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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休 ...

  •   沈从岸轻叩门环,不消片刻门便吱呀一声开了,透过门缝看去,门内灯火通明,数十家丁人人排成两排,为首的正是谢大。
      门房看清他的脸,不禁大声欢呼,“谢大,谢大,公子回来了。”
      谢大听了急忙跑到门口,定睛一瞧不是沈从岸又是谁,“公子……”她满脸羞愧地说:“我对不起您。”
      沈从岸微微点头,竖起手指示意她住嘴,掀开披风的帽子抬脚走进去,迎面又看见脸色焦急的蔚蓝和青澄,轻摇了摇头,吩咐将门关上,又看着一众家丁道:“没事了,都回去休息吧。”说完径自往后院走去。
      众家丁面面相觑,谢大挥挥手,“没听公子说么,赶紧都散了,散了。”蔚蓝提着灯笼跟在沈从岸身后,他走的很快,青澄艰难地跟了上去,小声问道:“公子去了哪里,可有受伤?”
      沈从岸没有回答,冷着脸当先去了父亲那处,进屋时沈父正跪在菩萨像前念经,手中佛珠飞快转动。
      “父亲,我回来了。”
      佛珠应声掉落在地上,沈父匆匆转过身来,两手抓住他的手臂,神色哀绝:“我苦命的儿啊,你到底遭了什么罪哟……”
      沈从岸将他扶到炕上,蹲在他面前笑道:“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沈父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那个天杀的苏长海,她猪油蒙了心,敢这样对你,佛祖,佛祖不会放过她的!”
      佛祖如果有灵,他不会陷入这样境地,沈从岸失笑,抓住他的手轻轻安抚,“爹爹,我真的没事。”
      “她就是个该进十八层地狱的,从岸,你到底去了哪里,苏长海怎么也失踪了?”
      沈从岸垂下眼皮,低声说道:“苏长海死了,死无全尸。”
      沈父猛抽了口冷气,手足无措地问:“真的?”
      “真的,她不死我就得死。”沈从岸认真地说。
      沈父呆愣了半晌,深吸了气,骂道:“猪狗不如的东西!可你这半日究竟去了哪儿,谢大本来要搜苏家,可被苏家那个正君拦了回来,还托人带了话说你平安无事,这,这究竟是怎么的?”
      “这其间的缘故我也不太明白,只是爹爹务必装聋作哑,稍后传下话去,说我下午便同谢大一起回来了,要有谁漏了口风,便严惩不贷。”
      沈父镇定下来,抚着他的头问:“这事可与闻郎中有关?”
      “不仅是她,还有我那个秀才夫人。”沈从岸嘴角冷笑,又抬头看向父亲,“父亲,我要休妻!”
      沈父张了张嘴,半晌长长地吐了口气,好似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你是这家的主子,都随你吧。”
      沈从岸退后两步,郑重地磕了三个头,撩起衣摆回了。
      沈从岸走后,沈父幽幽地同刘欣说道:“当年我让他招入赘的妻子,是不是错了。”
      刘欣将地上的念珠捡了起来交到他手上,“您都是为了公子好,公子最明事理,不会埋怨您的。”
      “唉……”

      “叫谢大去夫人那儿!”
      蔚蓝应了一声,看着沈从岸冰冷的神情,自觉今晚将有大事发生,把灯笼扔给青橙蹬蹬跑了。
      闫旭此时正在书房来回踱步,心里忐忑极了,明明是按着时辰引着众人去院子里的,怎么到了那里除了地上一滩血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究竟哪里出了差错,沈从岸和苏长海怎么一同消失了?
      闫旭缓缓坐到桌前,端起早就凉了的茶水喝了一口,门就在这时被人一脚踢开了,她吓的将茶杯跌碎在地。
      谢大站到门边,沈从岸当先进了房中,他扫了眼地上的碎片,不无嘲讽地说道:“夫人半夜还不休息,是在等我么?”
      闫旭腾地站了起来,抽动着嘴角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夫郎去了哪里?我在苏府找了你许久都不见人影。”
      沈从岸慢悠悠地走到她身边,眼神如一道冰箭射在闫旭身上,“成婚两载,夫人自问我对你如何,对闫家如何?”
