬午后,前来就餐的人也寥寥无几,周遭寂静,只有吧台后方的老爷钟发出声响。美沙选的座位正在角落又紧靠落地玻璃窗,梓却在这时,侧头看了眼窗外,喃喃道,下雪了。
      缁色的地上浅浅覆了一层月白的雪,转眼就融掉了。美沙端详着面前的少女,少女也恰巧转过头来,冬绿色的眼睛眨了一下。
      看着她散在身后雪青灰的长卷发,美沙就像看着枝桠上的积雪掉落在了半露在外的磷叶石上。就是这样的孩子,刚刚用书面的有些老气横秋的言辞婉拒了她的收养请求:“十分抱歉滨井女士,家姊因丁母忧一时刺激悲伤过度,不便外出,暂由晚辈代为进见。您与家慈是莫逆之交,对晚辈也帮衬有加。寻常照拂已然让晚辈感激不尽,谨悉您有收养家姊和晚辈的意愿,鉴宥晚辈歉难接受......”①
      大人式的说辞,礼节性的浅淡笑容,中规中矩又不显拘谨的坐姿,美沙看着眼前人的同时忽地想起曾听邻里间的议论纷纭,无一不是感叹,白河家的老幺真是沉稳早慧。
      惊闻母亲逝世从异国学院赶回日本,一个刚十四岁的孩子,没有亲戚朋友,在左邻右舍的襄助下只身一人葬了母亲,如此看来,确实,“沉稳早慧”。
      “她那时是什么样的心情呢?”美沙这么想着,答案却无从得知了。因为演奏会的耽搁和大雪所导致的前往北海道的飞机航班的延迟,她到来的时候,连灵堂都已经被收拾干净。
      对于那时候的姊妹两,滨井美沙是个打着“母亲至交”标签的,彻头彻尾的陌生人。所以听着梓疏离的叫她“滨井女士”,并且看上去恭敬无比实则干脆利落的拒绝了她的收养,她无言的同时也觉得合情合理。餐桌上的沉寂之后,她没有再强求梓去答应,在梓再次道歉并借口先行离开之际,她依然端坐着,看着少女撑伞,渐行渐远。
      雪在她们对谈时分下得更大了。崭新的雪积在路面上泛着水色,唯一一串脚印的尽头是个撑伞的灰黑色背影。风突然开始向左吹。那把伞对于那个矮小的背影似乎有些过大了,风向突变的一刻那个背影险些没有抓稳。
      滨井美沙突然感觉视线被雪片蒙住了,她也就在此时,倏忽间踩着高跟追了出去。
      少女行走的速度出乎意料的快,美沙跑了一段距离仍感觉那背影很遥远。前方似乎是个下坡,撑伞的身形一点一点消失在雪里。
      “不要......”,美沙接着跑了起来,她感觉雪片在她眼里化开又顺着风从眼角滑落,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最后都被心里的一个声音吞噬:“如果......如果追不上那个孩子的话,她的一生,是不是都要在这大雪里度过?”
      高跟鞋硌的脚生疼,鞋尖未曾想到就踩上了碎石崴着了脚,美沙重心不稳,闭着眼就摔了下去,雪地带来的触感意外的软。她睁眼,就见自己追逐的少女正在眼前。
      “阿姨你醒了”,梓道,并有些诧异的望向她,“刚刚你捧着水杯就睡着了...…昨晚没有睡好吗?真是幸苦你了。”
      滨井美沙没有回答,她伸出手将这个孩子拥在了怀里,“梓,跟阿姨回家吧,以后发生什么我们无法预测,你一直害怕的事情也可能会发生”,她的声音有些发抖,感觉到自己说到某句话的时候,抵在她肩头的身躯颤动了一下,“我知道你不会逃避,但是你在独自一人面对的时候,希望你能想起我。”
      右肩像是有温热的牛奶滴在了上面,她知道自己现在最想知道的答案,已经得到了。
      3.
