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天子师兄的小师弟（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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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殿试放榜的结果公布，杨小公子被钦点为金科探花并御赐白银百两的消息刚刚传出没多久，很快的，王家大少爷王纪中被大理寺捉拿下狱，罪名为谋害新鲜出炉的金科探花郎的消息也立时喧嚣尘上。
霎时间，整个盛京城顿时一片哗然！
从恩荣宴上回来，脸色还带着些病态的苍白的楼澜手握一卷明黄圣旨，回到杨宅一口气没歇，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还带着余温的圣旨恭恭敬敬的奉上供桌，和其他包括杨老太爷接到的圣旨等一并放好。
“恭喜公子得中探花！”
走出祠堂，一众杨家下人们早已在外等候许久。齐刷刷的恭喜过后，楼澜颔首应下并大方表示给每个人这月多加半吊钱的月钱，之后让所有人退下，只留下管家一人随侍身旁。
等下人们悉数退下后，没了外人在场，福伯上前一步，深深一拜，再抬头时终于忍不住的喜极而泣：“公子如今一朝得授官身，杨家有望，老太爷在天有灵知道后必定老怀大慰、喜不自禁！”
“福伯快快请起！你我之间作何行此大礼？祖父要是知道了怕是要怪罪于我才是。”
忙不迭的把人扶起了身，楼澜对这个忠心于杨家大半辈子的管家也是发自内心的尊重。一来一往说了好半天话后，他才轻蹙了眉，稍微的露出了一抹愁容：“晟如今只是七品翰林院编修，清贵足以，但对上王家……”
看出自家公子面带愁绪，福伯心下了然，顺势道：“对了公子，王家的人今天来过府上了，老奴按您的吩咐把人请进来好生招待后才送人出了门，您看……”
“啊，你做的没错，大理寺还没审出最后的结果，我们和王家如今还不宜闹翻脸，这样有些疏离的隔着是最好的办法了。”
肯定了管家的做法，楼澜顺势又多问了一句：“他们有说来做什么的吗？希望我们放过王纪中？”
“老奴疑惑的就是这个。”福伯目露疑虑，神情颇为的不解，“王家大老爷临走前托老奴带一句话给公子您，说是王家教导无方，实在对不住杨王两家多年的交情，还千叮万嘱说让老奴劝您务必不要有所顾虑，一定要让他们家孩子受点教训才好。”
如数把对方交代的话说完，福伯又道：“老奴不太明白王家大老爷的意思，因而只答应了把话带到，其余的并无应承。最后把人送走前老奴也按照您的吩咐，暗示了对方杨家如今一切听凭公子做主的意思，想来王家大老爷应该也是懂了的。”
“懂了就好，王家人一贯聪明，你的暗示他们定然是会‘懂’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楼澜冷笑道，“伏笔已下，接下来我们只需作壁上观，等他们坐不住了自然就会自己找上门来的，届时……哼！”
阴凉的祠堂前，素来端方的杨小公子冷笑出声，而惯来和蔼的管家福伯也目露寒光。冷风渐起，天，似乎又要凉了。
……
七品编修不用上朝，因而当值那日，楼澜穿戴好官服后就直接到翰林院点卯，顺带的也正好与同被分别授予修撰、编修的状元、榜眼碰上了面。
金科状元是一位清瘦文雅的蓄须男子，年过四十颇有一番中年美大叔的模样。而这金科榜眼年纪稍比前者小上一些，三十出头的年纪正值壮年，略显宽厚的面相让他看起来仿佛憨头憨脑的，与人相处更显得可亲。
前一世杨小公子并没有名列探花之位，因而也就对那年的状元和榜眼认识有限。不多的记忆中，楼澜只大致知道他们这一科的状元后来似乎是直接辞官了，而榜眼则是犯了什么事所以被罢官丢到偏远地区改造去了。
在这种不知道靠不靠谱的记忆下，楼澜也不好对初次见面的两人多做评价，微微笑了笑后，就先一步见了礼。
其余两人同样如此。
互相见礼后，三人客气的交谈了几句就联袂去了值房。
然而刚进值房，还没等三人知晓该做什么，一道口谕又把楼澜单独拎了出来，底下椅子还没坐热，他就又一次进宫了。
跪地行礼，楼澜心中已经无力吐槽。
该说对方这次还为他考虑了一番吗？
起码不是直接就把他叫走，而是像模像样的找个了借口……虽然他觉得就凭刚刚感受到的那一刹那的强烈注视，这点子借口有和没有一个样就是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人到底是要闹哪样啊？！
他之前好不容易做好心里建设准备入宫了，好了，入宫没下文了；
等他修改好计划准备兢兢业业走个“良臣”路线了，好了，又来，直接又把他叫进宫了。
这人怎么就没个定数的，再这样下去他的剧本真的是要进行不下去了啊喂！
