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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真是不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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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由点头,“方才师父得空,我赶着来找你,等了许久没等到,师父此刻怕是已经在观里了。”
“不是吧——”我欲哭无泪。
无由安慰道:“姑娘别急……”
“能不急吗,刚才差点就死了!”
无由一愣:“姑娘出了何事?”
“我……实话告诉你吧,我上山是来看病的,生死攸关的大病,一不留神就可能去死,还要住这么高的山上,简直是再好不过的寻死之处!无由道长,看我这么惨的份上,能不能先让我见见老道长?”
无由似在斟酌,开口却是:“师父他老人家并不治病,姑娘你……是不是有何误会?”
这话如雷灌顶,“不,不是病,对了,你们这儿不是有种术法吗,说是专治人想不开来着!”咳!
无由豁然一笑:“原来是这样啊,那姑娘可找错人了!”
“错……错了?”
“师父并不通晓此术法,怕是是山下总传空同山凌云观让姑娘误会了,姑娘怎么不早说呢,早知如此我带姑娘去见山主了。”
“山主?”
无由解释说当初是山主开了这座山,随后建的凌云观,不过山主喜清静不问事,一切都是凌云观弟子打理。又道:“织梦令只有山主知晓,也因此,山主的名声和凌云观同样大。”
“真的!能赶紧带我去见他吗?”
“只是山主行踪不定,先前说要外出几日才回,但他一贯不按时,也不知此时回没回来。”
“没关系,我可以去等!”
无由望一眼垂下的落日,道:“即便山主在,这个时间怕也已经休息了。”
“睡这么早?”
“不一定睡,谢绝见客罢了,不过每日来见山主的人也是很多,姑娘要早去。
“那太好了!”我就住山上,这下没人能赶上我。
无由看着我道:“姑娘既慕名赶来,该是知晓事先需得沐浴七七四十九日。”
似乎有这么一说,我不由咽了咽口水:“七七……四十九日?”这么些日子,我怕不是要死十次了,“就不能通融一下吗?”
无由同情地叹气:“迄今为止,尚无人破例。”
“好吧,山主住在何处?”
“道观后方不远有个院落。”
“他是何模样?”
“天人之姿,喜着紫衣。”
“……”
这么说,晨起救我的那位,便是了?这么个好机会,我竟错过了?
翌日早起寻着昨日的路线摸去后山,由于天刚蒙蒙亮,山石尚有露水,加之山路崎岖难走,数次险然跌倒。
终于望见昨日的宅院,门前草地蒙上一层金光,崖边一棵硕大的白羽树随风飘扬,落花如雪铺了满地,我昨日竟未注意此美景。
及近门前正见推门出来一位小道长,无据转头亦看到我,登时换上一副护犊子的警惕模样,“你来这做什么?”
这人一贯对我不善也是稀罕,我禁不住挑眉:“你又来做什么?”
“与你无关!”
“彼此彼此。”就要饶过他却被拦了去路。
“山主不在这儿,你回去吧!”
“我有说要找他吗?还有,你拦我是做什么?”
无据噎了噎:“这你分明就是朝院子走去,别想糊弄我!”
“好吧,我就是要找山主,你能怎样?”
无据气得要命,在他发作之前,我拍拍他的肩,好声道:“哪有道长像你这般老是动气的,当然了,你年纪还小,心性浮躁可以理解!我虽不知你脑子臆想了什么所以对我不善,但这是你个人的偏见对不对?你确也没见我做什么坏事对不对?”
无据还是瞪着我。
“别瞪了,山主不在就不在,我走还不行么?不过山后可来了不少人找山主,你拦得住么?”
无据忍不住开口:“山主不在,他们来了也没用。”
“哦——”看来是真不在,“那他们辛辛苦苦爬上来岂不白来了?”
无据莫名更气了,大喊道:“他们都没病,不过是为了看山主!”
“什么?”我一怔。
“难道你不也是同他们一样吗?”无据气得脸通红,“竟还女扮男装,敢说不是为了接近山主?你以为骗得过我吗?快走!我待会儿就告诉师兄把你们全都赶下山!”
这人的逻辑不敢让人苟同,不过既然山主真不在,还是避免无谓的冲突。
临走时我还是忍不住回头,“你确定他们都是无病呻吟?既如此,你们山主的名声又是如何传出去的?”
