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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全部做完 ...

  •   闻识又到沈父那里走了一遭,沈父捻着念珠让她不必每日请安,闻识嘴里答应,翘着二郎腿坐在桌前,将面前的甜点一扫而光,然后扬扬手里的碎屑拍着屁股走了。
      刘欣收拾盘子,看着沈父迟疑地说:“夫人刚说是吃了早饭来的呀,老奴听岔了?”
      回到房中却空无一人,闻识慢悠悠喝了杯茶,沈从岸才进了门。
      “苏长海的夫君说要回老家,想将铺子都转给我。”
      闻识“嗯”了声,嘴角含笑,手指扣在桌上打拍子,沈从岸知道她故意卖关子,也不问话,抓起针线几针将青竹的叶子绣上。
      闻识昂着头在屋中渡步,每渡一圈就飞眼偷偷去看他,沈从岸却纹丝不动,连一个心心相印的眼神都懒得给她。
      闻识败下阵来,知道恐怕这辈子都见不到夫郎小鸟依人的模样了,她低头耸肩地坐到沈从岸身边,声音谄媚地说:“这是咱俩成婚前就定好的,我杀了苏长海,他带着银子离开。”
      沈从岸针尖一顿,虽然心如明镜,可杀妻夺产的事实真摆在眼前他看着闻识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闻识握住他的手,轻轻说道:“这事要怪只能怪我,是我暗地下药让她女儿一病不起,又使他相信是苏长海下的黑手。苏长海素来不喜欢这个正夫,连带对他女儿也是多年不闻不问,他心里其实已经揣测七八分,我不过是让他确信而已。”
      “可那毕竟不是事实。”
      闻识目光幽深,嘴角笑容依旧玩世不恭,“沈老板,人们选择相信的,就是事实。”
      沈从岸叹了口气,将绣好丝绢拆下折好,捏起闻识衣领放进她怀里,又仔细将她衣襟扶正,闻识喝醉般一头栽到他怀中,“沈老板啊,不知道为什么,你模样越是庄重,为妻越是想推倒你。”

      闻识在宣城举目无亲,回门这天沈从岸准备了一应礼品拉着她上了马车,闻识睡眼惺忪地不忘在车上摸摸这摸摸那,最后找出一盘香甜的糕点来塞进嘴里,这辆百宝箱似的马车她喜欢的紧,寻思着是直接要来还是做个一模一样的。
      吃完了一盘糕点,摸着肚子后知后觉地问道:“沈老板,咱上哪儿啊。”
      沈从岸气定神闲地在棋盘上落了一子,玉白的手指攥着墨玉棋子端是好看,他嫌弃地看了眼闻识沾满碎屑的嘴角说:“去皮大山家。”
      闻识一怔,顷刻笑道:“你这阵仗怕是要吓死她。”
      皮大山果然摇摇欲坠地险些晕倒,她看着将自己小院装满的无数大箱小箱,颤抖着两腿没等道谢,几乎跪到地上。
      韩青将她拽到一旁,自己福下身子恭谨地道了谢,丫鬟小厮都留在外面,沈从岸被请到狭小逼仄的屋中,他不动声色打量这个空间狭小却十分整洁的屋子,心里暗暗点头。
      韩青端上缺齿的茶碗,碗中盛满淡黄色茶水,“家里只有粗茶,还请沈老板不要见怪。”
      “没事前通知就来叨扰,韩相公不要见怪才是。”他请韩青坐下,自己端起碗抿了口茶水轻轻放下。又与韩青聊起家常,韩青提起妻儿话便多了起来,神情也少了几分拘谨。
      闻识拉着皮大山坐在院子里,兴致高昂地将礼盒一个一个拆开,其实也没有特别昂贵的东西,就是一些茶碗和布匹等用物,要么是一些吃食。
      皮大山看着心情好了些,一张苦脸也慢慢展开笑容,她搓着手说:“您要来杂也不说一声,我好有个准备。”
      闻识咧咧嘴,心说我还不知道呢,拆着拆着忽然想起来昨夜努力“用功”时好像是听沈从岸说要去个什么地方。
      门大敞着,阳光走进屋中,沈从岸坐的地方照不到太阳,他看向院中的目光却十分温暖。
      这样一位神仙似的人物坐在身旁与自己聊家常,明明也没有刻意亲密,韩青却发觉自己竟未因贫寒而感到窘迫,顺着他目光看去,是闻识坐在马扎上一脸坏笑和自家女人苦瓜似的脸,韩青觉得这两人竟是这样般配。
      直到沈从岸握住他的手,将一个秀气的金手镯套在他腕上,韩青才回过神来。
      “我们夫妻受闻郎中救命大恩做些事是应该的,何况我后来才知晓我家那口子也没干什么好事,沈公子不见怪就是大恩了,还给我们送了这些东西,我们怎么好受得住。”
      沈从岸轻巧地按住他的手,韩青便不敢再挣扎。“闻识是心思玲珑的人,她喜欢你们一家自然有她的道理,夫唱妇随罢了,她喜欢的我都喜欢,哪日需要我沈府的叫人通知一声就行,只是有些事韩相公和尊夫人该忘就忘,实在不值得记怀。”
      韩青心一抖,连说了三声“是”。沈从岸拍拍他的手,相视一笑。
      抬着礼物的侍女被打发回府,两人携着几个贴身侍从去了闻识旧居。
      闻识推开门见院子被打理的井井有条,料想屋中亦是如此,她拉着沈从岸坐在院子里,手托着下巴问:“还有什么节目?”
      沈从岸轻笑,“为夫洗手作羹汤。”
      沈从岸果然亲自下厨做了几个家常的菜色,两人就坐在院子吃完,闻识将他垂落的一缕青色掖到耳后。
      “以后不要这样做了。”
      沈从岸迟疑,“你不喜欢?”
      闻识认真地看着他,“下意识讨好代表对你而言我非常重要,这一点让我很开心,但却也证明我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这又让我非常沮丧。”
      “我不过想让你开心一些。”
      闻识刮刮他高挺的鼻梁,目光带着几分宠溺,“你以为所谓幸福的家庭就都是牺牲和奉献?不是的沈老板,婚姻中最难的不是付出,而是在付出的同时还能保持自我。我喜欢的是明明任性又偏装的温柔大度,明明胆小又非装的顶天立地的沈老板,而不是大公无私的沈夫君啊。”
      沈从岸怔怔地看着她,半晌泪眼朦胧起来,闻识坦然地摊开手,“是不是又被你家夫人感动的不行不行的,来吧来吧,我温暖的怀抱始终为你敞开。”
      沈从岸满腔心绪被她夸张的表情掖回腹中,他慢慢直起身,嘴角噙着笑温柔地问她:“我任性又胆小?”
      闻识看着她温柔的目光忽然浑身发冷,她尽量保持平和地开口:“这都是父亲说的。”
      “温柔大度都是装的?”
      闻识保持镇定,音节却暗暗发抖,“都是父亲说的。”
      沈从岸顶盯着她许久,闻识露出一个讨好的笑,他却冷着脸“切”了一声,拂袖走向大门,“蔚蓝青橙咱们走。”
      蔚蓝不住看向身后,“夫人不一起么?”
      沈从岸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夫人嫌我我对她太好,让她自己走着回吧,对了,将碧文调回庄子,以后吃什么用什么都让她自己动手……”
      闻识嗷了一声跳起来,匆忙往外跑去,嚎道:“夫君,我错了还不行……”