      月森莲左手握着杯橙汁,右手敲响了眼前的房门。里面传来了一声请进,他推开门就踏了进去。梓半坐在床上,看着为她端茶送水的少年微微的苦笑了下。
      在北海道的医院住了一个星期之后,她就随着美沙回到了她横滨的家中。虽然后脑至颈部因受伤被包扎起来,但并不影响正常行走和活动,何况伤口被缝合后痊愈的很快,梓却依旧被美沙要求在床上静养,还任意指使差遣自己十七岁的亲生儿子为梓忙前忙后。
      横滨的四月稍许有了一种亲人的暖意,但梓看向床前的少年时,却觉着他携着整个三月的春寒料峭而来,云山蓝的短发微翘,让人想起透过琼琚视长空。他把果汁递给梓后,并没有像往常一般直截了当转头就走,而是抱臂看着梓的一举一动。梓喝了口橙汁,疑忌的瞥了他一眼,就听到莲有些无奈的说了一句,“妈妈叫我看着你喝完,拿回杯子才下能去。”
      听着少年轻叹了口气,梓忍俊不住笑出了声。
      床上半个月前崭新出品的弟弟笑到耸肩,在他连连抱歉的话语声中,本应该恼羞成怒的莲却觉得松了口气。自己所仰慕的小提琴演奏家的儿子,母亲曾为了他的事而经年多次奔波,在正式会面之前他对这个少年的猜想模糊又复杂。他并没有对他人随意臆测的癖好,但白河梓这个名字多年在他耳边一霎响起又一霎湮没,石块再小投入湖面也会泛起涟漪,现实也让他对这个未曾谋面的侵入者不得不在意。母亲对那个少年投入诸多用心却又对他的身世来历只字不提。在一个月前,他甚至连这个可能成为自己家人的对象是男是女,年方几何一概不知,也只是在学习练琴之余偶有一些无端揣测浮上心头,过眼即逝。
      在母亲推开那扇病房门的上一秒,因为假期被用来探病而无法练习的月森莲有些笃定地想,里面住着的莫不是个叛逆的纨绔子弟,不然也不会五年来一直坚持拒绝母亲的收养。但是抬眼看向病床上的少年,他的第一印象却是,这个男孩真是,过于瘦削了。
      纱布缠绕下的短发蓬松又有点滑稽,脸色有些灰白但冬绿色的眼睛温和而富有笑意,少年裸露在外的手腕瘦的惊人,青紫色的静脉和毛细血管清晰可见,感觉只要一握就会弯折。他和母亲交谈的口吻亲切又熟络,面对自己时也是笑意盈盈,但莲很轻易的就察觉出其中差异。
      并不是一个离经叛道的人物,但是也不像表面上乖顺而平易近人。莲在心底对梓下了这样一个定论。他并不是很在意别人对自己漠然置之或是冷眉冷眼,己身对待他人不逾规越矩才更符合他的处世之道。兄弟间不一定非得是伯埙仲篪兄友弟恭,平淡相处能让母亲开心就已足够。
      他知道的,自己心中,一直有一扇门。
      门外是学校生活,同学友谊,门内是爸爸妈妈,外公外婆,爷爷奶奶,以及小提琴。他在门外无论盘桓多久,都会在最后打开门,栖迟于内。现在有一个不速之客堂而皇之的想要闯入这扇门——莲就在此刻意识到自己并不如他外在表现的,对这个侵入者的一切都不以为意。
      他看向床头,当事人正左手按着后颈,右手握着杯子向他连连摆动,眼眶甚至溢出了眼泪。忍不住笑的少年断断续续的对他解释:“抱歉,我的笑点比较奇怪,刚刚头部动作幅度有点大所以牵扯到了伤口,一下子痛了起来眼泪就无意识出来了,并不是嘲——”
      “看出来了,我明白。”莲把他手里的空杯接过来的同时开了口。这几天的相处也让他发现少年有着寄人篱下的谨小慎微和如履薄冰,来到他们家也许并不出自于少年的初心。母亲找诸多借口让他们碰面相处确实让他不经意间发现了少年略微真实的一面,发自内心的笑容打碎了横亘在两人之间的玻璃。莲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鬼使神差的补了一句:“如果伤口依旧疼的话,还是躺下来休息吧。”
      不请自来的魔王小心翼翼的敲响了宫殿的门,门后站着的骑士放下宝剑握着把手将门打开了——虽然只是一点缝隙。
      梓无声的看着莲走出了房间。半个月前的初会,美沙在她面前拍着面容冷淡的少年的肩,笑容和煦的说:“莲会是个很好的哥哥哦!” 她想着这一幕,躺下来缩进被子里。闭上眼的时候好似听见葵在她耳旁低语:“或许,真的是个很好的哥哥,也说不定呢。”
      4.
