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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王妃不想当,那就做侍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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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城今日有大喜事,清早就传遍大街小巷,曲衔回帝都述职,姑娘从城外排到城内,这位年轻有为的大将军,威武英俊不用说,身边还带着一位公子,这位公子的美颜更胜一筹,简直让姑娘们疯狂。
花魂看着两位翩翩公子骑着白马而来,看了一眼顾战,
“太师府难不成吃的饭喝的水都是从天上来的,公子美如玉,姑娘美如仙。”
蝶魄也来掺和,
“可不是么,就连收养的义子也是俊俏的很呢。”
“不过,跟我们的七爷和顾大人比,还是稍逊色些。”
花魂总想要激起些什么,顾战看穿了,眼眸深锁,看向七王府的位置,希望高墙能够遮住这个消息。
曲晚歌裹紧裘皮外衣,在凉亭中听风声呼啸,入冬了,纵然时空有变,四季交替却没有变。自从山谷之行回来后,王府沉静着诡异的死亡气息,原因当然是那位王妃,每年冬天王妃的旧疾都会加重,往年都会去夏冢过冬,那里地处南方,温差要稍好一些,可没有人知道今年王妃为何不去了。曲晚歌知道,江南已经没有夏冢。根源在自己,所以曲晚歌很识相,在这段时间乖乖的习字看书,绝对没有半点惹到孤寒东祈,当然孤寒东祈的心思全在给夏招扶治病上,似乎都忘记了还有曲晚歌这个人,相安无事在今日被打破,夏招扶让人传话,要见曲晚歌。
门开时,一股浓浓的药味,太过刺鼻,呛的曲晚歌想要咳嗽,不过她尽力隐忍,咳嗽忍住了,眼泪却没忍住。夏招扶以为曲晚歌是在心疼自己,出言安慰,
“小九,我没事的,都怪我,这病一直不好,害得王爷都没有时间陪你。”
如果可以掉头走,曲晚歌会光速离开这个房间。
“我能做什么?”
曲晚歌看到夏招扶廋了一圈,脸色苍白,我见犹怜。夏招扶伸手把曲晚歌拉在床边坐下,从枕头下拿出一张拜帖给曲晚歌,曲晚歌疑惑的打开,寥寥几行字,好在她苦学苦练,看懂个大概,眉头紧锁。
这么久以来,听到的看到的,对于帝都的势力曲晚歌也是知道一些,太子的病时好时坏,想要成为储君,住进东宫,财政军谍一个都不能少,太师府的势力本来就根深蒂固,加之曲衔屡获战功,太师门庭若市,唯独七王府避而远之。
“曲将军,少年得志,英勇神武,作为他的妹妹,小九是不是觉得很幸运。”
作为他的妹妹,曲晚歌没什么感觉,压根都没见过曲衔长什么样子,让曲晚歌激动不已的是另一个人,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来找她。
“就连二王子都亲自去太师府送贺礼了,七王府怎么能够无动于衷呢。招抚姐姐,让我去吧。”
曲晚歌笃定孤寒东祈不会去太师府,夏招扶有心无力,那么这么好的机会假公济私,曲晚歌怎么会放过,李星末,你不来找我,我就去找你。
曲晚歌的马车与孤寒东祈擦肩而过,马车被动了手脚,摘去了七王府的标识。
太师府比想象中还要热闹,从大门开始到内厅根本插不上脚,婠婠将拜帖呈上,不一会的功夫让出了一条路,而且主角亲自来迎接。
婠婠将曲晚歌扶下车,众人认出曲晚歌,议论纷纷,话题是,她的到来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太师府九小姐,曲衔的妹妹来探亲,亦或是七王爷的侧妃,代替七王爷前来招募。曲晚歌轻笑,她来这里不过是为了一个人,而那个人并没有来迎接她。
“小九?”
