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气的回娘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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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颠簸，谢长安又魇住了，梦里他像是被扼住了脖颈，呼吸急促，手脚都重的像是灌了铅。
浑身都疼，但那疼带了疲惫，所以难受也难受的力不从心。
他最近总做噩梦，梦里是几日前的邺城。
陆西臣逆着光出现在他视线的上方，那间房里点着沉香，熏得人头脑发昏。谢长安闻到陆西臣身上的酒气，明白他喝多了酒，并不乐意搭理他：“说吧，叫我来有什么事。”
陆西臣却像认不得他一样，那双凛冽的眼里带着杀意，捏着他的手腕将人朝墙角一扔，冷声道：“混账东西！你也敢！”
谢长安撞了墙，疼的直吸气，他心里有气，语气也就冲了起来：“你是不是有病？派手下把我接过来就为了让我看你耍酒疯？”
陆西臣竟是比他还恼，挥手砸了桌上的瓷瓶，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发话：“你还敢学他说话？”
谢长安被他这番话弄迷糊了。
他和陆西臣已经好些天不搭理彼此了，今夜陆西臣的手下突然传话，说是陆帅有事找他。谢长安不想和他闹得太僵，并没有多想就来了。
果不其然，陆西臣在堂子里喝得烂醉 ，现在发酒疯都发到自己头上了。谢长安已经懒得搭理他，揉着肩膀就想走，他去推门，但却怎么都拉不开——房门被从外面锁了起来！
“惹了我就想走？”陆西臣头脑已经非常不清醒，他几乎是撑着最后的清明才不至于把面前这个混蛋崩了，“敢给爷下|药，不敢承担后果？”
陆西臣跌跌撞撞地扑过来，谢长安隐约察觉到不对劲，他一边躲着陆西臣一边问：“谁给你下|药了？”
这句话不知怎么触了陆西臣的逆鳞，他暴怒着踹开了挡在面前的桌椅，在谢长安跑开之前抓住了他，谢长安的头发被他攥在手中，只能仰视他，陆西臣的眼神并不清明，那双鹰隼般的眼睛盯死了他，似乎是陷入了什么回忆中去。
谢长安感受到了陆西臣身上异常的高温，他也是个男人，自然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陆西臣被下|药了：“陆西臣...你好好看看，我究竟是谁！”
陆西臣扯着他的头发将他压在桌上，他动作粗鲁过分，像是手里摆弄着的只是件没有生命的玩意儿，声音比刚才还要冷：“看了...我当然要看...——你要是再学他叫两声，说不定爷会多疼你一点。”
陆西臣已经在药效的刺激下丧失了理智，只遵从着内心的欲|望行事，他甚至不知道怀里的人究竟是谁。
谢长安忍着内心的恶心，尽量冷静地提醒他：“谁对你使得下三滥手段，你就去找谁，别脏了我的眼。”
陆西臣嗤笑着，钳制住他的动作不仅没有半分松懈，反而将他的腰抓得更紧：“你抖得好厉害，是害怕了吗？...乔少爷？”
乔少爷？...是乔沐！
谢长安内心惊愕，脑子却转的飞快，是前几天那位商会的小少爷乔沐吗？他居然能买通陆西臣的手下把自己引过来，那他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
无数的念头涌过，谢长安盯着陆西臣的眼睛，他已经猜到了最可怕的哪一种，但他说不出来，就在无穷的心悸里，他伸手去推陆西臣，微微颤抖着祈求他：“陆西臣，你现在这样...我会死的。”
陆西臣冷笑，去解他的衣扣：“你不会死的，你又不是他。”
......
马车颠簸着在荒山小道上疾驰，山路难行，谢长安被颠簸的一阵恶心，他拉开轿帘干呕了一阵，打马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即使穿着便装，却仍旧掩不住一身军营磨炼出来的英气，见他探头出来，警惕地绷紧了身体，谢长安朝那人点点头，忍着恶心又放下帘子坐了回去。
见谢长安在轿子里没声了，外面那男人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谢长安疲惫地揉揉眼角，他许多年没回过南方了，这次南下他没敢坐火车，怕被陆西臣查出去处，就连马车也只敢捡偏僻的道走。
他离家太久了，久到即使已经到了南京，却仍旧快要认不出来的地步。
谢长安没有回谢府，他的脸没厚到那个地步，他在夫子庙后置了个小院子，闭门不出地过日子，天气好的时候会去街上逛一逛。
当然，他的好日子只保持了几日不到，他家大门就被踹开了。
他预想中第一个踹他院子的该是王八蛋陆西臣，可巧谢长安正在院子里喝茶，闻声把茶杯朝地上一砸，冷眼冷声道声：“军爷请滚。”
下一秒就被一道尖锐的女声啐了一口：“好啊你谢长安，出去浪了几年胆子都给你浪肥了，敢对着老娘甩脸了？”
谢长安被这嗓子惊得腿发软，是真的生理性的腿软，以往被罚跪在祠堂的经历随着这道声音浮上心头，谢长安震惊地朝门口看去。
一个与谢长安面容相像的女人一手叉腰，一手还捏着小手帕，柳眉倒竖地指着他骂。整个南京城，这么泼辣的女子无出其二，正是谢长安的长姐，谢长歌。
“长姐！你怎么来了？”谢长安眼尖，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谢长歌的肚子，忙不迭地去扶她：“还，还带个小的！”
谢长歌白眼一翻，玉手很不客气地搭在谢长安的手心里，怪声怪气地学着戏文里的桥段：“好你个小安子，回来也不差人知会本宫一声，按律，当斩。”
谢长安满心满眼都在他小外甥身上，眼睛都黏在了他姐肚子上，柔声回应：“是我的错，姐，你都有孩子了？”
谢长歌有些无语地戳戳他的额头：“傻子，你姐怀的不是哪吒，这已经是第二个了。”
谢家子息单薄，谢老夫人去得早，就留下他们两个孩子，本来谢家是指望着谢长安绵延香火的，但他十几岁就跟着陆西臣私奔了，谢家的重担就都落在了长歌身上，谢长歌嫁人，唯一条件就是要男方入赘谢家，为这个甚至还推了两情相悦的周家公子。
谢长安一直觉得自己对不住他姐，他打量着谢长歌，竟然也在这张美人脸上看见了皱纹，心里唏嘘，万般话语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不胜感慨道：“原来我都当了两次舅舅了。”
“就你这回了南京也不敢回家的怂样，我可不要我儿子认你当舅舅。”谢长歌嘴上说笑，眼睛却也把谢长安看了个清楚。
自家姐姐看弟弟，自然要比外人眼尖，谢长安以前虽说也瘦，可好歹没有少了精神气，可现在她这个弟弟，瞧着就像是瓷堆出来的一样，碰一下就要碎。
当年谢长安和陆西臣私奔，整个南京城闹得沸沸扬扬，一时间整个南京都在传谢家的闲话，那时候谢老爷气不过要同谢长安断绝父子关系，可人年纪大了，还是忍不住念想小儿子。也派着眼线去盯着谢长安，结果谢长安的面没见着，陆西臣在外面干的荒唐事却听了不少。
谢长歌知道自家弟弟性子倔，要不是实在忍不下去了，是绝对不会跑回南京的。
谢长歌心疼弟弟，心里也唾骂那个不成器的陆西臣，她拉着谢长安的手，终于没忍住问：“长安，姑爷欺负你了？怎么气的都回娘家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气的回娘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