      闻识在此后月余寸步不离沈从岸,凡是沈从岸出没的方圆百米内必能见到闻识的身影。沈从岸出门谈生意她有些能听懂,有些听不懂,更多时候是看着八面玲珑的沈从岸出神。
      自从将苏长海的铺子都接手后,沈家成为宣城的第一大户,平常生意用不着他出马,出来谈的便是大买卖,约谈的老板大多是外来的商贾,本来看闻识呆呆发愣的模样有些瞧不上眼,便刻意地想像从前对闫旭那样另她出丑,哪知闻识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天南海北一通神侃每每将那些商人说的头昏脑热。
      “谁说去大漠只能卖粮食和盐,你下回带些绫罗绸缎给那些贵族男子,他们不将你扒了就怪了。”
      “湘地金丝楠木难寻?那是你没本事,我上次去的山中方圆百里都是百年朝上,画张地图给你你当我傻呢?”
      “这鲈鱼是极品?真没见识,想那鲁地名厨的手艺,新鲜的鱼先下锅炸至金黄,再回锅红烧,盛到盘子中最后淋上一层稠汁,那味道神仙闻了也得收住脚啊!”
      沈从岸收起合同,笑眯眯地看着对面拉着闻识推杯换盏,非要和她结拜的商人,只见闻识满脸不耐,挥舞袖子将酒杯一扔,“结拜也行,可这酒太难喝,你要是能弄着有市无价的小衷肠酒,咱就结拜。”
      “你当然没听过,那可是只有皇帝能喝到的酒哇,那滋味回味无穷啊。”
      那商人哭道:“有价无市,我上哪儿去弄啊。”
      沈从岸险些笑出声来。
      商人恋恋不舍地走了,沈从岸扶着闻识钻进马车,车中满是酒气,他皱眉将帘子掀开,清凉的晚风打在脸上,闻识闭眼躺在他腿上,月色中像个纯真的孩童。
      他有一下没一下轻抚她的脸颊,“这样的日子委屈么”
      闻识果然睁开双眼,眼中一片清明,轻轻覆住他的手,“要是能把那二十四式都做全,为妻就不委屈了。”
      沈从岸想起前几日她在书肆与掌柜嘀嘀咕咕,晚间献宝似的给他看的春宫图,脸一红,一巴掌就拍在她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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