楼澜还在地上默默腹诽，而按捺多日终于找到机会把人叫进宫的晏清行却已经忍不住了。
轻咳一声，天子低沉的嗓音响起：“起来吧，赐座。”
“谢陛下。”
麻溜的谢恩又爬起，楼澜谨记着杨小公子的人设，面上端的是一派沉稳端方，垂目行礼后，他一丝不苟的完成了一整套的大礼，期间一次也没有抬头，把对天子的敬畏实打实的做到了底。
“……阿晟，三年不见，你竟要和我这样生分了吗，连看都不愿意再看我一眼？”
嘶，这都什么幽怨的台词，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果断差评！
楼澜心里对对方那种仿若失落语气十分的嫌弃，但对“天子真容”的好奇却是明显打败了他心底的那些不太重要的嫌弃之情。
恰好碰上高坐于上的天子递了台阶下来，因而在按照着杨小公子的性子严辞了几句后，最后楼澜还是“不得不”遵令抬起了头，顺势就往前看去——
霸、气、外、露！
当楼澜第一次正视这位晏王朝有名的无情君主时，他的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出的只有这四个字。
只见眼前的男子身着一身明黄的天子常服，长身玉立，宽肩窄腰，即使是宽大的长袍也挡不住底下欣长有力的完美身材。
加上三十不到的年纪又正是男人的黄金时期，光从外表看来，对方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剑眉入鬓，鼻梁高挺，一双如深渊般深不可测的眼眸中满是似笑非笑的戏谑神情，轻轻一瞥仿佛就能够望进你的心底，让人畏惧之余却又忍不住的迷恋。
啧，这样荷尔蒙爆棚的男人真是不多见，加上这身份又是一国大权在握的天下君王。如此有钱有权还有貌的男人，放到现代估计就是妥妥的钻石王老五，绝对是完美男人的典型代表啊。
……等等！为什么杨小公子的身高居然会比人家足足矮了一个头啊！这人是怎么长的，吃激素长大的吗？！
楼澜的心里又是羡慕又是赞叹，在面上的表现无非就是盯着人看的时间略微的久了些。而这一点，似乎恰好就贴合了当今天子的心思。
“滴！晏清行好感值+5，当前好感值61，请宿主再接再厉。”
哈？
他做什么了？怎么好感值就突然就加了呢？系统出问题了？
“……滴！系统数据正常，当前晏清行好感值61，请宿主再接再厉！”
楼澜的质疑显然是让009不满了，不过也是它这一下提醒，楼澜才转回了神，从而也听清了上面那位含笑的调侃。
“阿晟可是看呆了？三年不见，你不会就不认识我了吧？嗯？”
尾音轻颤，恍若友人间的调笑让楼澜瞬间感觉身体酥麻了一半，然后下一秒，腾地一下，青年端方的面庞顿时宛如傍晚时分的天边火烧云，霎时就红透了脸。
“哈哈哈，阿晟还是一贯的不禁逗。”
见状，前两次见面一直表现得不苟言笑的天子终于放声大笑。朗朗的笑声不仅打破了殿内有些僵硬尴尬的气氛，连带着似乎连杨小公子也放松了不少，最起码的，他如今的坐姿看起来就不那么僵硬了。
“微臣斗胆，陛下也是一贯的爱逗人，似乎不曾变过。”欠了欠身，楼澜嘴角含笑，附和道。
“还是变了的。”摆摆手，晏清行看起来似乎颇为的感慨，眉间也带上了一点惆怅，“当年我逗你你可是要训我足足半个时辰，哪像如今，你连话也不愿意和我多说了。”
“陛下这是嫌弃微臣没有骂您吗？微臣还以为，陛下已经过了故意找骂的年纪了。不过既然陛下有要求，那微臣恭敬不如从命……”
“不必了！我没想找骂！”
匆匆打断对面那位自称微臣口气却丝毫没有微臣自觉的“友人”的话，晏清行有些头疼的同时，心里也不由的泛上了一丝欣喜，然而当中却也夹杂着不少的困惑。
“你……为何突然愿意了？”
这边问的人问的没头没脑，而那边接话的人回的也是语焉不详：“因为突然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你看清楚什么了？”
眉头轻皱，高坐于上的天子闻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渐渐的却是收敛了脸上的笑意。
站起身，晏清行缓缓踱步到同样已然起立垂首的青年身边，沉默一瞬后再度发问道：“……你说说，你都看清楚什么了？”
“看清楚了什么……哈，微臣自然是看清楚了当年自己的天真呆傻，看清楚了我杨家上下接连去世的背后原因……”
抬头对上天子难掩震惊的眼神，楼澜嘴角笑意不改，眼尾却已然泛红：“我父亲是怎么死的，我母亲又是如何去世的，还有三年前我的祖父，他的离世真的只是意外吗？这些，您都知道吗，我的，师兄？”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天子师兄的小师弟（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