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爱你的那十年―不归》司番

4、第 4 章

　　艾子瑜凌晨三点穿戴整齐，往车上搬了大包的猫粮狗粮，打开暖气吹了一会儿，才把二狗从屋子里放出来，又回屋轻轻将熟睡中的四只小猫抱到车上，他想在天亮之前到贝加尔湖，和小家伙们一起陪知书看日出。

　　贺知书坐在车后座，看着他睡眼惺忪还兴高采烈的样子心软的都快化了，他是真的爱艾子瑜，爱他的一往情深，爱他的温润淡泊，虽然这份爱来的太晚，虽然这份爱不及艾子瑜给他的万分之一，但那也是爱了。

　　到达贝加尔湖的时候，小猫们还在睡，艾子瑜带二狗下了车，天空刚刚开始泛白，他铺了块垫子就地坐下，眺望远方水天相接处那一道深色的线，湛蓝的湖水与他温柔深邃的眼眸别无二致，西伯利亚的风雪渐渐抚平了他心中的伤痕，只留下深深镌刻在血肉里的三个字：贺知书。

　　他一点都不寂寞，只是最爱的人不在身边罢了。

　　朝阳初升，模糊了天与水的界限，半汪湖水被染成了金色，艾子瑜从车里抱出小猫们，他站在湖畔，迎着朝阳放肆的大喊：“知书，生日快乐――”

　　晨光洒满他的脸，留下淡淡的光晕，贺知书歪头靠在他的肩上，仰头看他。他第一次注意到，艾子瑜的眼角已经有了碎碎的细纹，岁月不曾优待任何人，艾子瑜也会老，二狗和小猫们甚至会先一步离开他，留下他一个人面对纷纷扰扰的世界。

　　心被狠狠刺痛了一下，像一滴墨落进水中，渐渐扩散至全身。贺知书突然很害怕，总有一天，艾子瑜会老去，他会和那些孤寡老人一样，每天早上到公园散步，看着别人遛狗带孩子，脸上露出羡慕和渴望的神情，这样的情景光是想想就让他疼到窒息。

　　艾子瑜在湖畔站了很久很久，直到小猫冷的哆嗦他才决定离开，湖水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泛起淡淡的涟漪。回程的路上，下起了大雪，车轮行驶的道路很快被雪覆盖，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贺知书看着自己透明的身体，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艾子瑜回到家推开门，迎接他的是满室的黑暗。他开了灯，把金毛和小猫们安置好，先歇息了一会儿，强打起精神去做饭。其实他已经很累了，但他还是想在贺知书生日这天好好的给贺知书做一顿饭，尽管贺知书吃不到。

　　二狗闻见香味兴奋的直蹭他，艾子瑜宠溺的拍了拍它的头。他把菜逐个端上桌，开了一瓶红酒，坐在餐桌前向空荡荡的前方举杯，慢悠悠的喝着，一瓶酒很快见了底，他撑着桌子站起来，踉踉跄跄的走进卧室，二狗欢快的跟在他后面，结果被他毫不留情的关在门外。

　　贺知书跟他进了屋，艾子瑜看见床就扑了上去，衣服也没换，贺知书想给他盖床被子却无能为力，他站在床边，发现自己的身体颜色更淡了……他躺到艾子瑜的身边，这一刻他只想和这个人依偎在一起，什么都不愿再管。

　　“知书，我想你了……”艾子瑜突然翻了个身，闭着眼睛痴痴的笑，他喝醉了。

　　贺知书的眼睫颤了颤，摸着他的头发在他耳边轻轻说：“傻瓜，睡吧…我在呢……”

　　艾子瑜像是听到了他的声音，哼哼了几声便沉沉睡去，贺知书爱怜的吻着他的额头。

　　身体越来越透明，贺知书感知到一种不知名的召唤，或许很快，他的灵魂就会在这个大雪纷飞的夜晚，化为一缕清烟。

　　他闭上了眼睛，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弧度，将头埋在艾子瑜的怀里紧紧抱着他，他听到了艾子瑜的心跳声，像一曲道别的悲歌，哀转久绝。

　　我曾以为我的人生，是个彻头彻尾的悲剧，所幸在我今生行终之际，能再次遇到你。

　　谢谢你艾子瑜，谢谢你对我的爱，无论我走到哪里，只要想起我曾被你温柔的爱过，便没那么孤独了。

　　傻瓜，这次我真的要走了，你要好好保重啊，快找个好姑娘结婚吧，你总是一个人，我会心疼的。

　　如果有一天能够再见，我一定不顾一切，用最快的速度冲过去拥抱你。

　　如果有下辈子，我当个女孩儿，一定只等你。

　　我永远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