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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毁甚终销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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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祁夜白之后,金富贵总会产生一种自己满腹才华喂了狗的微妙心理,这种怀才不遇的心理在乔家那场酒会后有疯长之势。
自从从寿宴回来后,那位祁二世祖不知道脑子抽了什么疯,开始砸钱逼着金富贵做一些鬼畜实验,黑暗程度堪比业界风传的小日本在东北做的试验。
金富贵虽说也不是什么业界良心三好青年,但对于血腥巴乎的东西也实在不怎么看的下去,就算是待着医用过滤口罩,仍然能闻到一股扑面而来的血腥气,伴着药剂混合成了一种诡异的气味,刺激的人汗毛直竖。
“祁二,你有没有感觉这屋里阴森森的?会不会是死去的冤魂要来找我了?”金富贵以一名天主教徒的虔诚对所处环境进行了恶意的揣测。
祁夜白就坐在不远处的一把太师椅上,也不管那把椅子上沾着的灰尘和严刑逼供时溅上的血点子。
这里不是金富贵的豪宅,而是前清年间留下的一所废弃监狱,法外之地,是祁家手底下关押犯人的地方。
金富贵其实就是这么一说,但一回头的时候正好对上祁夜白的眼神,祁夜白的眼睛里其实没有半点情感,就像是一片空洞,冷的就像被他看着的东西不是活物。
金富贵以往见祁夜白都是在灯光斐靡的地方,乍见他出现在这里,身影隐在快要把人吸附进去的黑暗中,独独看见逆光的半壁身影,金富贵竟然从心底有点发毛,他干咳一声,想转移话题:“祁九,像咱们这种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可不兴得不到就毁灭那一套啊!表白失败有什么大不了的?至于跑这里来搞血腥恐怖吗?你就不能打打小相好消消气?你那新相好的还小,你打他他又不记仇~~”
“给老子闭嘴!谁说老子有相好了?这是在狗身上做实验又不是在人身上做实验!至于吗你?”
“万物平等,在狗身上做实验也是犯罪!而且你这都是什么歪门邪道!”金富贵心说祁夜白果然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二世祖,帅不过三秒,刚刚看见的冷酷邪魅都是泡影,只有沙雕才是祁夜白终生不改的标签。“你那小相好多好呀,对你又痴情,长得还好看,家里又那么有钱!你干嘛非盯着个有夫之夫呢?你为人家搞这种血腥实验人家又不理解!”
祁夜白一秒破功,踹开凳子就走过来了,一副要把金富贵当场击毙的样子,金富贵连忙溜之,祁夜白和他隔着手术台遥遥相望,祁少爷何许人也,觉得和金富贵一般见识实在有伤脸面,于是祁少爷咬牙切齿地捡起了被金富贵落下的手术刀,手起刀落,给了实验台上的狗一个痛快。
“呜呜呜,狗狗那么可爱,怎么可以杀狗狗!”金富贵吓得花容失色,圆脸扭曲。
祁夜白呵呵冷笑,“杀狗而已,又不是杀你,怕什么?”
“你现在真特像一变态。”金富贵花容失色后还是认命地过来帮祁夜白收拾残局,但还是忍不住碎碎念:“就那谁,我一老同学,刚从国外留学回来,就这么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已经靠变态称霸邺城交际圈了,也像你一样认钱不认人,最爱搞人体试验。果然你们东北过来的人都不是东西!”
“靠!你凭什么歧视我们东北人!你们南方人都有病!”祁夜白脱口而出,愣了愣又补充道:“除了谢长安,你们南方人都有病!”
金富贵:“~~”
“还有!老子这么有钱才不需要认钱不认人!”祁夜白当即表示自己的富有形象受到了挑战,很有想甩出账本与金富贵一战的冲动。“你信不信老子分分钟叫你们金家破产!”
“滚呐!”
