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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这叫什么事啊 ...

  •   沈从岸最近明显不对劲,从他第五次敲着敲着算盘便两眼失神地停了下来,而后清零重算的架势来看,闻识觉得事态严重了。
      她边喝茶边抬眼偷窥他,热茶雾气朦胧中,沈从岸一身白衣谪仙的派头,若不留心观察,当真看不出什么来。
      闻识心中冷笑,她想起昨夜两人“锻炼”时沈从岸忽然失神,满脸尴尬地看着一脸郁闷的自己,那手足无措的小模样啊。
      闻识叹着气侧着身子面向墙,沈从岸心中有鬼,一时心急竟说不如试试那二十四式,“面壁思过”的某人便露出一个得逞的笑来。
      某人得了便宜心中暗爽,思忖他什么时候能坦白从宽,于是面上还得装作忧郁万分。
      闻识悠闲地翻看话本,一面刻薄地想写这些哀怨缠绵故事的作者到底是多无聊,一面将话本慢慢翻到最后一页,然后砰地砸在桌子上,“老子看了半天就是这么个结局,玩呢?”
      沈从岸飞她一眼,手指拨动金算盘,没有吭声。闻识自觉无趣,想了想,翻开另一本,边龇牙边兴致勃勃。
      午饭时,沈从岸内心经历了无数斗争后,状似不经意地说道:“张明堂要回来了。”
      闻识腮帮子鼓起来,边嚼边“哼“了一声。心说你终于憋不住了。
      沈从岸微微睁大双眼,“张家,母亲生前给我订亲的张家。”
      闻识夹了一筷子菜放到他碗里,满不在乎道:“张家李家又怎么了,我才是你妻子。”
      沈从岸端着的心慢慢放了回去,他笑了笑说:“是啊,干我们什么事。”
      可是闻识马上咬牙切齿起来,因为沈从岸一旦放下往事,便将张明堂如何弱冠之龄考上秀才,名动宣城的事情都说了。
      “那文章写的真好,我通读了一晚……”
      “人也俊秀,许多儿郎当街给她送丝绢,她一个都不要……”
      “最是知书明礼,于夫子每每提起都要竖起大拇指来……”
      “……”
      每说一个字,闻识之前的洒脱就消失一分,最后几乎双目冒火,险些将一双筷子扭断。
      沈从岸终于说出最后的话来,“张知府刚到任上,便要宴请宣城商贾,商议捐款重修大坝的事情,明日……你去么?”
      明天就到日子你现在才告诉我!闻识将筷子一扔,“去!必须去!”
      “好,”沈从岸埋下头将她刚夹的菜放到嘴里,在闻识看不见的角度嘴角轻轻扬起。
      晚间,沈从岸倚在床上,安静地看她鼓捣瓶瓶罐罐,时间仿佛回到红叶山的那个夜晚,他也是这样看着她忙碌,只是心境截然不同。
      闻识终于鼓捣出了一瓶药膏,细密涂抹在脸上,脖子上,手上,沈从岸远远便闻到一股清香,不由惊奇道:“你这是干什么?”
      闻识回答的理所当然。“保养呗。”
      沈从岸哑然,半晌才出声:“夫人真是……博学。”
      一大早,闻识坐在镜前摸着脸仔细端详,“滑滑的,嫩嫩的。”
      沈从岸默默坐在床边穿衣,闻识听见声音冲他一笑,“沈老板,我好看不?”
      沈从岸手指一顿,缓缓露出笑容,“夫人忘了一个月前见文轩老板的时候说什么了?”
      提起那个一脸桃花,对沈从岸大献殷勤的女人,闻识笑容一顿,嘴角抽搐,语气尴尬地说道:“我说,长得好看的女人都没什么出息。”
      沈从岸一脸认真,“我觉得夫人说的一点都没错。”
      闻识干笑两声。
      青橙和蔚蓝端了水盆进来,沈从岸边洗脸便听她说:“蔚蓝小哥,麻烦去那套金线衣裳拿来,青澄小哥,你给我梳的好看点啊,簪子?不用了,还是那根白玉簪吧……”
      青橙和蔚蓝面面相觑,无声地交流,这一大早的是玩的哪一出?

