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尾》浪里淘淘

10、将军府

　　徵铭手足无措地被伍一尹扒了个里外，掏出了一叠师尊给他的灵符。
　　那灵符冒着火光，却不灼人，连衣服也没有损伤，伍一尹捏在手里瞧着这不具危险的火苗，火燃尽之际爆发出灿烂的火花，从他手里逃了出来，组成了几行字浮在空中。
　　“临南将军府，是我本家，铭儿可去叨扰，也算代为师看看亲友，修道之人本应一心向道，不要学我，另外，不要和伍一小子说”
　　涉及师尊私事，徵铭没等符文消失，手一挥便打散了。
　　这是师尊自创的通文方法，伍一尹没见过也属正常。
　　“嗯,师叔不让和我说，可我都看见了”
　　“你假装没见过吧，她不会缠着我问的”，徵铭远离伍一尹，向船尾挪了挪。难道是他的错觉？刚刚自己好像被偷摸了一把。
　　人少,则慕父母；知好色,则慕少艾。
　　杏花春雨，小桥流水。
　　临南将军府坐落于南部中心汝阳城的最中心，气势十足，肃穆森严，张扬着一种硬派。
　　伍一尹和徵铭向府里投上拜帖，片刻后，将军府的大门打开，一位衣着显赫、相貌姣好的小公子领着两位管家出来。
　　“小侄南星准，拜过两位仙长，两位仙长可随我一同拜见父亲”这小公子也不过16、7的样子，和徵铭、伍一尹差不多大，却一口一个小侄自称，倒是让人挺不好意思的。
　　修仙之人的样貌与年龄不匹配，不好猜测，自称小侄，总是不失分寸的。
　　正厅里端坐着一位老年将军，上了年纪却不乏英气，模样与羽然全然不同，外人看到根本想不到他们会是亲人。老将军见了他们甚是亲近，连忙从坐上站起，迎了上去：“两位仙长可是祁山来的？玉儿的徒弟？”
　　玉儿？羽然师尊/叔吗？
　　师尊的名讳，徵铭也是第一次知道。
　　“南星施主您好，我们确是祁山的弟子，这位是我派掌门座下弟子，伍一尹，我是羽然长老座下弟子，徵铭”
　　“对对对，应该叫羽然仙长”，南星将军不安地摸摸胡子，“年纪大了，记不太清了，玉……羽然仙长很久以前偶尔会来汝阳，现如今也来的少了，没想到，如今她都收了徒弟了，真是”，很好啊，玉儿。
　　“真是叨扰南星施主，师尊近些年忙于门派事务，无瑕抽身”，徵铭的鬼话张口就来，脸都不带红的，温润如玉的一张脸说出来的话可信度极高。
　　伍一尹心中稍有疑惑，他什么时候竟懂了这些世故。
　　“我等此次来汝阳城便是代师尊前来问候的，冒昧问一句，不知，南星施主与我师尊是怎样的关系？”
　　南星宇将军招呼他们纷纷坐下，讲了一些羽然师尊的旧事。听得徵铭、伍一尹颇为唏嘘。
　　那个年代的事情在南星宇的脑海中仿佛昨日重现，说得很是动人。
　　羽然的本名叫南星玉，是临南将军府最小的女儿，当年人间动荡，征伐不断，朝廷更替，在战乱中，前代将军忍痛将这个不足一岁的小孩托付给了前代掌门。
　　由此想来前代掌门与南星家的渊源也应颇深，虽然南星将军未说什么，但徵铭猜测，他许是这个家族的祖辈。
　　自小便遗落了的妹妹有一年突然回来了，南星宇当时还是个十来岁的少年，能再次见到妹妹自然是颇为喜欢，瞒着父母将她藏在家中，带她逛遍了汝阳城，买了大大小小的礼物。直到一位仙长亲自找过来，说明来意，被父母斥责一通后，南星玉就被带走了。
　　再后来就是两年后，掌门仙逝，羽然悲痛万分，来人间找他这个哥哥。南星宇那时候已经在军营打仗了，匡社稷，清君侧。羽然找到他的时候，他十分震惊，妹妹红着眼眶依在他染血的衣襟上哭了，他想着自己在战争中失去的双亲，也流下了眼泪，咬着牙并未告诉她这件事。
　　南星宇想让妹妹从祁山回家由自己来照顾，但此刻无功绩、无建树，又难以开口。
　　想着羽然可能只是想找人倾诉一下，便耐心听她说就了一夜。
　　后来战胜，新朝建立，他又复原了将军府，但妹妹已经三十年不曾来了。
　　南星将军大概是不知内情，徵铭却是查过师尊的，两相结合，也还原出事情的始末了。
　　当年刚入门没多久，祁山大典，所有弟子在正厅听掌门讲法问道。
　　羽然师尊放着长老的尊位不坐，只在殿外坐着。徵铭也陪着她，问她为何，她只说不喜欢。
　　伍一尹非撺掇着他去查，最后两人查了禁书目录，也只查出一条简短的纪录——X年X月X日，羽X扰乱人间，逆天改命。为防多事之人，掌门亲自封隐了其他内情，禁咒太强，徵铭也解不开。
　　现在想来，师尊大概是为了她这位兄长，才动用了禁术。金山掌门如此护她，也对这个师妹下重罚，并终身禁她出入往生殿。
　　伍一尹和他交换了个神色，两人心有灵犀，并无多言。
　　一番叙旧后，南星宇身体不佳，将其他事宜都交由其子南星准，便被下人搀扶着去休息。
　　徵铭、伍一尹正要告别，他恍惚想起什么，撑着身子，牵扯出一点笑容，谦卑地说：“两位仙长，不惶多住几日，过几日，我家小女出嫁，两位仙长如能见证，定然是极其好的”
　　至今还未看过一场婚事，两人欣然允诺。
　　晚上，徵铭正欲睡。一声传音入密钻进他耳朵：“师弟睡了吗？”
　　“正要睡”
　　“我想和你一起睡”
　　“不行”
　　两人出来以后，伍一尹越发不着调，日日来骚扰，他也日日回绝。
　　徵铭到了祁山后就再不愿跟伍一尹挤一张床了，两人都大了，再说也不缺屋子。
　　“哈哈哈”伍一尹心情似乎是很好，“你说，这将军府的婚配，是个什么样子的？”
　　“应该很风光吧，书里说的十里长街，迎亲嫁娶”
　　“喜服应该很好看，要不师兄也你买一件？给你日后娶亲穿”
　　“别瞎说，我不娶亲，修道之人要六根清净，怎么能想这种事”
　　伍一尹在房中窃笑，心猿意马滴调侃他“我才不信，你就清心寡欲到没思过什么夏，什么春的？”
　　“不用你管！”徵铭听着‘思春’这词儿就想起什么，脸红得飞快，画了个阵法就把伍一尹的传音屏蔽了个干净。
　　不知是谁藏了个小黄本在掌门的藏书阁里，他师尊一股脑儿全打包给他自学了，那本子的名字就叫思春，绘尽了艳俗之事，男女不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