曲衔长腿迈了几大步,来到曲晚歌面前,捧着曲晚歌的脸,这样举止亲昵如果不是早听闻曲家的家谱,曲晚歌一定误会与他是同一个娘胎。
只是看着都不能解曲衔思念之苦,将曲晚歌抱在怀中,儿时的一念之差,想是梦魇缠绕着曲衔好多年,曲晚歌跌落山谷,行凶的人是曲静希和曲静夷,而自己是帮凶,后来他才知道还有一个主谋。
十年了,看到曲晚歌安然无恙,曲衔的心魔终于消失了。
“对不起。”
“没关系。”
曲晚歌不知道这位哥哥抽的是什么疯,总不能让他这样一直抱着,她还有正事要做。
曲衔以为得到了原谅,这比天子奖赏还要让他开心,又端详起曲晚歌,眉宇间还有小时候的灵气,容貌却更加美艳。
“父亲在等我们。”
曲衔拉着曲晚歌的手,众人羡慕这对兄妹的感情。曲晚歌左顾右盼,始终没有那个人的身影。宴席碰到两个人,孤寒西城眼眸锁紧曲晚歌的一举一动,他与众人一样猜测曲晚歌以什么身份来的,暗自嘲笑自命清高的七王爷自己不来,利用女人。
孤寒南临站起身,欲要走向曲晚歌,孤寒西城拉住了他,摇了摇头,孤寒南临看了一眼场合,只好耐着性子坐下。
对于曲甄来说,曲晚歌自认为自己是不速之客,他定会冷眼相对,想不到的是这次他居然满脸慈爱,
“小九,思兄心切,情理之中,先去后院,等你哥哥谢完宾客就去寻你。”
曲甄把曲晚歌的到来定为探亲,先入为主,让有心做文章的人失去了诸多遐想,众人看的出来,曲甄是向着七王府的,不知道是因为女儿的缘故还是有心之举。
宴席上没有找到想找的人,曲晚歌当然不想逗留,心里对曲甄有几分谢意。
太师府的路曲晚歌不熟是正常的事,她连那个害她时空错乱的湖都找不到了,可气的那个带路的丫头为了看曲衔,路带到一半就溜了。即使迷路,脚随心动,等到曲晚歌远远看到一个凉亭,一个人的背影,她把这归结为心有灵犀。
曲晚歌每靠近一步,心跳就加快一分,那是她心心念念的李星末。
末遗察觉身后有人,转身时看到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梦里不知道出现多少次的人,两个人就那样对望着,
“错乱了时空又怎样,只要有阿末在,我都可以随遇而安。”
“见过,王妃。”
末遗的这一声行礼,打断了曲晚歌所有的希望。曲晚歌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仔细想来,从一开始这个男人除了与李星末长得一样,性格喜好都相差十万八千里,曾经将这些不正常归结于失忆,现在想想,就算失忆,生性是不会变的。
“李星末,好久不见。”
末遗吃痛,
“李星末,是小九在画情谷的师父么?我是与他长的相像?自落水之后,小九每次见我都提及这个名字。”
长的相像,曲晚歌最不想要的答案,似乎被证实了。
“说起落水,你查清楚当时我是怎么掉湖里去的吗?”
“你小时候便与七姐,八姐不合,她们本来以为你死了,如今死而复生回来了。静希一直爱慕七王爷,听说你要嫁入七王府,心生嫉妒,趁你不备推你下水。”
曲晚歌看着平静无漪的湖面,就是那个时候,自己被当成是太师府的九小姐被救上岸的吧。那么真正的九小姐呢,难不成去了现代,也做了自己的替身,这样也好,不然曲老头丢了女儿该着急了。
“曲静希想害我是为了七王爷,曲静夷呢,是为了你吧?”
“此生,我只想护小九一世无忧。”
“那你还眼睁睁看着我嫁入七王府?”
曲晚歌咄咄逼人,她就是要逼着眼前这个男人慌乱,人只有慌乱的时候才会忘了伪装。
“我以为小九是自愿的,否则怎么会离开画情谷?否者他也不会放手让你离开。”
画情谷是什么鬼?本来只是想要试探李星末的真假,这下可好,牵扯到了一些与自己无关的往事,
“难道,我与阿末不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难道我不该是嫁给阿末你的么?”