      中午,几辆装饰华丽的马车相继停在酒楼门前,酒楼老板亲自出门迎接,几人穿着讲究,站在酒楼门口拱手寒暄。
      不知哪个提起沈从岸还没有到,话题从知府转到了那位新夫人身上,一人说道:“这位新夫人了不得,跟她喝上一顿酒,说上一席话,让我少赚一万两银子都成。”
      另外三人连连附和,唯有一个清瘦的中年女子满脸不信,“我听说这个闻郎中是医死过人的,风评一向不好,怎么就跟沈老板认识上了,怕不是又一个惦记沈家家产的吧。”
      先头说话那人呵呵笑道:“祝老板刚回宣城没有见过那闻夫人,那可当真是个有趣的女子,她是一向不离沈老板的,况且这知府大人与沈家那点渊源哪个不知,看着吧她今天是一定来的,我还得向她讨教讨教生女秘方呢。”
      祝开知道面前这位有五个儿子,可一个女儿都没有,平日逢人就问生女之道,于是不甚在意。正好此时远远见到一辆精致的马车驶来,近了方看清车身上刻了一个沈字。
      车辕上一男一女先跳下车去,那模样俊俏的小厮正要掀开车帘,帘子却自己撩开了。
      女子青丝高挽,发间插着一枚熟悉的白玉簪,眸深似海,笑无杂尘,纵身跳下马车回身伸出手去,动作一气呵成。
      半晌,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搭在她手上,指上套着黄玉扳指,腕上戴着一个红木的兽环手镯,再片刻,沈从岸那张出尘的面容便落入眼底。
      一女一男,一玄一白,衣角袖口同样绣着一只双飞燕,比翼成双,两人相互对看一眼,眼中似有万语千言,但最终在笑容中归于平静。
      “听闻祝老板一趟川南所获不菲,不知改日可否让从岸看看眼界。”
      祝开一愣,这才发觉两人已近眼前,沈从岸依旧是那个沈从岸,却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动人的气韵来,祝开觉得自己还没上桌就要醉了。
      “祝家大门随时为沈老板而开。”
      不过是寻常交际罢了,没有人刻意当真,沈从岸到了声谢转去与另外几人寒暄,祝开绷着脸,话也不多,只看静静地看向几人。
      那个最善言辞的出声对沈从岸求情,“沈老板,这回你可一定让你家夫人告诉生女儿的法子。”
      祝开这才发觉那相貌出众的女子其实一直都没开口的,仅仅站在沈从岸的身后,甚至隐去了存在的气息,这一刻她随着众人的目光看去,猛然见到那双明亮幽深的眼睛正玩味地看着自己,她心中一惊,慌忙将目光转走。
      闻识心中好笑,看着那个女人懒懒地开口:“生男生女一样好,耗子老板,你太执着了。”
      “夫人,你太失礼了,快向董老板道歉。”
      沈从岸出口赔礼,董子昊却毫不在意,她满不在乎地说:“我就愿意小识这么叫我,小识啊,你行行好,人命关天的事,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闻识奇怪,“怎么就人命关天,见死不救了呢。”
      董子昊一脸伤心,悲怆的就差当场大哭了,“我家老太太马上就入土的人了,还没见着孙女的影,以她的话说就要死不瞑目了,这不是人命关天是什么。”
      闻识立马说道:“你家老太太也是个死心眼的,像我家夫郎这么白白净净的孙子多好。”
      董子昊不忿,“有能耐你就一辈子不生女儿。”
      闻识嘿嘿一笑,“耗子你还别将我,咱生儿生女都是本事。”
      董子昊抱头假哭,“沈老板,你管管你家夫人成不?”
      众人哄堂大笑的当儿,一辆古朴的马车悠悠驶来,几人收了笑,垂着手,神态恭谨地等候在路边,只有闻识仰着脖子巴巴地看着,看着马车停在面前,看着车夫将垫脚放好,看着车上那人垂头慢悠悠地下车。
      等到那人抬起头看向众人,尤其是对沈从岸温和一笑,闻识整个人都不好了。
      文采风流,容貌俊秀?
      她嘴角抽搐,注意那个一脸情深意切地看着自己夫郎的…… 长着雀斑的塌鼻梁小眼睛小身板最重要还有些罗锅背的女人,她真想问问自己的夫郎,宣城人的口味从来就这么独特?你确定是为了继承沈家“不得不”退亲的么?
      自己一大早上描眉弄眼弄得跟只花孔雀似的,这叫什么事啊。

      晚间,闻识攥着本新得的话本照例看的骂骂咧咧,这回罕见的又红了眼眶,沈从岸搭眼看向书皮,是早先买下的话本子,故事没啥新颖,好在文笔出众,结局又是个悲剧,最能牵扯人心。他拿着新纳的鞋底在她脚下比了比,装作不经意道:“今天不保养了啊?”
      闻识翻了一页,操着鼻音懒洋洋地说:“咱天生丽质,还用那个?”
      沈从岸攥着鞋底沉默了片刻,说:“夫人,我觉着咱们要发财了。”
      闻识一咕噜爬起,脑袋凑了过来,“怎么说?”
      沈从岸神秘一笑,数日后,一间不起眼的店面在宣城悄无声息地开张,而后如狂风一般席卷宣城乃至整个国家的老老少少的男人们。
      “神仙也用的焕颜水,驻颜霜啊,别光听广告,看疗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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