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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事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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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
祝衾熄一直昏迷不醒。王田、陆川和薛敬三个急得团团转。王田和陆川着急是因为活的祝衾熄才值钱,薛敬着急是因为真的担心他。
“先生,难道就这么一直等下去?”薛敬焦急地问着一旁静坐着的李东璧。
“这位老弟,他的脉象平稳,根本没有异常,气色也都很好,没有中毒的症状,我实在是不知道他为什么睡了这么久还没醒……你们去现场的时候没有见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薛敬想了想,从袖中掏出两个瓶子:“晚辈在衾熄倒地的附近发现了这个,不知能不能帮上忙。”
接过瓶子,李东璧轻轻拧开塞子,放在鼻前闻了一会,再看瓶内有些残余的粉末,便用手指沾了一点带到鼻前,嗅了几下后李东璧竟用舌头舔了一下那些粉末,砸了咂嘴,开口说道:“红铅,秋石,人乳,辰砂……”
“什么?这都什么啊?”身旁众人不解。
令人意外的是,这次李东璧没有回答,而是薛敬开了口:“红铅是少女的经血,秋石是童子尿,人乳是妇女的乳汁,辰砂就是朱砂……想不到李先生不光医术高明,对这炼丹的药材也如此熟悉啊,实乃博学多识……”
“过誉,过誉了。我在宫里当太医的时候,嘉靖皇帝就天天吃这种丹药,所以就了解一点。”
“哎哎哎,你们俩怎么还在这聊起来了,我们都还听的一愣一愣的呢,这些药都是干什么啊?”一旁的陆川实在受不了这两个神仙的对话,上前打岔。
“嗯,你可以理解为……这是副强效春药……”李东璧略显尴尬地回答着,“这都是些至阳之物,嘉靖皇帝天天吃这些东西,以为吃了能强身健体,其实只会让自己的性格变得越来越暴躁,对身体绝无益处……”
“别,别扯皇帝了,我们现在就想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王田连忙打断他的长篇大论。
“你们何不问他?”李东璧指着祝衾熄的方向。“别装睡了,早就醒了吧老弟。”
话音刚落,躺在一旁许久未睁眼的祝衾熄竟扶着墙缓缓挺身起来。伴着几声无力的咳嗽,祝衾熄坐在炕角,双臂抱膝。
“醒了啊?敢问阁下尊名?”一旁的王田还不认识祝衾熄。
“免尊姓祝,祝……祝衾熄,德薄无字……”
“衾熄你可醒了,宋昶呢?”薛敬赶紧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问题。
祝衾熄一激灵,浑身哆嗦了一下,望着一脸期盼的薛敬,嘴张了半天也发不出一点声音。看着薛敬的脸慢慢从期盼变成失落,祝衾熄也很难受,憋了很久,终是慢慢开了口。
“炎恒他……死了。”
空气凝重下来。众土匪其实也都知道宋昶这个人,毕竟当初也算是打过交道,虽然印象不好,但听说他死了,心里也还是有些难过。都是有血有肉的人啊,这个年纪本该有着如酒的故事,却不曾想早早魂归西天。李东璧一介医生,看过了不知多少的生离死别,所以也就没什么表现。只是薛敬难以承受这个消息,扶在炕前嚎啕大哭,几度哭到失声。
“文肃,人死不能复生,别哭了……”
祝衾熄摸着薛敬的头发,薛敬仍在大哭,完全没有理会他。祝衾熄摸了一会,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却越说声越颤,越说气越粗,没说几句也控制不住,趴在薛敬身上放声痛哭。
男儿有泪不轻弹。
只是未到伤心处。
哭了不知道多久,外面一直在下着大雨也看不出现在是什么时辰,只听薛敬哭到嗓子都哑了,眼睛红肿的像被马蜂蛰过。
“炎恒兄……尸首……现在何处……”
尸首现在何处?祝衾熄一愣,对啊!没有找到尸首就有一线希望!祝衾熄一跃而起,全然忘了之前中了两镖,引得伤口迸裂开来,痛哼一声又乖乖躺下了。
“你先别急,衾熄,先把事情的过程说一遍。”薛敬开始隐隐觉得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没有尸首的情况下祝衾熄却一口咬定宋昶已经死了,着实有些奇怪。
递过一杯热茶,祝衾熄轻呷一口,慢慢把他所知道的事情的始末叙述了一遍。事无巨细,包括着各种细节,足足叙述了半个时辰。
“衾熄应该是体内的酒毒催发了那两粒猛药,才使得身体发生了那样的变化……”李东璧说道。
“这么说来,宋昶落下了乱石崖后便再无踪迹?”薛敬分析着,“乱石崖下是苍栗河,说不定宋昶被河水冲到浅滩上了呢?”说罢,薛敬连忙招呼王田陆川下山找人。两名匪首听到后却懒懒散散,没有要动的意思。
“二位,一个祝衾熄都值那么多钱,宋昶的价值不用我多说了吧?”薛敬对症下药。
“弟兄们!跟我冲!”陆川吼了一嗓子就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