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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解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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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打听到天色全黑,收获颇微。
伍一尹长得过于显眼,去问谁家姑娘遭人欺负了。谁都觉得他才定是脑子有病。由徵铭去打听也过于违和,一个清秀道长怎么开口问姑娘家的私事。
别无办法,他们作了一番装扮,去青楼才探出点风声来。
浑身沾的脂粉气,香得徵铭一度要晕过去。
人间的青楼是为了挣钱,自不会为买太贵的胭脂水粉浪费本钱,廉价的香味,廉价的酒水,也正好能听得些可怜人顾影自怜的故事。
深夜,将军府客用厢房。
“师弟睡了吗~~”
真是毫不客气地传音入密,徵铭叹气,“何事?”
“你想不想探听些秘密?”
“不想,非礼勿听”
“你就不想知道早上到底怎么回事?那倪季迁明知是来娶亲,怎不知是自己娶,反以为是替人接亲?不知背后是否是你师尊亲戚威逼利诱,逼良为娼”
‘你师尊亲戚’五个字狠抓徵铭痛点,他一股无名火上来,又不好发作。“你管人家的闲事作甚。人间的事情,我们是万万不可动的,尤其不能改变凡人的命格,你管事情可以,但是别过了界”
咚咚咚,几声轻巧的敲门声,徵铭应声开了门,见伍一兴致勃勃地依靠在门边。
“走,师弟!管闲事去”伍一尹不等徵铭从惊讶状态觉醒,直接拉了人家的手,就连拉带拽地给扯上房顶了。
“你自己干不了吗?拉我干嘛”
“我这不是不会画解梦咒吗,特请徵大师帮小的画上一画呗”
“敬业不敏,告辞”
徵铭的身体被伍一一个蛮力给扭住,“就画一个,就一个,天知地知,我俩知”,小时候他们常这样玩耍取乐,现在这大了好几倍的身子,手长脚长,十分别扭。徵铭佯装咳了两声,伍一尹立马松手。
“啊徵铭,我,我没使劲啊,对不起”伍一尹自从上山以后,一直很爱称他为师弟,师弟长师弟短,很少叫他名字。他们从儿时便在一起,从泥沼中爬出来,世上唯一的亲人就是彼此,他满心的关切都浓缩在这冠冕堂皇的两个字里。
见伍一露出愧色,他也心软了,不过一个符罢了,也没什么道德底线去纠结的,徵铭甜甜地一笑:“算了,给你画”
他凝气于指尖,口中默念几句决,右手行云流水地画出一道金色符文,流线的走势,相互缠绕,一闪一闪地在空中,像个眨眼睛的活物,甚是漂亮。
徵铭功成,手指一点,符文像一条金色的小蛇绕着伍一尹游走,“怎么,伍大才子连这都不会画吗?”,怎么想,怎么觉得是在诓我。
伍一尹听罢,浅浅地笑起来,“本来不会,师弟这么一教嘛”,他学着徵铭的样子,口中念诀,画出个差不多的红色小蛇来。他捉住徵铭的符文,让两条小蛇闪着荧光,互相玩耍起来。
“嘿嘿,师尊教的过于教条,毫无生气,我本就不意去学,还是师弟改进后的符文灵巧,真是妙趣横生”
徵铭不理会他的马屁,画符文本就和书法一样,是极具个人风格的事,谈不上什么灵巧,“将军府这么多人,你要看谁?”
伍一尹手指一指,两条小蛇碎成正常的符文转盘,盘桓在倪季迁的房顶:“那自然是要看这位啦”
他们两人的神识一同浸入了法阵。旁观起这位才俊的梦来。
一片氤氲的水雾散开,是某座庄园的后花园。他们的视野与倪季迁同步。
天气尚凉,天上落下稀薄的雪,层层积在初放的梅花上。红梅傲雪。
倪季迁心中有些失落,刚刚被许掩训斥出来,他早朝时候似乎是堵了气,冲他发了大半去。
想着散散心也好,他走进了园子,看着这初春的雪景,心情好转。一抹红色从他眼底溜过。
他定睛去寻,看见一个貌美的少女正跳着脚去折指枝头的梅花。模样十分可爱。
他沉声咳了一句暗示此处有人。南星追瞅了他一眼,并未在意,继续摘着花,小手冻得通红。
这是他第一次见南星追的场景,也是伍一尹、徵铭第一次见南星追。
“这女孩看着有点眼熟?”伍一尹试着给了徵铭一个眼色。
徵铭用唇语说了两个字“师尊”
伍一尹恍然大悟,确定这女孩与羽然师叔有几分相似后,已经推算出这是南星追。
羽然师叔一直是小孩的面貌,若是长大的话,会是这样的样貌吗?
因为羽然师尊的缘故,对这个女孩子的好感也多了一点。
倪季迁走上前去,替小姑娘折了那株高岭之花。
南星追侧着头看他,这位高了她三寸有余的将军也凝视着她。
“哪儿来的小丫头跑来将军府里折花?”倪季迁语气中带有轻佻的意味,他明知衣着如此华贵,定不是什么小丫头。
“汝阳临南府来的小丫头,可还折不折得了这花?”她打出临南府的旗号,一脸骄傲,随后想起了什么,拿着花枝,失笑,眼神明亮地望向倪季迁:“况且,这花并非折在我手,对吧?”
倪季迁明了这位就是许掩亲求皇帝赐婚,未来镇西府的女主人——南星追。
坊间流传,南星将军十分宠爱老来得的一双儿女,也只有他才能宠爱出这样明艳又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皇城脚下,波诡云谲,不知她能否安然度过。
“那就是我的错了,还望南星小姐不要讲此事说与我家将军才是”,倪季迁缓和了一下神色,莞尔一笑,阳光透过花间,照在他俊美的脸上。
脚边的空气转了,卷起一小片白雪。空气在此凝结。
场景一转换,熟悉的布景映入眼帘,临南府。
倪季迁在一株海棠花树下,亲吻着南星追,才子佳人,深情款款。
徵铭和伍一尹感到一阵微妙,两人几乎同时从阵法里脱身。出来以后,两人皆是出了薄薄的一层汗。真是亵渎师尊/叔,两人默契地闭口不提。总之不是欺男霸女就行,这种郎情妾意的,非礼勿视了。
倪季迁这梦做得好好的突然转成春梦,偏偏他们两人还感同深受着,真是见鬼。
这一场解梦,看似了无痕地结束了,他们两人却都没有发觉到心里已经多了一个名为爱的引子。倪季迁的爱一直引而不发、望而生畏,现在的这份浓烈的感情悉数传到了徵铭、伍一尹的心里。微微的刺痛,又包含着甜蜜和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