      “自,自是极好的。”
      沈从岸坐到椅子上,将桌上摊开的书卷一把挥到地上,柔声说道“夫人这些年的圣贤书,都是念到了狗肚子里么。”
      闫旭脸色顿时白了,赔笑道:“从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从岸勾了勾嘴角,瞟了谢大一眼,“让她跪下。”
      “是,”谢大几步来到闫旭面前,一脚将她踹倒在地,又强迫她跪在远处,沈从岸懒得再看她一眼,单臂拄在扶手上,两指捏住眉心,“青橙,递她纸笔,闫旭,看在夫妻一场的情分上,我给你留下最后一丝颜面,和离吧。”
      闫旭看着面前的纸和笔,慢慢停止了颤抖,嘴角忽然讥讽一笑,“是,我逛窑子还和窑哥有了孩子,可沈从岸你呢,日日在我面前装的道貌岸然,在深山里却和那个郎中厮混,你又干净到哪里了。”
      “道貌岸然……成婚至今,这便就是你对我看法。”沈从岸疲倦地睁开双眼,极其失望地看着闫旭:“闫旭,你还记的我们的孩子么,那个还没成型,被你活活杀死的孩子,即便你再厌恶她她也是你骨血呀,你怎么下得去手。”
      闫旭震惊地看向沈从岸,沈从岸苦笑,“我还知道你串通山贼欲要致我于死地,我活着回来你很失望吧,所以苏长海找你密谋对我下药时候,你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我是你的夫郎呀,你心心念念的却不是要我死,就是要将我推到旁人的床上么!”
      沈从岸最后几乎声嘶力竭地吼着,闫旭从没见过他这样狠厉的模样,摊在地上怔怔地望着他。
      “今日若你不写和离书,我便写休书,大家一拍两散,你自己选。”
      闫旭灰败着脸摇头,“这些都是你编造的,你没有证据,我是有功名在身的秀才,你这样污蔑我可以去衙门告你的。”
      “不见棺材不落泪,”沈从岸从袖中掏出鲜血写就的认罪书,“牛大山伏法前亲手写下的,将你如何勾连她谋害我性命,事成之后又如何分赃之事说的一清二楚,蜀地的生意一向由你打理,这两年却一直亏损,你敢说自己没有挪用半分?好啊,去衙门,我倒要看看你这个无耻之徒还能不能活着出来!”
      “我不信,你怎么可能有牛大山的认罪书,你骗我,我不信!”闫旭惊惶地喊着,人便冲上去要将血书抢过来,谢大眼疾手快,飞起一脚将她踢倒制服在地。
      闫旭脸颊贴在地上,仍旧高声喊着冤枉,沈从岸冷下脸轻轻走到她身边,捡起纸笔放在桌上大笔一挥写了两份休书,哀莫大于心死。
      “谢大,打到她肯签字画押为止。”
      谢大应了一声,一个拳头便砸了过去,沈从岸越过哀嚎的闫旭回了自己的院中。
      “我就说她不是个好人,没想到还做了这么多坏事,公子不将她送到衙门真是便宜死她了。”
      “蔚蓝,公子心情不好,你少说两句,当心又罚你去外宅!”
      蔚蓝一个激灵,看向前方僵直着脊梁的背影,捂住嘴连连点头。
      沈从岸回到房中,下人已备好了热水,两人服侍他脱了衣裳,青澄忽地倒吸了口凉气,颤声道:“公子……”
      沈从岸偏过目光,“怎么?”
      “没,没什么。”青澄垂头捧着他脏乱的衣物立在一边。
      “蔚蓝,拿镜子来。”
      蔚蓝豁然抬起头,眼中漫上一层雾气,哀哀恳求:“公子,还是别看了。”
      “或者我自己去拿?”说着就要从水中站起。
      “别,公子,我去给您拿。”青澄转身去外间拿铜镜。
      蔚蓝泫然若泣,瘪着嘴罕见地没有出声。
      沈从岸接过铜镜,了然地看着胸前大片暧昧的红印子,知道是闻识为了遮挡苏长海扯咬的痕迹,沈从岸咬紧下唇,想起闻识事后心满意足睡去的模样不由再次暗骂她无耻。
      放下铜镜,闭上眼睛对青澄嘱咐:“明早带些吃食,衣物和薄被给闻郎中送去。”
      怎地突然提起闻郎中了?青橙有些困惑地应了下来,这时房门轻轻扣响,蔚蓝当先跑了出去,谢大的声音断断续续传了进来,不一会儿蔚蓝手持两份签字按了手印的文书走了进来。
      沈从岸吩咐仔细收好,人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连怎么去到床上的都不知道,自然也没看见青橙,蔚蓝两人注视他满身青痕时暗自垂泪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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