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尾》浪里淘淘

12、接亲

　　没几日，花满汝阳城。
　　姓倪的来了，虽带着假面遮了半张脸，透过那双锐利的眼睛，凌厉的脸部线条，足可见是位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倪季迁挺马上前，迎亲队伍自动让开了一条路，毛色又亮又黑的千里马带着他在将军府前踱步。
　　“镇西大将军府下前锋将军倪季迁求见”，少年将军的举手投足尽是行伍风范。
　　许是长途跋涉辛苦，他甚至未来得及脱下这一身骑马装。
　　将军府大门从里打开，南星准带着几个仆人出来迎他进门。
　　路人纷纷耳语，说南星老将军家里真是派头十足，女婿刚上门就给了这么大一个下马威。
　　南星准尚且年轻，不太懂掩饰自己的情绪，他一见区区一个小将竟是如此怠慢打扮，心中的无名火一把就烧了起来，他以为自己是来干嘛的，来接家里未来的主人吗？。
　　迎亲的仆人随着主人，抬着聘礼鱼贯而入。
　　“倪将军，连换身衣服的时间都没有吗”他单刀直入，顾不上也不想跟他客气。
　　倪季迁刻意低头看了一眼，顺手解了面具，含笑道：“下官生于微末，一时大意，没注意到礼节，实在是抱歉”。他生得是极好看的，南星准看着这位未来姐夫，大概理解了姐姐怎么会对他倾心，心情稍平复了一下。
　　天下人皆说许掩将军是少年英雄，武色无双。南星准和许掩老相识了，不过是年纪稍长他些许，相貌尚可的普通人而已，大概是英雄光环加持，民众看他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真若说起武色无双这四个字，这倪将军兴许还真能担得起。
　　“不知，南星将军身体尚还康健？”
　　“父亲身体无虞，只是最近精神不济，你和他交谈，不要耗费太多功夫，免得他伤神”
　　“下官明白，还请公子引路”
　　“啧”南星准实在是没法跟他沟通，点醒了一次，竟还粗枝大叶，“你换身衣服，我再带你去”。父亲若是见到如此不诚意的人，该心凉的。
　　“哎！看我这脑子，实在是，差点枉顾了公子好意”他扶额，装模作样地自责了自己几句。
　　正厅里，老将军端坐，宛如一座雕像。徵铭和伍一尹也分别被安排到上座，就着上好的龙井和茶点，特意来端一下南星家这未来的女婿。
　　徵铭爱吃甜点，伍一尹有意把自己的一分挪给他，嬉笑，用唇语说：“师弟多吃点”，若不是现在天气尚还清冷，这氛围，有些微妙。
　　“下官倪季迁，参加南星将军”，倪季迁一进正厅便行了一个大大的军礼，衣着藏青色紧身长衫，腰间佩玉，十分俊朗。南星将军见他虽出身卑微，做事如此恭敬有礼，心中的好感也倍增。
　　伍一尹向来八卦，他就着茶水，在红木桌上快速勾勒出一道通言符，徵铭的伸手去摸点心，手刚触及桌面，一阵絮絮叨叨的话就传到他脑子里：“师弟师弟，不是只有探花才要求俊美吗？真是隔代如隔山，现在朝廷选拔点兵将都要看相貌，当不了花架子的人真是可悲啊……”
　　徵铭皱了皱眉头，把手抬了起来，伍一尹手指点着桌子，冲他眉飞色舞。
　　他把手继续放在红木桌边上：“搞什么啊你，分分场合，学的本事不用到正经事上”
　　“反正他们听不见，聊两句，无妨”
　　“……”
　　“这小将军看着不错呀”
　　“你这么有心不如再给算算他前程”
　　“师弟还说我，你这好奇心可毫不逊我”
　　明明是在讥讽你……
　　“我素来不爱讲究这些文酸的做派，你也不必这么多礼”南星将军笑道，“你家将军可与你说了此番目的”
　　“将军并未言明，只是派了下官来接亲，是接的……我家将军夫人吗？”
　　闻言，在场的诸位无不震惊，尤其是南星准恨不得给他扒皮抽筋！这说得还是人话吗？
　　许掩将军当时只是随口一说，让他去接新娘子，并没有过多说明，加之南星将军与自家将军的婚约天下皆知的，他自然不疑有他，这其中……难道有什么误会？
　　“竖子竟如此不识好歹！准儿，把他给我连带着院子里的东西，一起给我都扔出去”
　　南星准本就憋着火，先下父亲都发话了，他直接拳脚招呼上这位不知好歹的。
　　倪季迁大惊失色，一边想着许掩说得不清不楚，真是害人不浅，一边接着南星准的狠招：“南星将军有话好说！我家将军乖张，着实没和下官言明，不知下官有什么不妥，我们大可说清楚，动手是大可不必要的”
　　“和你讲个鬼道理，早就想打你了”南星准动作快、准、狠，他吃死了这小子不敢下真招，更激发起他单方面殴打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