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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修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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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识一脚迈进房间,轻轻合上门,漫步渡到床边,挑杆也不用,一把掀起沈从岸的盖头,沈从岸精致的眉眼便落入眼底。
闻识笑容一凝:“我们喝交杯酒。”
说罢倒了两杯,一杯递给沈从岸,沈从岸顺从接过,两臂交缠饮酒时余光瞥见闻识郑重的表情,不禁一怔。
闻识将两个空酒杯一扔,蹲在沈从岸面前仔细凝望他的眉眼。
“我那天鲁莽,有没有弄疼你?”
沈从岸脸色微红,缓缓摇头。
“沈老板,其实你可以再泼辣一些,否则我真会忍不住欺负你。”
沈从岸眼神一黯,忆起与闫旭成婚之后夜夜痛楚,他其实并不喜欢,可已经习惯了给予,他覆住她的手,轻轻说:“没关系的。”
闻识目光一柔,探身吻他,不似那天的粗暴直接,而是辗转绵柔,将他凉薄的唇反复含吮。
闻识吻的细致,不慌不忙,引导他跟上节奏。意识慢慢与身体抽离,手不由环住她的脖颈,试图寻获更多的时候,闻识却停了下来。
沈从岸睁开眼,透过她的明亮的瞳孔看见自己脸颊绯红,神色迷离的模样,一时又有些怔忪。
沈从岸痴迷地注视她的笑脸,任她脱去外袍,将自己推倒在床上。
闻识又低下头,近乎虔诚地亲吻。
沈从岸咬住唇,放在两侧的手死死攥紧锦被,身体忍不住颤抖。
他心中忽然恐惧,伸手去挡,颤着声音说:“别,闻识,别!”
闻识轻轻拨去他的手,不一会儿沈从岸便浓重地喘息,连话也说不出来了,两手抓紧闻识的头发,所有的惊涛骇浪和难言的空虚欲望汇集在闻识的舌尖,他眼神空空地看着帐上百子图,良久的旖旎迷离,不断袭来的陌生的欲望令他痴迷又惶恐。
闻识眯眼着看沈从岸瘫在大红锦缎上,目光迷离毫无焦距,她伸手将他所剩无几的衣物除去。
直到沈从岸剧烈的喘息慢慢平稳,闻识仰头凑过去勾着他的舌,半晌她懒洋洋地躺在鸳鸯枕上,嘴角勾着笑,两手高高举过头顶,抓过沈从岸的衣带递给他。
“公平一点,这次你来。”
沈从岸半抬着头,红唇微肿,眼神带出一丝慵懒和迟疑,半晌没有动。
闻识嘴角轻轻一撇,“不敢了?区区闫旭和苏长海就把你的胆子吓破了,你这样胆小,还能守着沈家几年?”
沈从岸眉梢一跳,缓缓沉下目光,闻识见了说的更欢,“我看不如将那些铺子一一变卖了,安安稳稳过完下半生,多好,争什么呢,沈家又不能靠你光耀门楣的。”
沈从岸的脸色更沉了。
闻识再接再厉,“你若是安生地做个当家主君也不差呀,就看不见那些腌臜的人和事,其实你受不得这些的,只是一再勉强自己罢了……”
沈从岸声音发颤:“住口。”
闻识咧嘴一笑,“不过是个男人罢了,在床上确实快活,可竟也想撑起一片天来,小可怜,你是不是每天都在心里哭呢?”
“住口,住口,我让你住口!” 沈从岸双目撑大,用手捂住她的嘴。
闻识果然住口,只放任戏谑的视线射向他。
沈从岸仿佛看见无数个深夜暗自彷徨的自己,也曾孤枕天明,每天外出谈生意时都要刻意端正了衣角和发髻,唯恐暴露一丝不安和惶恐。
祖母料的没错,他聪慧能忍,眼光独到,能在众矢之的装的安稳从容,他骗过所有人,唯独骗不了自己。
“你难道,也在骗我?”闻识的双眼慢慢和那些放肆猥琐的目光融合在一起,沈从岸瞪红了眼眶,用力甩了闻识一个巴掌。
“不,我爱你。”闻识头偏向一侧,嘴角依然挂着大大咧咧的笑容。“我最看你在床上忸怩的媚态,听你嘴里细碎的呻吟。名动宣城的沈家大公子啊,比天香楼的花魁还要动人呢。”
笑容刺破了他心里的不甘,一颗心跌入谷底,眼神逐渐疯癫,两手竟死死掐住她细长的脖颈,“凭什么,凭什么这样对我!我日日苦学,时时盘算,宣城之人哪个没受我沈家恩惠,凭什么看不起我,凭什么整日在背后非议我,凭什么骗我!就为我是男人!?”
