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他良善》公子非狐a

11、无病无灾

　　“这么说，他没病？”陆西臣手里把玩着一个小药瓶，倒了两片药片到手心，张口吞了进去。
　　“没病，那就是普通的止痛药。”一身白大褂的医生走近，衣服上沾着福尔马林专属的凉气，拿了陆西臣手里的药瓶，脸上的口罩还没摘掉，神经兮兮地把陆西臣上下打量一遍：“陆帅这是在为他试毒吗？还是傻了想吃药玩儿？”
　　“他最近瘦的厉害，太容易流血。”陆西臣盯着医生，冷峻眉眼，言语里沾了三分凉意：“你确定他没事？”
　　“喏，化验单。”医生夹着一张纸递给陆西臣，“数据显示正常，您的这位宝贝，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
　　“不过~~”医生卖了个关子，感觉到陆西臣越来越冷的眼神后，才慢悠悠地补充道：“精神上可就说不定了。”
　　“陆帅有没有听过‘慧极必伤’这四个字？就算没什么病，神思耗损太过，身体也总是要撑不住的。”
　　陆西臣不理会他，走到床边打量谢长安，谢长安睡着的时候也不安稳，眼睫微微颤动着，像是又做了什么噩梦。
　　“情绪极不稳定，神经质，敏感，这都是濒临崩溃的征兆呢。”医生环臂站在陆西臣身侧，玩味地将谢长安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目光停留在他脸上清晰的指印上，陆西臣正轻手轻脚地为谢长安上药，生怕弄疼了他一样。
　　“在下在德意志留学时，顺带也拿了帝都大学的心理学证书，怎么样，要我帮忙看看吗？”
　　“闭嘴。”陆西臣心底说不出的气闷：濒临崩溃吗？我做了什么，逼得你要崩溃？
　　“有时候我觉得您像个疯子。”医生拆了口罩，单架金丝框眼镜将他眼中的戏谑遮了个干干净净，一身西装革履，斯文却败类，“要么和人家好好过，要么索性踢开再找一个，这么暧昧不清地吊着人家，颇有些混蛋的气息呢。”
　　说着医生走近些，伸手想检查一下谢长安脸上的伤势。
　　“别用你的手碰他，脏。”陆西臣挡在他面前。
　　医生怪模怪样地眨巴眨巴眼睛，想挤出几颗眼泪：“脏吗？在下来之前可有好好消毒换衣服呢，为了替美人治病，昨晚连‘实验’都没好好做呢！”
　　“你再多说一句，今后就别想从军队弄到一个人。”陆西臣威胁。
　　“~~真的是一点都不可爱啊。”医生咋舌，“不过说真话，哪天若是陆帅真不要他了，就把人送给在下吧，要是有这么好的实验品，我哪里还需要军队牢房里的那些垃圾。”
　　“狐二。”陆西臣正色看他，眼中的凛冽已经带了杀意。“我不介意再找个医生。”
　　被称为狐二的男人摆摆手，仍旧是要死不活的温吞嗓音：“随您，在下是生是死都没有关系。”
　　陆西臣没说话，冷眼打量着狐二，像是在思考他这句话的真实性，医生嗤嗤笑了两声，一撩眼角，“要真能就这样死了的话，在下还要感谢陆帅呢。”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半月后，请把金子送到在下的居所，至于您查的东西，收到钱后自然会有人送到府上。”
　　谢长安应该是在做梦，睡得不安稳极了，陆西臣哄孩子一样有一搭没一搭地给他顺头发，想是梦里感觉到了陆西臣的存在，谢长安小声嘟嚷了一声什么，脸在他手心蹭蹭，再看时呼吸都平稳下来。
　　陆西臣哑然失笑，想吻他却克制住了，压低嗓音道句：“孩子似的。”
　　被当了背景板的狐二咋舌：“请您在在下面前注意形象，在下年纪还小，什么都不懂。”
　　陆西臣：“~~滚。”
　　狐二满不在乎地在一旁擦拭着自己的药箱，“在下也很想给您留下充足的二人空间，但他还有几项项目的结果没查出来，在化验结果全部出来之前，在下都是不会离开的哦。”
　　陆西臣也不是什么好脾气，闻言就像揪着领子把人丢出去，正要动手，副官急匆匆进来禀告军区出事了，陆西臣不放心谢长安，狐二却笑眯眯对陆西臣眨眨眼，自告奋勇道：“别担心嘛，在下会照顾好他的。”
　　然而这个微笑明显起到了反向作用，否则难以解释副官为什么被留在了这里。
　　副官得了命令，自然不能让陆西臣失望，怒目圆睁地盯着狐二，手一直搭在腰间的枪套上，一副狐二有什么动作就要把他当场击毙的表现。
