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来喜安》无睽离

28、不欢

　　“噗嗤……”
　　宋昶笑出了声。眼前这小子看起来还没他年龄大，竟在他堂堂大明户部尚书之子面前摆起谱来。
　　“那我问你，查的什么案子啊？可曾与在下有关啊？”宋昶不屑地说。
　　“老子查的是宫里的人被杀的案子，至于与你有没有关……哎，对了，你说你叫宋昶，可是宋府的那个宋昶？”范凛之似乎想起了什么。
　　“正是。”宋昶也不隐瞒，直接认了。
　　“那就没差了，何午跟我说过，陆川被放跑的那天你是不是出现在了他的牢房里？”范凛之问道。
　　“对，那天我……”
　　“行了行了，别解释了，我怀疑你私通山贼，跟我去衙门走一趟吧。”说着，范凛之上前准备带走宋昶。
　　“等等，你凭什么抓人，我要看证据。”宋昶正言道。
　　“老子是朝廷钦差，可以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先行拘捕人犯，走吧。”范凛之胡言乱语着。
　　“范大人，大明律里可是规定了……”一旁的梁漪见状想为宋昶解围。
　　“呵，低贱娼伎也配教老子做事？”范凛之轻蔑地冷笑一声，“滚，不听话连你也拿了。”
　　“你方才，说什么？”宋昶怒目圆睁，暗暗捏紧了拳头。
　　“怎么，没听清吗？”范凛之站起身来挺直腰杆喝道，“我说！低！贱！娼！伎！”
　　“既是宋某的女人，便由不得你污言秽语！”
　　宋昶浑身颤抖，终是按捺不住，低吼一声向着范凛之冲过一记长拳。范凛之欺身用双臂一挡，借着宋昶没回过身子，以迅雷之势击他腹部。宋昶毕竟没练过几天武术，当即就被击中，连连倒退三步，倚到墙上。
　　“花把势不中用啊，宋哥。”范凛之嘲笑道。“以你宋公子的身份，这种女人不一抓一大把吗？真搞不懂你……”
　　“红绡千丈，唯此一缕，知我心忧，懂我苦寂。”宋昶淡淡地说。
　　“呦，还是个痴情的人。”范凛之冷哼一声，向前颠了一步，一记直拳直冲向宋昶的面门。
　　“炎恒小心！”梁漪在一旁焦急地提醒道。
　　宋昶见势不妙，慌忙用手遮挡。范凛之得势不饶人，见宋昶上身有了防备，便转而攻他腹部，一拳接一拳不给宋昶反应的机会。宋昶接连抵挡，渐渐有些失了方寸，镇定分析了一下，在范凛之的攻势中瞅了一个破绽，顺势按着他的额头推了一掌。由于宋昶长得比较高，范凛之比较矮，这么得心应手的一推范凛之便失了平衡，底盘一破，直接被仰面推翻在地。宋昶没给他机会，顺手抓起之前写字用的方砚向范凛之脑袋上砸去，只听“啪”的一声，范凛之的脑袋顿时鲜血横飞，人抽搐几下后便停止了反抗，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四周顿时静了下来，了无生息。宋昶大口喘着粗气，在这静谧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半晌后，倒是梁漪先回过神来，颤颤巍巍走上前去探了探范凛之的鼻息，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宋昶却还没回过神来，呆站在原地痴痴地望着范凛之，说不出一句话。
　　宋府
　　祝衾熄和宋昶占用了同一个表情。
　　那些纸条上的话，一句一句，如巧慧的手指一层层剥开洋葱般，彻底瓦解了祝衾熄内心的防御工事。
　　“你……你为何比我……比我还了解我自己……”祝衾熄抱着头，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表情狰狞，痛苦万分。
　　“你从不遮掩，把你平日所言所讲串在一起，加上我本来就了解的一些信息，很轻松就能将你的人生勾勒出来。”
　　“我要是说不呢。”
　　“你可以拒绝，但是这场戏还是会继续演下去。我不会因为你个人的退出而改变我的计划。”
　　“我不信你有这么大的本事……”祝衾熄这句话说得很虚。他知道自己没有底气，对方既然能找上门来，就一定有向他摆条件的实力。
　　“你是聪明人，读书不多，但通晓事理。常言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有着致命的弱点，只要有个契机，我敢保证你一定会输给我。”
　　“笑话……”祝衾熄冷哼一声，“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什么身份，我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你纵有天大本领能奈我何？你支配不了我，所有人都支配不了我。”
　　又是一片寂静，烛火无休止地跳动着。帷帐那端，来客提笔良久，终是缓缓落笔。
　　“既然如此，多说无益。衾熄，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