曲晚歌的话刺伤了末遗,他错过了十年,怎么能算青梅竹马。
“小九,在七王府不快乐?”
“不快乐,每一天都在等着阿末,带我离开,离开王府,离开帝都。”
末遗再顾不及礼数,将曲晚歌紧紧抱住,
“小九,等我,再等等我。”
末遗自知还是不够强,不够力量与七王爷抗衡,
“万箭穿心的滋味,这么快就忘了么?”
孤寒东祈如鬼魅一般出现在曲晚歌身后,伸手将她从末遗的怀中拉出来,
“不要伤害她。”
末遗关切的样子让孤寒东祈更加愤怒,
“你在让自己变强?你若生在王宫,我们到可以好好的较量一番,可惜,你太弱了。”
“我们之间,不过是你看到我的弱点罢了,我在乎的人,你不在乎,所以你可以不择手段。”
曲晚歌仿佛可以听到孤寒东祈指关节咯吱的响,孤寒东祈的腹黑程度曲晚歌是领教过的,为了避免再一次发生悲剧,曲晚歌先示弱,
“王爷,请息怒,刚刚我只不过是证实一件事情。一直以来是我认错了人,他不是李星末,不是我爱的那个人。”
男人之间牵扯到女人的赌局,不管过程怎样,最后那个女人跟谁走,谁就是赢家,孤寒东祈再一次赢了。
曲晚歌被孤寒东祈扔进马车里,这样的粗鲁对于曲晚歌来说是家常便饭,早已习惯,自己爬起来找个位置坐好。按照惯例,接下来遭殃的应该是脖子了,光天化日之下给腹黑王爷戴了顶绿帽子,不死也要掉层皮吧。出乎曲晚歌预料的是一路相安无事。
马车里面太过安静,每当与孤寒东祈独处时,曲晚歌都会转移视线,不敢将目光在孤寒东祈身上逗留,今日却萌生了心思,想要望穿这个男人,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权利滔天退一门婚事轻而易举,当初怎么就妥协了呢?
马车停下时,曲晚歌风一样的下车,跨进王府的大门,孤寒东祈没有拉回她亦没有出言伤他,这么说就可以既往不咎了吧。曲晚歌沿着长廊回自己的小院,可是孤寒东祈还跟在身后,
“今天的事情,是扶儿错。”
曲晚歌只差一步就进了自己的安全屋了,想不到身后的人语出惊人,事情指的应该是擅自去太师府,曲晚歌一时昏了头,自以为是的认错,
“不关招抚姐姐的事,是我想见阿末,假借拜访之名。”
孤寒东祈握紧拳头,被眼前的女人气到抓狂,当与她坐的马车擦肩而过时,虽然没有王府的标志,心里却像漏了一拍。回到王府夏招扶如实相告时,他第一想到的就是曲甄会不会将她赶出太师府,她的姐姐们会不会乘机刁难她,以至于丢下夏招扶去寻她,而她居然投怀送抱到别的男人怀中。
“做本王的王妃,一世荣华。跟着他,注定一生都过着逃亡的生活。”
“你自知,王妃这个头衔,我从来都不稀罕。”
孤寒东祈彻底愤怒了,
“王妃不想当,那就做侍女。”
孤寒东祈一声令下,曲晚歌被换了侍女的衣服。
天空飘起了雪花,开始时星星点点,接着慢慢变大,最后鹅毛大雪。王府的下人终于寻到机会报复了,大雪之夜,谁都想躲进暖和的被褥里,给王爷王妃守夜的任务自然教到了曲晚歌手里。
下雪了就是冬天了,她是初夏来到这个时空的,四季更换,竟快一年了呢。
夜深人静,静的可以听到雪落下的声音,没有暖气的冬天要怎么过呀,曲晚歌放下手中的灯笼,搓着冻红的手。鹅毛大雪纷飞而下,银白色的地面雪越积越厚,曲晚歌裹紧衣服,蹲坐在台阶上,这一夜,睡着了被冻醒抱着了,冻醒之后又睡着了。
雪下了整整一夜,雪过天晴,东方破晓,曲晚歌回头看了一眼,一门之隔,屋里软香细褥,何等温存,屋外寒冷彻骨,何等凄凉。屋里没有传唤,曲晚歌就不能离开,只能等,阳光洒在白雪上,看着它的感觉能让人心里变得清净,所以曲晚歌看呆了,看出了神。
