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究竟是不是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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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长安推辞了好几遍也没成功拒绝他姐，被连哄带骗地带回了谢家。
谢老爷对他回来这件事情表示不可理喻，吹胡子瞪眼地气晕了几次，估摸着表面功夫做足了也不再装心脏病发作，人老了没有不思念子孙的，老头儿也不装了，逮着谢长安就要嘘寒问暖一番。
算算日子，他南下已经有半月之久了。
谢长安现在住的是他年少时的小院子，装潢摆放都是按着他喜欢的样式来，在这样的环境待久了，他竟然觉得连精神都好了不少。
暮色四合，檐角的灯笼都被点了起来，谢长歌捂着肚子进来，喜滋滋地吩咐下人摆酒，姐弟俩就坐在凉亭里，她怀孕后在家里总觉得闷，好不容易有个说话的人，也不管自家弟弟是不是半个哑巴了，一日日地来找他聊天。
“快，接着上回说，那年你帮着他守邺城，敌军都围城了，他是怎么进城救你的？”谢长歌性子泼辣，却还是个小孩儿脾气，对英雄佳人的故事百听不厌。
谢长安一挥衣袖，提壶为谢长歌倒茶，嘴角勾起一个格式化的笑容：“他？他甩了他埋伏在城内各处的将士们，自己单枪匹马地跑回了陆公馆。”
而后他垂眸，微笑，眼角余光看着谢长歌，语气三分唏嘘七分追忆，笑容三分讥诮七分凉薄：“还是副官怕他出事，非要带人跟上，才不至于我们两个都折在邺城。不过幸亏他来的及时，不然阿姐你今天就看不见我了。”
“阿弟果然运筹帷幄，自有福星庇佑呢！”
谢长安眼神失焦，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像是追忆从前：“阿姐过奖，运筹帷幄谈不上，不过是谋划一二罢了。”
谢长歌：“~~”
阿弟果然还是那个阿弟，真特么装啊！
不就是问个问题你至于面部表情这么丰富吗？至于这么戏剧化吗？这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坏毛病还能不能好了？
谢长安见她不说话，一脸关切道：“阿姐，怎么了？”
谢长歌打哈哈：“没啥，就，你跟姑爷感情挺深的嘛。”
谢长歌已经做好了被谢长安另一番表演辣眼睛的准备，却没想到，她那位八风吹不动，永远高蹈绝尘遗世独立的弟弟，却突然炸毛了！
“姐，莫不是我听错了，你叫谁姑爷呢？呵，就他？他也配叫姑爷？油头粉面一个军痞子，谁跟他谁就是瞎了眼了！”
赵长歌心说你不就是那个瞎眼的吗？却还是忙不迭安慰自己弟弟：“对对对，他不配哈。咱不提他，不提他了。”
谢长安挑眉冷笑：“就他那样。谁要提。我觉得这种人就特别没品位，书没读多少，还能当那么大官，德不配位他就是！”
？？？不是说不提他吗！
“哈哈~~是的呢。”赵长歌无语。
“还有，姐你评评理，他要是不靠着我，哪儿能有今天这番成就？他凭什么能主管邺城？凭他那个猪脑子吗？”
“不是，阿弟，你怎么还说脏话呢？”
谢长歌嘁了他一声，前院老管家突然急匆匆跑过来：“大小姐！来人了~~当兵的找上门儿了！”
“哪个不识相的敢来我谢家撒野？”谢长歌柳眉一竖：“知道我们家姑爷是做什么的吗？”
赵长安恨不能跳起来表达不满：“什么姑爷？谁家姑爷？我什么时候说他是姑爷了？”
但前院那几个仆人怎么挡得住兵，步兵整齐划一地跑进花园，姜黄色的军装齐刷刷立正，在一群戎装挺拓的军官中，陆西臣大踏步朝他走过来，半丝也没有以前的从容，他眉头紧锁，动作却很轻，一把将谢长安拉进怀里，他抱得太紧，谢长安甚至能感受到他在发抖。
沙哑的嗓音在耳侧响起：“长安，我可算找到你了。”
说曹操曹操到，这登门的兵，正是陆西臣。
在场众人哪儿见过这么直白，一上门就搂搂抱抱的，谢长歌拿眼神儿瞪管家，管家更加无辜，小声道：“上门儿的就是我们家姑爷！”
谢长安耳尖发热，他现在看见陆西臣就烦，用力推陆西臣没推开，听见管家说话更生气了：“谁是你家姑爷了？这就是个土匪，赶出去。”
众人面面相觑，就是没人敢上来。谢长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冷声道：“不让他走，我走！”
说着就伸腿要踹陆西臣，陆西臣见他生气，只好哄他：“对对对，我是土匪，长安你别走。”
“那你走！”
“我也不能走，他们都管我叫姑爷了。”
“那我走。”
“你也不能走，这是你家，你家就是我家，要不咱俩都不走了？”
谢长安白眼一翻，好不容易挣脱了他的束缚，转身就想跑，陆西臣一伸胳膊又把人圈进怀里了，还是一脸无辜地哄他，嘴角坏笑却越来越明显。
两个人拉扯了半天，众人才终于回过味儿了——这陆西臣是在调戏自家少爷呢！逗猫似的，装模作样地松劲让他挣扎，又得寸进尺地把人朝自己怀里揽。
这不，耍流氓吗！
