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来喜安》无睽离

17、夜袭

　　乐陵县官驿
　　是夜。万籁俱寂中，只有打更人的梆声伴着呼啸的寒风，勾勒着整片夜色。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打更人慵懒的声音越传越远，渐渐消失于茫茫夜色。
　　忽然，一名身穿夜行衣的人从街角摸了上来。黑衣人贴墙屏息，环顾四周，见并无人影，便慢慢蹲下，一跃而起，把住墙沿翻了进去。黑衣人猫着腰一路小跑，匕首在夜里发着森森寒光，月光映到了他的脸，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正是祝衾熄。离房间越来越近，祝衾熄蒙上面罩，沿着窗边慢慢向里摸去。
　　屋里，隋公公正呼呼睡着，不时传出几句梦话。
　　“吱……”门拉开了一条缝，一只脚迈了进去。
　　“皇上饶命啊！太子的死与我无关啊……”赶巧了，隋杨突然喊了一声，想必是做了什么噩梦，忽然惊醒了，睁眼却看到一名黑衣人手持匕首向自己走来。
　　“什……什么人！有刺……”隋杨刚要喊叫，祝衾熄一个箭步冲上去掩住他的嘴，“要命就别出声。”
　　“嗯嗯……”隋杨不能说话，只能狂点头表示自己愿意服从。祝衾熄见状慢慢松开手，见桌旁有凳子，便坐了过去。桌上有酒，他也不客气，直接倒了一杯。
　　“你是隋公公吧。”祝衾熄边倒酒边问。
　　“是是，咱家就是。”隋杨应道。
　　“今天的选民女是怎么一回事？”祝衾熄也不墨迹，直奔主题。
　　“什……什么怎么回事啊……就是奉圣上旨意来选人就是了……”隋杨颤颤巍巍说着。
　　“那圣上是什么……嗞……旨意”祝衾熄边喝边问。
　　“圣上……圣上说，从京城内外和顺天等八府，选出三百名八到十四岁的少女……入宫……入宫给皇上治病……”
　　“笑话！”祝衾熄又斟了一杯，“小女孩会治什么病……”
　　“不是让她们治病，她们是药引子……陶真人为圣上炼制神仙丸，其中有味药叫红铅，要用少女的经血制成……”隋杨应着。
　　“等等，”祝衾熄稍微缓过神来，“你方才说要从京城一带选人，还说要选八到十四岁的少女，我问你，你不知道喜儿已经十六岁了吗？还有，这里是乐陵县，不是什么北直隶！”
　　“我当然知道，可是，可是是上面点名要我来这里选一个叫让喜儿的姑娘的……我也没办法啊……”隋杨诉苦道，“像我们这种……已经没什么亲人了，上面算是我们唯一的亲人，跟亲爹一样，不能不听啊……”
　　“这就奇怪了……”祝衾熄也纳闷了，“宫里人怎么会知道千里之外的乐陵县有这么个姑娘呢……这世上美貌女子不胜其数，为何偏偏点名要她……”
　　“这位大侠，您问完了吗？您就算没问完也请回吧，我只知道这么多了……”隋杨哀求着。
　　“不行！我陆川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祝衾熄一拍胸脯，“让喜儿你不能带走，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
　　“陆川……”隋杨喃喃道，“陆大侠，我可不能放她走啊，上面要是知道了，我非得吃不了兜着走……”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祝衾熄站起身来拿起匕首，“反正你也不完整了，也不差条胳膊……”
　　“别别……”隋杨哀求着，忽然脸朝门处喊到:“快抓住他！”
　　“少跟我来这一套！”祝衾熄轻笑道。正说着，忽然觉得身后一阵冷风，祝衾熄连忙回头，却未见人影先见一刀向自己砍来。祝衾熄忙一闪身，刀劈到桌子上直接将木桌砍为两段。
　　“乖乖……来真的啊……”祝衾熄定了定神，持着匕首细细端详着。月黑风高看不清脸和衣服，只觉得轮廓像是皂吏的打扮，手持一把明晃晃的秋叶刀，杀气很重。正看着呢，来者忽然晃动身子扑上前来。房间地方太小，长刀施展不开，他便扔掉了长刀，徒手与持着匕首的祝衾熄搏斗。二人打的是天昏地暗，饶是祝衾熄拿着匕首，竟也不能伤到他一根汗毛。
　　“打他！打他！嘿！踢他下裆！”旁边隋杨入了戏，不停地叫好。
　　不多时，祝衾熄变落了下风，他这点三脚猫的功夫，欺负欺负陆川这样的还行，碰到真正的高手只能说是一触即溃。不能再打下去了，祝衾熄脑子一转，向隋杨投出匕首，那来者果然下意识去接。祝衾熄见此情形忙一个箭步冲到屋外，片刻之后便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