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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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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何钦尧当晚也在我家留宿了,睡觉前我也在犹豫是不是需要诱惑他一下,不过他并没这个意思,等我从浴室准备齐全滚上床,从背后抱住他时,他已经做好了要睡觉的架势,我亲了亲他的后颈,他很不为所动地说:“明天我有事。”
周日有事?我脑子里跑过好几个画面,我仍然在他背后扒拉着他:“你不会对我硬不起来了吧。”
他这下睁眼了,转头看我,好像我变鬼了似的,他阴阳怪气地讽刺我:“那我吃药也得硬起来,否则不随了你的心了?”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我松了一口气一般地喃喃。
我跟他想的根本不是一回事,我知道他又觉得我图谋不轨了,可其实没有,我钱还没攒够呢,我姐的开销、公司的生意,羽翼未丰之前我还不想被他踹了。
没错,我早堕落了,反正陪一次也是陪,陪三年也是陪,那不然怎么办呢,我已经骑虎难下了。
没想到他仍旧盯着我,神情高深莫测:“怎么了?”
我只好从实招来:“我怕你不要我了。”
他用那黑黢黢的眼睛望着我,然后在我头上轻轻来了一下,哼到:“那么便宜你的事情,我会慎重的,你少想点有的没的,睡觉吧。”
那轻的程度可以说是摸,我挨着他躺下来,何钦尧别的方面先不说,说话还是算话的,这下我有了点安全感,我靠着他,很快就开始呼呼大睡。
和何钦尧和平共处的日子对我来说都非常好过,那天他走了以后,不到一周,就帮我拉来一单生意,我们负责给一部网剧提供服装。
这是好生意,我很高兴,眼看这农历新年也指日可待,我开始挖空心思琢磨,怎么给何钦尧进行一点礼尚往来的友好互动。
不过我还没有琢磨出什么好招,他就和浴袍女、千金女一起分手了,这次的分手我全然不知,竟然也不是他叫我去善后,而是我某天和公司的人聚完会回家,他突然就来了,眼眶下面还有两道抓伤。
我喝多了,怕自己眼花,仔细地围着他,像围观大熊猫一样,主要是他头回破相了,看上去难得的狼狈。
我忍着晕且忍着笑拿着药箱出来:“你没事吧?”
“两个泼妇……”他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梗着脖子,一副傲娇的样子,白色的脸微微发红。
我拿着药棉把他的脸掰过来,轻轻帮他给伤口消毒:“怎么啦,你们三人混战啊,她们碰上啦?”
“挺好的,本来我就对她俩没兴趣,省的我费心思开口。”
我很不合时宜地就想到天龙八部里段誉对王夫人说抓破美人脸这花有一抹红,一抹绿,那是美人调弄鹦哥,被鸟儿抓出一道血丝。理所应当,鸟儿着急了都抓人呢,两个活生生的大美女被你何钦尧这么玩弄,凭什么,人家又没有欠你债。
当然,我不可能这么说,于是我只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女人对感情专一是看得很重的,你如果不知道要喜欢哪个,你可以以朋友的方式去相处,慢慢发现自己的情感。”
何钦尧盯着我:“哦,你倒是会怜香惜玉,是gay,真的浪费了。”
我给他上药,无视了他的挤兑,而是说:“你为什么一定要交个女朋友呢?”
“……”
“你是不想变成gay,是不是?”我上完了药,轻轻扶着他肩膀帮他吹吹伤口,其实我真的觉得他有时候,是庸人自扰,酒劲儿上来了我是无比大胆,我说着我平时根本不敢说的话,“你不知道你那些前女友说的有多难听,她们觉得你……不行。”
“……”
“我觉得如果你真的对她们都不行,你可能就是已经不再喜欢女人了,你可以试着找个男人,你又没有父母阻拦,我嘛,就更加不会阻拦你了。”
他挥开我的手,别过头:“你醉了吧,不能喝就别喝,喝完了撒酒疯真是不好看。”
“我是醉了啊。”我踉跄着就地而坐,“但是我清醒的时候,我也是不懂你。”
何钦尧坐在我对面,他沉着脸:“……你想懂吗?”
“我想懂啊。”
结果他把目光从我脸上移开,大约是心情不错,居然真的跟我讲起来:“好吧,就这么说吧。”
“有一头狼,他相中了一只肥美的绵羊,很喜欢,想一口吞进肚子里,可有天这头羊没了,只有另一只很像的毒羊,吃了就会死,狼知道,所以它不敢吃,虽然很有诱惑力,但是它不敢、也不能吃。于是呢,它就打算改吃草了。草当然是吃不下去,这是天性,不可违背,可是狼知道,哪怕草可以转移注意力也行,否则它生怕哪天就饿不择食的去吃毒羊了。”
“……啊?”