金富贵骂战失利,忿忿不平地骂了祁夜白一路,并且态度坚决地拒绝了祁夜白那位东北变态想要送他回家的邀请,没承想回家开门就遇见了另一位东北变态。
那是位衣冠楚楚的医生,一身白大褂干净的就像从尸体上扯下来的裹尸布,正翘着二郎腿,在金富贵家的沙发上翻看着一本诗集。
“啊啊啊救命!”金富贵拔腿就想跑,却被砸过来的诗集直直砸了后脑勺,摔在地上还没缓过来,就看见医生优雅地走了过来,朝他半蹲下来,眯着眼睛笑的温和:“好歹是同学关系,见到在下,您就只有这种反应吗?”
“啊啊啊啊啊救命!”金富贵还想挣扎着朝外爬一爬,医生对他笑得愈发灿烂,踩住了他的手,在金富贵疼的宛如杀猪般的嚎叫声中温吞说道:“问你两个问题,要如实回答哦。”
“谢长安还有救吗?怎么能让他死?”
金富贵趴在地上已经飙泪,光是嚎叫已经不足以表达他的悲愤,扯着嗓子开始嚷嚷:“你有病啊!你一个医生看不出来?他病得那么重,在国内压根没法治,除非能去国外治病,不然肯定活着活着就死了啊!”
“真话?”医生歪头对金富贵眨眨眼,收了踩在金富贵手上的脚,又似模似样地捡起诗集翻了几页。
“你自己去验验不就知道了吗?”金富贵一溜烟儿地从地上爬起来,心有余悸地站得离医生远些:“~~不是,你专门半夜来打我就为了这么操蛋的理由?”
“当然不是啊,在下听说祁夜白在请您做实验?很有兴趣与您切磋切磋。”医生半弯腰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而后单手将诗集放在胸口的位置,无限深情道:“在下还真是怀念与您在德意志时一同学习的美好时光呢!”
医生话音刚落,就有一队军警迈着整齐的步伐小跑进来,把金富贵围了个严严实实,摆明了插翅难飞,金富贵认命地把脸一扭,认命地跟着他走了出去,嘴里还是忍不住哼哼唧唧:“你说的在德意志的美好时光到底是哪一段?是你拿着手术刀当堂把大体老师削成片片鱼的时候?还是你的黑暗试剂差点炸了整个实验室的时候?”
“都有。一见到老同学就忍不住怀念当年无忧无虑的日子呢。”医生一合诗集,金富贵被带了下去,他一个人留在金富贵品味独特的别墅里,确定外面的军队都走光了,又等了一会儿,才慢条斯理地拨了一通电话:“喂?是我。我回来了,知会你一声。”
话筒那边的祁夜白神色晦暗地握着听筒,派去保护金富贵的人已经报告了那边的消息,祁夜白的声音并听不出什么异常,握住话筒的那只手却已经骨节发白:“你想做什么?”
医生懒倦的声音透过话筒传过来,话里是十足欠揍的挑衅:“我没什么想做的啊,只是看不惯你日子过得太舒服,给你找点不痛快罢了。”
“有什么事情冲我来,抓他没用。”
“谁说抓他没用了?抓他有钱拿啊,有人可是出了重金请他出去呢。”话筒中电流传出了呲呲的杂声,明显能听出对面人带着笑意的声音:“毕竟,拜您所赐,现在我穷困潦倒的很。”
“没钱了跟我说啊,我给你烧点过去。”祁夜白冷笑。
“给我烧没用。”医生也不恼,他似乎很喜欢这种文字游戏,一字一顿地念了三个字,应该是一个人的名字,他念名字的时候语气里带着一种奇怪的暧昧,阴恻恻地拖长了尾音,确定祁夜白听清楚了,才缓缓说:“给他烧也没用,毕竟他连个衣冠冢都没留下。”
不出意料地电话被砸了出去,一阵刺耳的碰撞声传了过来,随后就是信号中断的忙音。
医生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仰躺在沙发上,怀里的诗集被他随意撕了一页纸下来蒙在脸上,油墨的味道尚有些刺鼻,花纹纸盖着的脸上无甚表情,评价似的,他说:“毁甚终销骨,这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