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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南星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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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如何是好?”伍一尹没有太强的同理心,这种掺杂着家事的尴尬事,他更不愿插手,本来只是来看热闹的,南星宇将军直接拂袖而去,他是眼不见为净,他们这是连溜都成问题,端着高台看两个小孩打架也着实不是他作为仙风道骨的掌门弟子可为的。
“假装没看见吧,你不是最善搓个结界么”,徵铭眼皮都不抬一下,嘬了一口还烫口的龙井,嘴巴微微烫的有些红。
“师弟能不挖苦吗,我这班门弄斧的,你不管,我也不管了,总归不是我师尊的家事”伍一尹看着他,似也觉得口渴,端起杯子饮了一口,烫的仙长立刻搓了个禁音结界,看样子还呛得不轻。
徵铭也不愿看这等小儿拉扯的戏码。抽出折扇,隔空用气画了一道金色咒符,这条咒符随他心意一般转移到扇骨上,这加了劲咒的扇子,可不是普通凡人能撑得住的,他闪身到南星准、倪季迁之间,三下两下,卸了他们纠缠着的手。打架嘛,能用巧劲,太卖力不就是欺负人嘛。
伍一尹翘着脚,坐在原处,逗弄地看他出手。
徵铭以为他定是看自己笑话,不愿多给他一点余光。
他不知伍一尹的脑子里闪过都是师弟这身法真是极其曼妙。
“仙长这是为何?”南星准捂着吃痛的手,一脸生气,“仙长别忘了,您是我府的座上客,岂有帮着外人的道理”
倪季迁自知理亏,默不作声。
“此事,我本不欲插手,你们这样平白地大打出手,伤人伤己,坐下来谈谈,兴许可以解除误会。再说,若是惹了满身伤痛,倪将军可还如何成得这亲?”徵铭言罢,背着手向伍一尹招来“快走快走”
伍一尹得了暗示,抬脚并跟上,道了声告辞,两人纷纷远离了是非地。
南星准不是那种被徵仙长一言两语就能糊弄的人,可是,混蛋,姐姐怎么就偏偏喜欢这个鬼佬小白脸,气死他了。
他索性一甩手,这欺男霸女的事,父亲不好干,他可是豁的出去的:“你以后若再说是接我姐姐去做许掩夫人的,我就真废了你,许掩那朝三暮四的主,我们家看不上,也不屑高攀。”
“我们家要高攀的人,是你,倪季迁将军”,南星准平复了一下感情:“这亲,你是非结不可”,他瞪着如鹰一般的锐利的眼睛好似要看进倪季迁不安分的心里去,南星家可是许了淮南九座城的嫁妆才换来一个你,可不是你想走就能走的。
倪季迁愣了半秒,偏过头,避开南星准的目光,他的思绪飞到半年前,想起那个初到镇西府,美里娇气但又着韧性不服输的女孩——南星追,他甚至不敢想这个名字,怕动了轻易的幻想,怕听到不敢想更不敢说的心声。
阴影打在倪季迁的上半张脸上,南星准看不清他的表情,片刻后,带着颤抖的声音回答道:“我……我知道了”
南星准以为他是不愿意,正想出言教训他。管他是谁,她既然认定你了。
倪季迁察觉了他的情绪,他从阴影中抬起自己的脸,无比清明的眼神,带着年轻人的骄傲,厉声道:“不管你想说开口什么,都是在贬低你姐姐。”
“我这样区区凡人之姿,能得星追姑娘青眼,今生不敢求。从今以后,年年岁岁,日日月月……”,她会是我人生唯一的心愿。
将军府里是非地,伍一尹携徵铭御剑飞落在将军府瞭望台顶上,看着江南之地来来往往的船舶,打渔的、渡客的、游玩的……
“来了这些日子,倒是从来没见过南星家的小姐”伍一尹开口道。
“大概是南方的规矩吧,新娘子成婚前不能见其他男眷”
“你这是哪儿来的情报?我怎么没听说”
“掌门师伯藏书阁里一本人间杂谈卷上看的”
伍一尹挠了挠头,扯出几缕头发来,一副心虚的样子,随后想起了什么,哐当拍了徵铭的背,险些把他给断送在这。
徵铭怨念地看着他:我倒是想知道是什么事情,让你激动地想要了我小命
“师弟怎这么不小心”
未免过于不走心了吧,伍仙长。
“这阵子一直等着喜事,差点儿忘了咱两的正事”他们下山本意是除邪祟的。
“都怪你!贪图享乐!还不赶紧去查,真是害人不浅”后半句,徵铭说的极小声,伍一尹并未听见。
这些年只要和伍一在一起,就容易懈怠,和他一起的时光总不觉得是种浪费,别人都说玩物丧志,他这种的又属于什么呢。
“怪我怪我”伍一尹认错一直都特别爽快,这,帮徵铭担错的话,他更是义不容辞了。自己亲师弟嘛。
七个月前,汝阳临南将军府。
“凭什么,父亲难道没有一点办法了吗?”南星追拥有一张美丽英气的脸,就连因为软弱而哭的时候,都带着倔强的美。
她知道自己哭也改变不了父亲的心,临南府如今式微,弟弟年纪尚幼,资质不足,不足为将。父亲年迈,临南府的威慑力,在朝中的地位也随着父亲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皇帝一纸诏书,将她赐婚镇西将军许掩。
弟弟抹着泪,十里送别她去都城谢恩。南星准没有将领该有的杀伐之心,过于仁慈,父亲从未让他上战场,只愿他一生平安。战场上的事,他自己经历过了,再也不想自己的孩子也重复他的人生。
南星家族的命运早在他十八岁的时候就该断了。
谢什么皇恩浩荡?一个上位不久的小屁孩而已。先皇殚精竭虑,一身戎马,最后竟便宜了这个少不更事的皇子,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地乱点鸳鸯谱,难道自己就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她才不信。
小皇帝的心思真是好猜。朝堂上哇呜呜地叫起来:“许卿,果若人言,南星家的姐姐竟真是如此美人”
许卿?
“小女惶恐,不堪担陛下如此称呼,如此褒奖”南星追被这声姐姐吓得也忘了想许卿是谁。
“哈哈哈”
竟有人敢在朝堂上如此放肆。
“臣,多谢陛下当日赐婚之恩,了却微臣如此微小的心愿”
“无妨无妨,朕觉得爱卿当值得如此”
这是南星追第一次见到成年后的徐掩。
一个张狂中带着分寸,狂放中带着隐忍的男人。与她小时候熟知的那位哥哥已经天差地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