      凝望着钢琴前的男装少女叩响了琴键,滨井美沙的思绪朦胧着飘出去很远。当初还在北海道的医院时,听见梓决定之后都以男装示人后的她格外迷惑,而在少女解释是想要掩人耳目时,美沙想起了那场火灾。在梓含糊其词的说明下,美沙大致上知道火灾并不是意外,几年前的车祸也不是偶然,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这些就是她现在所知道的全部了。再接着询问少女只换来对方极为缓慢的摇头和讳莫如深的眼神。
      梓大概是想通过这种方式保护自己和这个家,美沙很清楚她的想法。当下梓的伤势基本愈合,两人也在商量之后的安排。就在刚才的谈话中,美沙觉得梓应该从初二开始重来,而少女却坚持要上高中,虽然以她现在的身形相貌来看顶多十三四岁。而且就美沙所知,梓高二就休学回家照顾葵,她不明白为什么梓坚持要快速结束中学时代,但就在她在询问少女原委之后,对方沉默之后的回答让美沙心乱如麻:“在学校很不方便活动......我想快点进入社会,这样的话,就能追踪更多信息。”
      追踪的信息到底为何简直不言而喻,这样看来少女如果在没有人监督的情况下进入学校可能会放任自己做出难以预料的事情。星奏学院早在几天前就开学了,刚刚美沙和梓也已协商好过几天梓就进入星奏音乐科一年级就读,并主修钢琴。
      想到这里,美沙的意识再次回归眼前,少女十指正在黑白琴键上翻飞,手法流畅而漂亮,投入进曲子的脸庞洋溢着热切的激情和一种剑拔弩张的锐气,和平时恬静的面容大相径庭。她在旁看着,想着之前少女说自己的钢琴水平不过尔尔,以及只是为了长姊重拾起儿时乐器,并不是十分喜爱,这位著名钢琴演奏家摇了摇头。本人似乎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对钢琴的热忱,以及只是单看她现在弹奏升C小调第二匈牙利狂想曲的状态,就知其并非木雁之间。
      但养女的精湛琴技并没有让她安心多少,她有预感梓会在学校里不顾规章闹出些事来。并不是她生性顽劣,而是美沙深知,在任意有关于葵和生父母亡故的消息面前,哪怕是捕风捉影,梓也会不顾一切上前一探究竟。
      就在一向优雅的滨井美沙女士为不是亲女甚似亲女的养女而不顾形象满面愁容之际,她瞥见虚掩着的琴室的门被开了一条缝,又似乎有白色衣角忽闪而过,也就在此时,少女干脆利落的敲响最后一个重音完美收官,前一秒还在暗地里叹气的妇人此刻却异常欢快的开了口:“莲你在外面听了很久了吧,梓弹的真是不错呢!”
      想进房间拿样东西未果却将梓的演奏从头听到尾的月森莲认命的推开了不知为何显得有些沉重的门走了进来,在他十七年以来的人生生涯里从未听过母亲用如此昂扬的声调呼唤他的名字,而现在听到了也只觉得后脊微微发凉。而就像是为了证实他的预感,母亲再次微笑开了口:“ 之前说的校内演奏比赛,莲你还缺伴奏吗?”
      “......还没有定下人选。”他伸手拂了一下头发照实答到。
      “那看梓怎么样?过几天他也要去星奏读书了哦。”梓听见美沙说了这句,有些惊诧的看了她一眼,再转眼看向莲。
      更出乎梓意料的是,少年在思索了一阵后,竟然点头同意了。
      美沙在没有实际作用的大肆鼓励了莫名其妙就被组队的两人后,对莲耳语了一番后就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房间,并美其名曰留出空间多加交流。梓看着不知为何有些愣神的莲斟酌着对他道:“美沙阿姨大抵也只是开个玩笑,如果你早有适合的人选不必迁就她的意思......”
      “妈妈从来不轻易夸赞他人的钢琴琴技”,莲却打断了梓的话并看向她说到,“而且我也觉得你的能力配得上我的演奏。”
      真是狂妄的言论啊,梓在内心感慨,虽然她知道少年的最后一句话可能只是出于无心。这样别扭的认同也同时让她轻声的笑了,少女就在这一刻望向了少年的眼睛——
      “莲...啊不,哥哥”,不知是因为某个亲昵称呼还是有些戏谑的改口,少年听着,突然红了面庞。而梓接着把话说了下去:
      “你令人意外的,细心温柔呢。”

      注:
      ①:此处请理解成日语里面的敬语。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预想,幻想和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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