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华录》柒葇

3、醉春欢

　　到王茜秋的房间查看也没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更看不出任何蛛丝马迹，虽然王茜秋说事情发生后，她就搬出了这个房间，可事情过去少说也有十几天了，就算当时留下过什么痕迹，怕是也很难再找到了。
　　雪冬和舒良到处查看，于昀和王茜秋在房间内的圆桌前坐下，他尽可能和善的问她：“王小姐，你还记得那天你有没有发觉什么异样？”
　　“我闻到了一种很特别…浓郁的香气，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王茜秋明显有些抵触，却还是忍着心中的恐惧，对于昀说起那天夜里，她在混沌中感觉到的一些事情。
　　她差不多讲完的时候，雪冬和舒良也查探的差不多了。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么？”
　　雪冬回答说：“那人应该是从窗户进来的，用特制的铁钩，这样的窗户也不难打开，其余暂时没发现什么。”
　　于昀点点头，看着在一边垂泪的王茜秋，还是走过去开口说：“王小姐，还有件事需要你配合一下。”
　　王茜秋拿起手帕擦了一下眼泪问：“什么事？”
　　“希望你能允许让雪冬姑娘看一下那个印记。”
　　于昀似乎也知道这个要求似乎有些难以被接受，接着补充说：“嗯…如果您不愿意也没事。”
　　“让她看吧。”
　　王茜秋拿着手帕擦了一下眼泪说：“只要你们能快点抓到那个淫贼！”
　　于昀倒是开始佩服她了，比起她那个认太监王振做父亲的爹来，这王小姐倒真是很有傲骨的，他慎重的对她承诺说：“我们一定会抓住他的。”
　　于昀、舒良走出房间后，王茜秋解开上衣的扣子，当雪冬看到那个印记时，惊得倒吸一口凉气，虽然形状不是，可这手法…当真就是！之前听说的时候，她就怀疑！
　　忍下心中的震惊，她记下那印记的样子，示意王茜秋穿好了衣服，走出去正看到王佑与于昀、舒良在□□院中说话。
　　王佑似乎很是为难，有些祈求的意思对于昀说：“于司直，家丑不可外扬，小女的事情，还望于司直对外人…不要直言。”
　　这样的事，放在任何一个官家都觉得是丢了莫大的脸面，何况是王佑，于昀虽然不喜欢他，可毕竟事关一个女子的清白，他点点头说：“王大人放心吧，在下只想尽快破案，给受害的女子讨回公道，至于其他的，在下不会多言。”
　　雪冬身为女子，对他这个做父亲的更看不起，冷冷的走过去，也没打招呼，只向于昀点头示意：“可以了。”
　　三人一起离开了王府，回大理寺的路上，路过清吟曲园，这儿是京师最热闹的青楼聚集之地，里面似乎正在搭戏台，人来人往，绫罗飘零，也有人陆陆续续往里面送各式各样的灯笼，还有舞龙、舞狮用的龙头、狮头、绣球等物件。
　　见那么热闹，于昀、舒良不禁驻足看了片刻，而雪冬却一点儿也没有意识到两人停下了脚步，还自顾自的往前走。
　　舒良见状喊她：“雪大人，看这儿多热闹，好像有什么盛会，时间还早，进去看看吧。”
　　雪冬这才看到两人站在清吟曲园门口，都一脸好奇的样子，这清吟曲园是烟花之地，她一介女儿身自然不屑这种地方，加上她今天性情很糟糕，听了舒良的话，没好气的说：“臭男人喜欢的烟花之地，有什么好看的！”
　　本来自己是好意，却被被她一通呛声，舒良气的撇嘴，雪冬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火，便缓了口气说：“你们喜欢看你们在这里看吧，我还有事，先回大理寺了！”
　　她说完扭头便走了，看着她大步离开的样子，舒良很不爽对于昀说：“老大，你看她…什么态度嘛！要不是看她是女的，真想打她一顿！”