　　医生何许人也，邺城首席变态的名号可不是凭空吹来的，只见他打开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小手术箱，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术刀，时不时对副官眯眼笑笑，那副样子，只怕换了个人就要上去打他。
　　谢长安醒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幅场景，一向稳成持重的副官脸憋得通红，眼睛瞪得都快要翻出白眼来，而一袭白大褂的医生坐在自己床边，对着空气一脸邪魅地散发魅力~~画面十分之尴尬。
　　谢长安第一反应有些慌张，他生病的事情并没有告诉陆西臣，今天这里却突然多了个医生，难免会查出些什么东西。
　　那两个人还没注意到他，谢长安敛了情绪，清清嗓子后问副官：“出什么事了？今日怎得空来陆府？”
　　副官一见谢长安醒了，忙不迭就要给陆西臣打电话，却还没来得及搭话，医生就按着床弦凑了过来，将谢长安上上下下打量了个清楚，“啊！谢公子醒啦！睡着了好看，醒了更好看呢！”
　　谢长安不适应这么近的距离，脸腾地就红了，朝后避了避，“初次见面，不知先生贵姓？”
　　“狐二。”副官见医生一副要轻薄自家司令夫人的样子，当即就不爽了，扯着医生的肩膀把他拽的离谢长安远远的。
　　医生也不恼，站定后扯扯自己衣服上的褶皱，确定自己的白大褂还是那么清新干净宛如出水白莲花后，医生又对谢长安补充一句：“在下同谢公子才不是第一次见面呢！之前在军区那次，您和陆帅~~之后不是晕过去了吗？也是在下替您处理的伤口呢！”
　　“原来是狐二先生，有劳。”谢长安多了几分警惕，狐二这个名字他自然也听过，此人并非邺城人，半年前留洋回国，只用了短短半年，就成了邺城上流人士的私人医生，艺术精湛倒还在其二，真正让他被别人记住的是他的爱好——做实验，而实验对象都是人。
　　陆西臣一直在私底下和狐二有生意上的往来，狐二为陆西臣办事，陆西臣给他钱，或是死囚犯。
　　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谢长安原以为狐二应该是个面相深沉的人，没承想他却长了一张很年轻的脸，举手投足之间，还带着些留洋归国后的绅士气。
　　许是谢长安拒绝的态度太过明显，狐二有些委屈的撇撇嘴，“还以为您会夸奖在下呢。”
　　谢长安摇摇头，没什么心思去管陆西臣和狐二之间有什么交易，换了一种模棱两可的问法：“陆西臣有说什么吗？”
　　“有啊！叫您能吃就吃能喝就喝。”
　　“什么叫，能吃就~~”谢长安沉思片刻，觉得这实在不像是陆西臣能说出来的话。
　　“有什么问题吗？在下检查过您的身体，健康的很，虽说瘦了些，但多半也是饿的，多吃点总不为过。”狐二一脸真诚，但他这个人却无时无刻不在散发出一股“我在骗你”的气息，实在很难使人信服。“还有哦，有些药方的服法需要谨慎，麻烦谢公子记一下。”
　　“副官，烦请替我要杯咖啡进来，要多加糖。”谢长安也不是傻子，面对狐二这么明显的暗示，他也只好把副官打发出去。
　　一听要把谢长安和变态单独放在房间里，副官是一万个不愿意，可架不住谢长安多年的积威，只好不情不愿地走了出去。
　　一室静寂，留下的两个人心知肚明地打量着彼此。
　　“没有人了呢，谢公子不怕在下对您做些什么吗？”狐二双手环绕在胸前，饶有兴趣地问。
　　“反正也没多少时间好活了，被人杀死也比病死要好些。”谢长安微微颔首，苍白的唇角带着一抹笑，他说的不是假话，语气里是任谁听着都能明了的心灰，“怎么，医生要杀我吗？”
　　“是个有趣的人呢，杀了可惜了。”狐二手里不知何时拿了把手术刀把玩着，“有人出钱买您的命，在下收了钱。”
　　“哦？”谢长安看着他，心下觉得好笑。
　　“不过在下现在还不想杀您。”狐二收好手术箱，又将挂在脖子上的医用口罩戴上，“请您随便活着吧，要是活着活着就死了，那在下也就不用杀您了。”
　　“谨遵医嘱。”谢长安点点头，他是真切地觉得好笑，就这样一条命，还能惹得有人想杀他，这是不是说明，自己确实是个狠角色？
　　在狐二离开前，谢长安问，“你没告诉陆西臣？”
　　“没有哦，那样不就没意思了。”狐二意味深长地又看他一眼，“请尽量活久点吧。”

作者有话说

　　我我我想要被小天使们夸奖，说不定被夸夸就上头了！就日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