翌日依旧起了大早,斟酌片刻换上了女装,本是图方便换的男装,没成想徒惹无据猜疑阻拦却是麻烦许多,想来他也确是被不少无病呻吟者惹恼过。不由想到那日山主的面容,倒是称得上天人之姿,但竟能使众人爬这么高只为一睹真容也算奇事一桩。
再次来到那座宅院,见无由正劝众人离开,无据则气哄哄地坐在一侧,看来山主又不在,叹口气朝无由走去,他见我似乎愣了愣。
“无由道长。”我冲他招呼。
无由走来:“果然被我说对了,山主还没回,姑娘还是要耐心等了。”
他回来过,我见了,不过是又走了罢,我如是想着,道:“只好如此。”
无由拉着无据要走,后者却跑来,见到是我愣了许久,结巴道:“果然!师兄你看,她果然是女扮男装,你怎么不把她也赶下去!”
“你知道我女扮男装,我也从未否认,至于现在像见了鬼一样么?”
几日里,我日日跑去山主门前等待却总不见人,愈发提心吊胆怕再跳下去,实在忍不住捶胸顿足,我当时为何如此眼拙!
醒来时,入目是头顶被落日染得绯红的白羽花枝,瞧着近在咫尺的悬崖,若再遇上梦魇,此处寻死可是再方便不过。
只手撑着下巴看西方落晖,这里太美,梦魇中似乎也有这么个地方,梦中的二人还曾在崖边嬉闹。梦并不骇人,只是女子跳崖的决绝和男子苦等的无奈徒有些凄凉,到了我这便只剩感伤,不止感伤,分明是让人肝肠寸断欲寻死。难道……这便是男子那时的心境?而我是那女子的转世,要把欠的情债如数尝遍?
无奈摇头起身,前世之事若能如此清晰地让我窥见,那可真是太扯了。
崖顶的风很大,满目漆黑之上是一轮明月,对于自己多次寻死未果却从未对高处产生心理阴影也是钦佩,察觉不对时被腰间一股力道扯离原地。
明月下是一张极俊俏的面容,沉稳优雅恍觉旧识,怔愣许久才回神自他怀中挣脱开。
“啊!你回来了?”
山主依旧半蹲在我跟前,缓缓道:“你在等我?”
我赶紧点头:“是啊,等了好几日终于等到了。”
“为何等我?”
“我听说你会一种术法,专门……大家都说专治人想不开,是吗?”咳,真不忍如此解释。
他瞧了我一瞬,道:“有。”
啊!心终于落下。
“不过,你来晚了。”
“什么?”
他起身,背对我负手而立,道:“我日后再不会施织梦令。”
“为什么?”我惊得起身,正巧他转身来,“我是说……怎么这么突然?”
他似乎饶有兴趣道:“前几日我们还曾见过,那时为何不提?”
“……我不知道那人就是你啊!”
他转身离去,临走道:“真是不巧。”
“喂!”万未料到这种情况,反应过来去追时才见他已然进了院子,“我当时并不知晓是你啊!”
翌日一大早去砸无由的房门,无由吓得跑出来问:“姑娘怎么了?”
我狠狠地喘了几口气:“山主,回来了!”
无由顿时笑得舒心:“姑娘终于等到了,这是好事!”
“什么好事!你可知他说他日后再不施织梦令?”
“什么?”
“他昨晚亲自说的,怎么会这样,他不是声名远播日久吗?怎么突然说歇手就歇手了!”可恨的怎么到我这儿就歇手了。
无由先是诧异而后安慰我别急,说是去帮我打探情况,且由于我是外人,不好随意去闯山主的清净地,并不让我跟去,我急得打转,及至午时才把他盼来。
“怎么样了?”
“姑娘,说来这事……”
“有话快说!”
无由叹口气:“山主……”还欲吞吞吐吐时被我一个眼神吓利索了,道:“山主他……还真是突然,姑娘知道山主他声名在外,加之凌云观在国内的名声,皇室中人也常来此,且国君对此也颇为关注,也因此,山主时时进宫……”
我恨恨地打断他:“说——重——点——”
“咳咳,这是重点,因为山主时常进宫,你知道山主他那般气度和容貌……”无由看一眼我将砸向他脸的拳头,“山主被别国一位公主瞧上了,国君有意答应这门亲事!”
“什么?”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说山主他要成亲?哦不,和亲?”这分明是被逼的和亲。
“这么说似乎也不错。”
莫名其妙诧异地紧,“他答应了?”不过这山主答应与否并不重要,一山之主怎么能跟一国之主的权威相比,况且自外人看来分明是他受了莫大抬举。“不管成亲、和亲,管他什么亲,这跟织梦令有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