　　“切，就你那三脚猫功夫，你打的过她么？”
　　于昀一脸好笑，雪冬的功夫自己都要小心应对，才能占个上风，就舒亮那三脚猫的功夫，还打她一顿？
　　舒良一脸委屈，于昀拉着他说：“行了，走吧。”
　　走在路上，舒良还在想着雪冬刚才的样子，有些奇怪的问于昀：“老大，你有没有觉得这雪冬今天很不对劲儿啊？”
　　“她不一直这样么？”
　　于昀之前与雪冬打交道并不多，每次见她都冷冰冰的没什么表情，也不与大理寺的其他人多话。
　　“不对。”
　　舒良撇撇嘴：“她肯定有事儿。”
　　看着他一副疑神疑鬼的样子，于昀懒得理他，估计是与尸体打交道多了，这个孩子都有些神经质了。
　　快追慢追，总算在大理寺门口追上了雪冬，三个人刚刚进入大理寺院子，丁玄正站在院子中，看到他们回来，他开口问：“查到什么了么？”
　　“没什么有用的，除了…雪大人看到了王小姐身上的那个印记。”
　　舒良说着，眼神有些好笑的看着雪冬，其实今天一行，没什么有价值发现，他才故意这样说。
　　雪冬没理他，向着丁玄开口说：“根据受害者的描述，在她们都在睡梦中闻到过一股奇异的暗香，属下觉得，像是江湖失传已久的媚/药‘醉春欢’。”
　　丁玄一听这话，有些变了脸色：“是醉春欢！”
　　“醉春欢？”
　　于昀、舒良两人却被雪冬给惊得目瞪口呆，想不到她这么深藏不露，刚才竟然也不跟他们说。舒良有些懊恼，于昀也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埋怨他不该惹这个冰山美人不悦。
　　舒良有些不服气，雪冬也不过是个比自己大了两年而已的姑娘家，谁知道她是不是说出来唬人的，他便有些怀疑的问：“你怎么知道？”
　　雪冬也不客气的回了他一句：“江湖中人都知道！”
　　舒良虽然看不惯雪冬的态度，可听着这件事似乎很有故事，只能撇撇嘴问：“既然这么有名头，那应该也很有故事吧？”
　　丁玄捋一捋自己的胡须说：“十年前，江浙一带出现了一个专门迷/贱富家小姐的淫/贼，每次作案后，那淫/贼都在受害者身上留下一个印记，当地衙门对这个淫贼毫无办法，甚至被打伤打死几十名捕快，唉…短短几个月时间，有近百名女子受害，后来大内锦衣卫连同两浙按察使司一起布控近两个月，才逼出这个淫贼。”
　　“经过审讯，他说他叫肖嶂，所用的迷药是自己配制的‘醉春欢’，肖嶂本是一个年轻郎中，后来给一个富家女子看病的时候，两人有了感情，可是那个女子的父亲嫌弃他没钱，等那个女子病一好，便将她许配给一个门当户对的公子。”
　　“那女子结婚的前一天，肖嶂去找她让她跟他私奔，可是那女子不想父母难过，拒绝了他，本想送肖嶂出府，结果被人发现怀疑，那女子的父亲一怒之下，派人打了肖嶂一顿，下手的人施了重手，肖嶂的一只眼睛几乎失明，后来他就失踪了，再出现，便成了一个复仇的淫/贼。”
　　听丁玄说完，舒良不解的问：“既然都被抓住了，怎么现在这‘醉春欢’又出现了？”
　　丁玄有些不悦的看着他反问：“我说完了么？”
　　舒良这才意识到是自己打断了他的话，吐吐舌头，缩到于昀身后。
　　“后来，在肖嶂被锦衣卫押解入京师的途中，到了山东境内，被他设计逃跑了。当时锦衣卫最后追到微山湖一带，见无路可逃，他跳入了湖中，当时他已经是身受重伤，都以为他活不了了，可锦衣卫并没有找到尸首。”
　　听丁玄说完，舒良上前奉承：“当年还有这样的事，丁大人知道的这么详细，属下佩服。”
　　丁玄淡淡的说：“我当年是锦衣卫千户，参加了抓捕肖嶂的行动。”
　　舒良闻言，像是知道了什么奇迹大事，一脸的崇拜：“原来大人是锦衣卫出身，好厉害啊。”
　　看着他一脸欠揍的表情，于昀无奈的转了头，不去看他，这舒良真是越来越油嘴滑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