孤寒东祈开门时,看到曲晚歌还在,乖乖的蹲在雪地里,心中一阵痛,他不明白痛从何来,找不到借口让曲晚歌进屋取暖,
“去给王妃更衣,”
不管是干嘛,总之能进屋就是好的,曲晚歌欣喜若狂,从地上跳起来就往屋里跑,也许是起孟了,也许是盯着雪看久了,眼前一片漆黑。
孤寒东祈接住摇摇欲坠的人,被她身上的寒气冰的打了一个寒颤。
满屋子的炭火都不能让曲晚歌停止瑟瑟发抖,十层被褥也不能捂热曲晚歌的身体,呼吸微弱到没有呼吸。夏招扶听闻后赶来,看到昏迷不醒的人,心里是害怕的,如果小九有所闪失,她无法向太师府交代,她曾经信誓旦旦的向曲甄保证护曲晚歌安好的。
“你竟然让她守夜?王爷,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她是小九,你怎么舍得?”
也许是怒火攻心,夏招扶忍不住喉咙的血腥,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夏招扶为了惩罚孤寒东祈不在吃药,病情加重,重到不能下床。孤寒东祈用哄的,求的,夏招扶都无动于衷,曲晚歌一天不醒,她一天不吃药。
曲晚歌感觉自己走进无尽之地,天地一色,灰白一片,身上像是捆了几十吨的重物,一直将她往下坠,却有一个声音在耳边,声音太小听不清楚说什么,所以曲晚歌拼尽了全身力气向着声源走去。
“你到底给扶儿吃了什么迷魂药,她如此袒护你?”
孤寒东祈把曲晚歌从床上拉起来,抵在墙壁,
曲晚歌睁开眼睛,看到孤寒东祈,
“原来是你呀!”
曲晚歌刚想倒下继续睡,听到婠婠又哭,在婠婠看来昏迷了三天三夜是患了不得了的大疾,事实上就是着凉发烧这么简单,这里没有退烧药,一碗草根水,还去热散火呢,一点作用都不起。曲晚歌真怕自己烧成傻子了。
“求你,让我睡一会?”
曲晚歌不是占便宜,是撑不起自己的身体,倒在了孤寒东祈的怀中,带着高于人体所能承受的温度。
孤寒东祈被怀中的人灼伤了,之前的那股寒气还没有散去,现在又是一股灼热的烫伤。
“将那帮庸医的手剁了。”
孤寒东祈一声令下,门外跪地求饶的声音就传来,
“王爷,难道不知道病去如抽丝,你让我多睡一会,我保证,马上病就好了。”
曲晚歌没有说谎,雪化时她的病好了,她官复原职,做回侧王妃了,还是被人伺候的感觉好,想到孤寒东祈为了她一度想要处死庸医,心里尽然美美,当她见到夏招扶时恍然大悟,孤寒东祈的心中从来都只有夏招扶一个人。
“怎么会变成这样?”
曲晚歌陷入深深的自责,没能到夏冢过冬已经是很严重的事情,又因为自己的缘故,夏招扶断了好几天的药,怕是神仙也救不了吧。
“小九,我的时日不多了,”
“不会的。”
曲晚歌趴在夏招扶床边,拼命的摇头,
“小九答应我的事情,可还算数?”
答应了什么事情?曲晚歌从来都没有真正的听过夏招扶的话,每次夏招扶苦口婆心的劝说她都左耳听右耳出,
“招抚姐姐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快点好起来。”
曲晚歌从来都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置身事外,现在才发现,她已然成了深陷其中,太师府,七王府,曲晚歌,曲小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