闻识没有抵抗,任自己脸色发绀,几乎断气,沈从岸的眼泪忽然就淌了下来,他捧住闻识的脸,小心翼翼地赔笑,“不会的闻识,你和她们不同……”
“是呀,我和她们不同,我得到了你的心。”
沈从岸小心翼翼的笑容渐渐消失,面容带上几分冰冷和癫狂,他颤巍巍地拾起衣带……
太碍眼了,闻识的笑容和目光今日为何这样令他难受,沈从岸难过地抵住她额头,声音颤抖可怜,“闻识你说,你是真心喜欢我的。”
眼中的怜惜一闪而过,没有回答。
沈从岸笑的十分难看,仰头用力挥了她一个耳光,闻识怜悯地看着他,眼中没有了一见到他便亮晶晶的光芒。
沈从岸冷下目光。
如此几次撕扯,委屈,闻识眼神始终冰冷,他忽然埋下头死死咬在她脖颈,直到尝出鲜血的意味。
身下终于传出闻识沙哑的碎音,沈从岸死死抵住她的身体,无声地哭泣,良久,他忽然一窒,人便慢慢俯在她身上睡着了。
屋中静谧无声,粗大的龙凤红烛忽明忽暗闪动几下,再次重回光亮,香炉早就燃尽,闻识光着身子有些冷,手腕翻动几下便挣脱了,她掀过宽大的锦被盖在两人身上。
下手可真黑呀,脸上身上一阵酸疼,疼的龇牙咧嘴,低头将沈从岸揽在怀里,将他脸上泪痕吻去,发髻拆散,又将自己头上的白玉簪子摘下,一手将两人的发丝缠成了个死结,方才缓缓睡去。
清晨,无人来扰,一缕光线透过纸窗打在沈从岸的脸上,睫羽颤动两下,眼睛缓慢张开,片刻察觉一只温热的手搭在腰间,瞬间便是一愣,大红喜烛和红色窗幔闯进眼里,昨晚的意识才慢慢回笼。
他咬紧唇不可置信地抽气,目光落在闻识浑身是伤的身体,颤抖着手去摸。
闻识眉心一皱,两手用力将他往怀里塞,片刻耳边传来隐隐的水滴声,睁眼去瞧,见沈从岸无声落泪。
“夫君怎的大清早就来水漫金山了?”
沈从岸挣脱出去,捂着棉被黯然说道:“昨晚究竟怎么回事,我怎么忽然疯了一般,竟然把你伤成这样。你的话……你不是这样的人,又为何故意来伤我,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闻识脸肿的像猪头,打了哈欠坐起身来,露出赤裸的上身,沈从岸双颊一红,埋下头去,又忍不住去看她身上青红交错的印子,他究竟干了什么,!
闻识哈哈大笑,捏住他下巴在嘴上啃了几口,“我这个郎中不仅会医身上的病,还会医心里的病,红叶山中,还有那日我家里,你只要睡熟了便要做噩梦,我虽不知你梦中究竟见到了什么,可从你偶尔梦呓中却能猜出一二,亲亲夫君,人都有脆弱的一面,你把那一面藏的自己都找不到了,可它还是像个影子一样昼夜潜伏,昨日我让人在香炉中加了些让人神志躁动的药草,再说些刺激你的话,你才能放任自己将那些阴郁情绪都发泄出来。”
沈从岸瞠目结舌地看着她,“所以你放任我伤害你!”
闻识腆着脸,邪笑道:“怎么能叫伤害呢,我倒是乐在其中,巴不得你天天这样伤害我……”
沈从岸面色难堪,两手攥拳深深吸了一口气,捂着被子冲门口大喊:“青橙,蔚蓝。”
话音未落,门便向内推开,青橙端着铜盆,蔚蓝拿着衣物走进房中。两人嘴角同是含笑,青橙目不斜视,蔚蓝却眼珠子乱瞟。
闻识慌忙钻进被中,只露出一个头来,巴巴看着沈从岸下床穿衣,谁知刚到床边,沈从岸头皮一疼,瞬间跌回床上,他抬眼看去,见两人头发尾端缠绕在一起,牢牢打住个死结。
“青橙,剪刀!”
青橙放下水盆去柜子下端掏出一把剪刀递给沈从岸,沈从岸抓住自己的头发咔嚓绞断,也不在意赤裸着身体,霍地站到地上。
“小心,地上凉。”闻识惊呼,伸手要抓回他,被子一角又在掉落,忙又缩了回去。
沈从岸很快穿好衣服,斜乜了闻识一眼,“闻郎中还是担心自己吧,你们今日谁都不许给夫人拿衣服来!”
说完,在闻识惊愕的神情中粗粗地洗了把脸,头上挽了个半髻,人便消失在门后。
蔚蓝临走时红着脸将地上二人散落的衣物全部拾走,闻识坐在床上,愣愣地看着门板,半晌捂住额头,“这算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