谢长歌在一边儿看戏看的好不高兴，她性子泼辣，对陆西臣这种说一不二的人有着天生的好感，在她看来两人就是嘴上别扭而已。她这个弟弟向来性子冷，难得在谁面前绷不住，她眼看自家小白莲弟弟眼圈都急红了，像个孩子一样开始大呼小叫，心里愈发感慨果然还是姑爷有办法。
“姐，你想想办法啊！我不跟他走！”谢长安已经快被扛肩膀上打包带走了，谢长歌才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柳眉一竖，指着小厮的名字骂：“少爷说话听不懂吗？少爷说他们不走了，快去收拾客房！”
管家忙不迭捂脸走了。
谢长安被她胳膊肘往外拐的行径惊到了，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是被出卖了，当即转身就要跑，陆西臣也懂的见好就收，生怕自家兔子真的炸毛，把人打横抱起，跟在管家身后朝客房走去，还不忘对谢长歌说：“天色已晚，不便叨扰，我们这就歇下了，明日再去给岳父大人请安！”
终于，谢长安被抱回了所谓的“客房”。
“快放我下来！谁许你进我房间的！”谢长安挣扎的脱力，陆西臣没给他反应的时间，吩咐手下从外面锁了门，才把谢长安放下来。
“上门即是客，更别提我还是你们家姑爷，长安，不住你房间，难不成指望我睡柴房？”陆西臣坏笑着靠近他，握着谢长安的手，在手心里捂着：“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吹风，手心都是冰的。”
“现在说这话有意思吗？我都凉了这么多年了。”谢长安冷眼瞧他：“军座暖不了我。”
他难得发脾气，眼神凛冽，偏却鼻尖泛红，委委屈屈一副可怜样，惹得陆西臣心头痒痒的，低头凑到他面前认真瞧他眉眼，直到把谢长安看的不耐烦了，他才又好声好气哄他：“还生气呢？小公馆那夜，我真没想到乔沐胆子那么大~~他竟然敢~~敢给我下|药。长安，你别气好不好？”
陆西臣这些年在外面荒唐惯了，他其实压根不明白，以前自己不管和谁胡闹，谢长安都对他不管不问的，怎么这次出来个乔沐，他就闹得离家出走了。
“长安，你要相信我，我现在一门心思都在你身上，对其他人压根提不起兴趣。我真的是防不胜防才被他钻了空子。”陆西臣垂眸蹙眉，一副追悔莫及的模样，沉声道：“长安~~长安~~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你能不能不要再突然离开了，你知不知道~~”
他的声音低下来，是实打实的惶恐：“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失去你？现在那么多人对我的位置虎视眈眈，他们动不了我，还动不了你吗？”
陆西臣言辞恳切，目光深情。换是别人，光是看见那个平日杀伐果决的军阀露出这样温柔的神情，怕都要当即被他感动。陆西臣一向对自己的魅力十分自信，尤其是在谢长安面前，他知道谢长安向来是吃软不吃硬。
可今日任凭他怎么哄着，谢长安却都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那双狭长的眸子里有他看不懂的情绪在流动，像是——非常痛苦，又沾着几分可笑，以至于那张脸似笑似哭，让人只是看着就难受。
“军座是否觉得，我当真是个傻子？”谢长安的声音透露出几分讥诮，他看上去并没有太大的情感波动，反而是多了几分狡黠，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看向陆西臣眼底，在那样眼神的注视下，仿佛一切都无可遁形。
他喉咙间发出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凉意染上疑问：“陆西臣，我不想跟你演。你再说说，小公馆那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西臣脸色骤变，他还试着辩驳自己被药效冲昏了头脑，谢长安已经不耐烦地去推那扇门。陆西臣恨死了在谢长安面前耍小聪明的自己，忙不迭又把人抱进怀里，他的手环在谢长安腰上，力气大的像是要把他的腰掐断。
“我错了长安，是我的错！那天晚上~~是你对不对？”
“不是。”
“长安，第二天我感觉到不对劲了。我对你的~~太熟悉了。你不知道我一回家就发现你跑了是什么感觉，我怕，怕的要死。那时候我还在想，你可能只是在吃醋，吃我和乔沐的醋。可是后来我酒醒了，我想到了一些东西，是我混账！我不敢承认这是我做的，长安啊~~”
陆西臣的声音哽咽起来，他把头闷在谢长安的颈窝里，等了很久才说：“长安，我以为我什么都不在乎了。可我哪怕只是想一想那天我对你做过什么~~我就要难受的快要死了。长安，现在你告诉我，那天晚上，究竟是不是你？”
陆西臣感觉到谢长安深吸了一口气，浑身的神经都绷紧了，他的胸口起伏的厉害，像是有什么话要冲破克制讲出来，可最终他只是轻声对陆西臣抱怨：“你别抱我太紧，我要喘不过气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究竟是不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