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昱在侦探社》炸鸡执行人

38、衔尾蛇05

　　即使在白天到来，眼前的医院旧址也散发如同哥特电影里阴诡奇特的气息，窗口的玻璃破了拳头大的洞被蜘蛛纹覆盖，建筑表面被海风和锈迹侵蚀，残破的木地板踩上去就嘎吱作响。
　　“看上去真有趣呢，”太宰先生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脚步轻快的越过我们。
　　“不如说看上去就很可疑，”我紧跟其上，眼角的余光撇过一楼右侧起第二个窗口的一点反光，是监视器吗，就算这里不是我要找的目标看起来也似乎有古怪啊。
　　“好冷，”敦搓揉手背，“里外温差好大。”
　　我们现在所处在医院一楼，敦一边抖一边抱怨室内温度太低，但是我并没有感觉到异常。
　　“太宰先……”我呼喊先我们一步走进来的男人，视野前方哪还有他的影子，“敦，你看见太宰先生了吗？”再回过头来，身后的人影也消失了。
　　我茫然四顾，但周围确确实实没有人迹，就好像来的人从始至终只有我一个。
　　是我记错了吗，我早上收到芥川的消息后和敦先去了侦探社，然后和太宰先生三人一起出发的记忆只是我的臆想吗……
　　视线花了一瞬。
　　我抱住手臂咳嗽起来，好冷，是风吗，刚刚吹过我的皮肤，冰凉的气息……
　　太宰先……敦……
　　我站在楼顶边缘，风欢欣鼓舞的围绕着我，夜晚的天空如同打翻了荧光粉的黑色桌面一样，群星闪烁。
　　我的名字是龙昱，今天来到这个地方，费心的躲过大楼里的巡查和监控，偷偷在深夜跑到楼顶上来，目的是为了从这个世界解脱。
　　摔花了屏幕的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23:55，再过五分钟，我往楼下窥了一眼，看不见底的深渊像张口等我自投罗网的怪物一样，没关系，我的目的就是献身成为这怪物的腹中之食。
　　这一点也不可怕，反而让我松了一口气。
　　为什么我非要等到00:00才往下跳呢，因为再过五分钟就是我的生日了，同一个日子来到这世界，也在同一天死去，不觉得很浪漫吗？
　　这是属于我的最后的小小欢快。
　　我的人生将成为一个闭合的圆，开始和终结连在一起，如同衔尾蛇一般，大概在没有知觉的，另一边的世界我会获得幸福吧。
　　我用牙咬开手臂上缠绕的绷带，显露出被掩盖的淤青和伤痕，缝针像花纹一样漂亮整齐的排列在上面。
　　讨厌。
　　不管是绷带还是缝针，只是现实，为什么我非得把伤口遮住不可。
　　大人也讨厌。
　　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是假装一切正常。
　　我不会再向世界胆怯屈服，我要自己来决定我的道路。
　　00:00
　　“啊啊啊啊啊啊——”
　　我大叫着跳出去，自打下生以来，第一次用尽全身力气的喊叫，风呼啸着接纳我。
　　星星真美啊。
　　黑色的夜空真美啊。
　　灼热的液体从我的眼眶溢出。
　　我感到了幸福。
　　身体下坠的趋势在这一瞬间突然止住，手腕上的大力几乎让我以为被生生折断。
　　透过模糊的视野，我看到了不符合常理的现象，如同我的存在一般……白色的绷带泛着绿光紧扣我的手腕，身体一点一点上升。
　　我惊愕的呆住。
　　绷带的另一头什么也没有，楼顶上也没有人影。
　　我迟疑的举起还在锥痛的手，小臂光洁，淤青，伤痕什么也没有，就连我身上也不知何时换了一身衣服。胸口硬梆梆的，有什么东西铬着我。
　　我从胸口的内袋掏出来一看，是把帅气的匕首，刀刃做成锯齿形，闪着寒光，光是用视线都能确认这把匕首的锋利。
　　指腹不自觉蹭过匕首其中一个锯齿尖……
　　痛。
　　皮肤下沁出的不只有血珠，还有我至今为止被遮掩的记忆，绿色的异能力光环升起，在狂暴的能量力场里，我慢慢睁开眼睛，恍若新生。
　　“这样可不行啊，”我握紧爱子小姐留下的匕首，愤怒从我的心底升起，“诱导人去自杀，比直接杀人还要恶劣一百倍。”
　　“我绝不原谅。”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在现实世界里睁开眼，同伴瘫坐在地上流泪道歉的面容就映在我的视网膜上。
　　敦的腿弯折成奇怪的角度，他对着这里并不存在的某个人拼命道歉，用悲惶苍然的眼神注视着虚空流泪。
　　敦……
　　我快步走过去，手按在他的肩膀上，绿色的异能力链升起。
　　“敦，醒过来吧。”
　　“龙…昱？”
　　恍若噩梦惊醒后空虚的声音，敦慢慢把手搭在我身上，自他清醒后就开始飞速修复他身体的异能力发挥了作用。
　　“我想起了，”他虚弱的握住我的手臂，“在那间地下室发生过的事情我全部想起来了，好疼啊，院长拿锤子把我的腿打断，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我怎么哭着恳求他也不停下，只是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已经结束了，”我紧紧的抱住他，“过去已经结束了，敦你已经从那里离开了，已经长大，也变得有力量了。”
　　“你已经有能力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你有同伴有朋友还有我。”
　　“敦已经自由了。”

　　“啪啪啪，”令人不快的掌声打破了此时的场面，一位脸上带着夸张笑容，穿着打扮过分夸张如同戏剧演员的男人从楼梯上走下来。
　　“真了不起，令人惊叹的孩子们，”他绿豆蝇一样的眼神令人作呕，“白发的孩子可以快速修复身体的损伤吗，了不起的才能，博士要是看到这一幕一定会高兴的不得了。”
　　“我很中意你们，所以现在要是乖乖听话的话，我会友好的带你们去博士的实验室，你们会在那里度过幸福的余生，”男人像是被自己的话逗笑，哼哧哼哧的笑起来，“要是反抗的话，我可就不保证会用什么手段制服你们了，想必白发的孩子即使失去四肢也不要紧吧，你那个异常的恢复力……黑发的孩子看起来没你的同伴出色，不过以你能挣脱我的异能力的精神力来看，当个c级试验体想必是绰绰有余了。”
　　“来，”男子张开手，“乖孩子们，你们选择哪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