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爱你的那十年―不归》司番

3、第 3 章

　　深夜，蒋文旭躺在宽大的床上，抱着贺知书的衣服辗转反侧，一想到明天能去找贺知书了，他兴奋的睡不着觉，但他又隐隐害怕贺知书还生他的气不肯见他，到时候他该怎么办呢？

　　想来想去他被自己逗笑了，他的知书最好哄了，只要他表现的可怜一点，知书一定会心软的，他搂紧怀里的衣服，心满意足的睡去了。

　　早上七点，蒋文旭准时起床，简单的吃完早饭后，开始打扫屋子。他扫的很仔细，不放过任何一处地方，他想，花了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才将这栋空荡荡的房子彻底打扫干净。他没有歇息，拿了钥匙和钱包出去买菜，回到家忙活了一阵，烧了满满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全是贺知书爱吃的，自己却一口也没有动。他走进浴室，洗掉一身油烟味，将自己好好的打理一番，换了身新衣服。

　　干完这一切，他给张景文发了个信息，让他晚上六点后来家里一趟，桌子上的文件和信是留给他的，蒋文旭在信中交代了自己的后事，他让张景文把他的骨灰洒进西湖，这样他就能和贺知书永远在一起了。

　　清甜的茉莉花香熏的人昏昏欲睡，蒋文旭用力嗅了嗅，是知书的味道，闭上眼睛，他开始回想年少的时光，回忆到27岁戛然而止，他睁开眼，拿起桌子上的一瓶安眠药全部吞下，怕死的不够彻底，还用刀片在手腕上割了很深的一道口子，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那一刻他竟然感到满满的幸福。

　　“知书……蒋哥终于可以去找你了……”蒋文旭欣慰的笑了。

　　“知书，哥想死你了，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蒋哥老了好多，你应该不会嫌弃蒋哥的吧？”

　　“哥知道你不会的，小书最疼蒋哥了……”

　　“知书，你怎么还不来啊，蒋哥等你好久了……”

　　蒋文旭嫌血流的太慢，又在手腕上划了一刀，刀片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的意识逐渐模糊，眼里的光芒一点点消失了。

　　知书，你在哪里，为什么还不来？

　　你还是不愿意见我对吗？没关系，哥去找你好了……

　　知书，求你别闹蒋哥了，蒋哥害怕……

　　贺知书，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两行冰凉的泪水从他的眼角悄无声息的滑落，他轻叹一声。

　　“贺知书……”

　　……

　　伊尔库茨克州又下了很大的雪，艾子瑜今天心情很好，给二狗和猫咪们套上小衣服，带它们到院子里玩，他自己在一旁忙着堆雪人。二狗兴奋极了，一直围着贺知书转圈，奈何贺知书只是温和的看着它，没有抚摸它的金毛，二狗有些委屈，伤心的趴在雪地上。

　　艾子瑜淡淡的看了一眼沮丧的二狗，这只傻狗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毛病，时不时的乱扑东西，经常莫名其妙的开心，刚开始只要注意到它不对劲，他就去揪它的尾巴，结果二狗理都不理他，后来习惯了也就不去管了。他突然起了坏心思，悄悄团起一个雪球砸在它的头上，二狗勃然大怒，爬起来狂追艾子瑜。

　　贺知书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们折腾，恍惚间灵魂被拉扯了一下，并不痛，好像有个声音在急切的呼唤他的名字，这是谁的声音呢？很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他有些难受，摇了摇头不愿想了，把目光放回嬉闹的一人一狗身上，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体的颜色变淡了。

　　可能是白天玩的太疯了，一向身体很好的艾子瑜当天晚上竟然发起了高烧，好在他是个医生，家里的药从来都不缺，但还是把贺知书急得不行，恨不得病的是自己才好。

　　艾子瑜吃了退烧药有些犯困，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贺知书坐在他的床边蜷缩成一团，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更透明了。

　　他心中一凉，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如果这种变化持续下去，总有一天他会像故事里说的那样，云消雾散。

　　贺知书贪婪的凝视着艾子瑜俊朗的脸庞，他知道自己的时间恐怕不多了，看一眼便少一眼，心中的酸涩铺天盖地的袭来，他问睡梦中的艾子瑜：“怎么就没先遇到你呢？”

　　不甘心啊，当他终于敢正视内心的感情，上天偏偏要带走他，可他不想走，他想永远守护他的猫，他的狗，还有他的艾医生，怎么能舍得离开？他痛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来俄罗斯，现在剩下的每一天对他来说都是奢侈的。

　　二狗凑到他的身边，歪着头，清澈的大眼睛茫然的眨了眨，他冲它无奈的笑,明白一切已成定局。

　　艾子瑜的嘴唇蠕动了几下，像是在索吻，贺知书碰了碰他的唇，强迫自己不去想即将到来的分离，既然时间所剩无几，他更要珍惜每一分每一秒，起码现在他们是属于彼此的，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不重要。

　　艾子瑜醒来的时候烧已经退了，他笑着朝趴在床边的二狗招招手，二狗热情的扑到他怀里亲昵的蹭他，艾子瑜抱紧它，一下一下抚摸着它柔软的金毛。

　　“昨天晚上梦见你妈了。”

　　他的语气藏有太多复杂的感情，二狗听不懂，只无辜的哼哼，轻轻的舔他的脸，像是在安慰，艾子瑜揉了一把它的大脑袋继续说：“过几天他过生日，咱们去贝加尔湖陪陪他。”

　　二狗汪汪叫了两声表示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