这人在说什么东西?我感到他这一串话不知所云。
他站起来,拍了一把我的头:“你这种高三语文都只考45分的人,当然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盯着他背影,更茫然了:“不是,你没讲清楚啊……不过,你怎么知道我高三语文才考45分,我那会儿那么差吗?”
“……”
他的背影停住了,他转头,突然盯着我,目光可怕。
诡异的安静中,我也有所反应。
不对不对,是啊……何钦尧怎么还真知道啊,他真的调查过我,这不算,他还烂熟于心。
我看着他,酒劲儿都跟着这想法下去几分,心头也开始升腾起一种狐疑的可怕,怕到让我开始有点发冷。
我把头赶紧低下去,装出我立刻就醉倒的样子,我不能想,一想我就头疼。
这种头疼在第二天早上更加剧烈,我晃着头,感觉里面全是浆糊,我依稀记得何钦尧给我讲了个故事,但是我完全想不起内容。
不过令我诧异的是,分明不是周末,早上何钦尧居然还在,他叫了两笼新鲜可口的小笼包,那可是我的最爱之一,我毫不客气地坐下大快朵颐。
他抱臂望着我:“宿醉的人里,你是我见过的胃口数一数二的。”
一个包子卡在我嘴里上不去的下不来,我好容易咽下去,我不知道他这是宠我呢,还是恨我呢。
他突然开诚布公地说:“对,我是调查过你,你从小到大,你的人生经历我必须要了解,不然你说你们姐弟俩这么会扮猪吃老虎这么狡猾,我怎么拿捏的住呢?”
我有点生气了,擦了擦嘴角的油:“你真的又想多了,你调查我我不意外,不过扮猪吃老虎,那可能是以前的我吧,现在我这记忆力都成这样了,我狡猾不起来,你拿捏的挺好的。”
他也感觉到我在赌气了,但是他没有更近一步,什么也没说,我们吃完了安静的一餐,他就走了。
我觉得我这人生真是亏的慌,我到公司,我说新年咱们一定要团建去庙里烧香拜佛,祈求好运。
卓然走进来就听到我这番话,他失笑,给我背上来了一下:“你小子啊。”
我说真的,真的,你可别不信运。我是很信的。
他说:“哦,说来听听。”
我又说:“不可说不可说。”
我俩正在讲废话的时候,我手机突然响了,来自医院,我一下子就紧张起来:“怎么了?”
那边的形势也很严峻,护士很着急地对我说:“庄先生,庄女士突然就犯病犯的很严重。您可能需要马上过来。”
我吓到了,开车直接飞奔到湖心医院,果然庄墨发起疯来。
她拿头疯狂撞墙,别人拦都拦不住,我上去拉开女护士,拦腰抱住她,这种动作女孩子没力气的,男医生又不方便做,她大约是感觉到了我的气息,转过来,突然一把抱住我。
她祈求我:“你回来吧,你回来吧,小砚。虽然我什么都没有,但是……你回来吧!求求你了!我不想一个人,我不要一个人!”
我抱着她,安抚她:“我在的,姐,我在的。”
她比我力气都大,箍的我疼,特别是指甲恨不得嵌进我皮肉里。
“你回来吧,你别不回来。”
我点着头:“我不会走,我当然不走。”
趁我我按住她的功夫,护士们给她打镇静剂,很快,她恢复了平静,然后茫然地盯着我,她又不认识我了,她说:“你是谁?”
我苦笑,我说:“我是庄砚。”
她摇摇头:“不是的,不是的,小砚,我要把他送去好人家过好日子。我不要他回来。”
我花了很久的时间安抚她睡着。
夜很深,我拉着她的手,她睡了,我却仍旧不敢走。
我再一次凝视她,每多看她一眼,我的心情都更加复杂几分。
我想抽一根烟。
我突然想到何钦尧心烦了就会在家里找烟,他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干,连续抽好几根,好像就能恢复理智和平常心,我就不太会抽,并且我还没有烟。
我站起来,想出去买一包,7-11应该还有在营业,庄墨似乎感觉到了我的离去,本能地翻动了一下,床单并不平整,我突然发现她的床单下面有什么东西。
我用手抽了一下,是一个牛皮纸袋。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我倒出里面的东西,拿起来借着月光看。
是撕成两半的支票。
我拼起来,数了数上面的零,我惊讶地张大了嘴。
500万,出票人是何仲恺。
原来是真的,那天在我脑海里闪过的片段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