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老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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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夜白给的止痛药很管用，谢长安疼的没以前那么厉害了，但身子还是覆水难收地消瘦下去，他在心里有点期待又有点害怕，他求了上十年的解脱近在眼前，但他开心不来，他甚至觉得心里憋屈的很。
有的时候躺在病床上就开始想，他确实是做错了事情，可凭什么自己要去死呢？凭什么死的人要是他呢？
别人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却难得地开始使坏，像十几岁的时候一样，一个人琢磨些顽劣的坏心思，不过以前那些小把戏设计的拙劣，不像现在这样，坏都坏的精明。
说的矫情点，酒会那晚他伤身又伤心，小小的一个风寒，就把里里外外所有的病都激起来了，又是发热又是梦魇的，愣是在床上磋磨了上十天才能下床。
陆西臣倒是一有时间就从军区赶回来看他，很多次看着他欲言又止地想道歉，谢长安懒得搭理他，一见他靠近就眯着眼睛装死。
卧床不起的日子也怪无聊的，谢长安闲的没事就在心里骂陆西臣，再不然就想着怎么才能把陆西臣整垮，有的时候想的开心了，谢长安就小声的笑起来。
不过可惜了，像他这么聪明的人，想的这么聪明的法子，却压根没有实践的机会，谢长安有点怀才不遇了。
陆西臣不知道谢长安心里在想什么，他知道自己前段时间做错了，但他是个男人，在外面被众星拱月地恭维多了，早忘了要怎么服软，他原想着像以前一样，给谢长安送点好东西，扔床上打一架就能好，但谢长安近日越来越像个美人灯，常常让陆西臣害怕他一口气喘不过来人就没了。
陆大帅只能压抑着自己的欲|望，但是外面的人他又懒得碰，就只能回来的越来越早，故意在房间里把物件摆弄的当啷响，小十天的时间就砸了上十个古董花瓶，但谢长安要么装没听见，要么就是一个人窝在床角傻笑。
能看不能碰的，管撩不管做的，陆西臣觉得谢长安要再不理他，他马上就能疯。
终于需求战胜了面子，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陆西臣爬上了谢长安的床，他拿刚刮过的下巴去蹭谢长安的脖颈，这几天谢长安一直养在床上，屋里壁炉烧的暖，他只穿了一身素色睡袍，一蹭就滑到肩膀，松松垮垮挂在他尖削的肩头，撩人的要命，陆西臣觉得自己真实傻逼，放着这么好看的老婆不管，非要出去偷腥。
“长安，给我做一个呗？”
谢长安正想到一个新的折腾陆西臣的法子，想象里陆西臣被他整的跪地求饶痛不欲生，谢长安正乐呵呢，抬头一看受害者就在自己面前眼巴巴地望着，谢长安当即吓了个哆嗦，伸手抵住陆西臣靠过来的胸膛，果断拒绝：“不做！”
陆西臣以为他还在生气，讪讪地笑笑，腆着脸软声叫谢长安的名字，腻乎乎的，是哄骗语气：“是我混蛋，我前几天犯浑，我王八蛋。老婆就给我做个呗？你相公快不行了，长安？”
谢长安烦他烦的很，他原想着自己好好活，估摸着还能有几个月日子，但就陆西臣在床上那不要命的劲儿，别说几个月了，谢长安估计自己明天就没了。保命起见，谢长安翻了个白眼，伸腿想踹：“自己出去找人去。”
不防他踢出去的小腿被人握住了，陆西臣不要脸地拉着他的腿，一个侧身把腿架在自己腰上，手不要脸地朝上摸索了，还一边对着谢长安的耳朵吹气，声音低沉，沾着暧昧的沙哑，他眼睛都要红了，却还是要磨出谢长安一句答应。
谢长安被他蹭的难受，心想自己这辈子果然就砸在这个王八蛋身上了，随后谢公子长叹一口气，放弃了抵抗，对王八蛋说：“那你快点。”
然后王八蛋那晚就很慢~~
陆西臣那天难得的温柔过分，一直照顾着谢长安的感受，把人哄着抱在怀里，边动作边温柔地叫他的名字，谢长安在他的怀抱里流着汗也流着眼泪，他执拗地扭着头不看陆西臣的眼睛，他好后悔又被骗着交付了自己。
他也好后悔为什么还会为陆西臣心动，他的心跳的如此急促，却又像是永远都停止了一样，他呼吸不过来，他哭的那么可怜，陆西臣以为自己又弄疼他了，动作幅度愈发温柔，他吻着谢长安的眼睛，他把那张精致的脸捧在手心，逼谢长安看他的眼睛。
谢长安小声呜咽：“陆西臣，我恨死你了，都怪你~~都怪你~~”
“嗯，都怪我。”陆西臣动情地应承着。
都怪他。谢长安很难受地想着，在自己想要安然赴死的时候，那个王八蛋，又让他有点想要活着了。
可他~~就是活不了了啊。
事实证明，男人之间的感情是可以通过做|爱升温的，虽说前段时间刚吵过架，但毕竟他们两个人又睡过了，而且那天晚上没折腾掉他半条命，反倒是让他难得地睡得很安心，谢长安也就不再好意思拿背对着陆西臣了，两个人的关系有所改善。
陆西臣觉得老婆就这样被自己哄好了，心里别提多高兴，身体上的需求纾解了倒还在其次，他觉得心里特别满足，失而复得的感觉给他一种整日都踩在云上的轻松感，那段时间他甚至不想在外面应酬，每天早早地回家，偶尔还会下厨给谢长安做顿饭。
谢长安虽然人聪明的过分，但在生活上实在还是个需要伺候的娇气少爷，陆西臣最爱给他做些汤汤水水，看他小口小口地拿汤勺舀着喝。
谢长安喝汤的样子特别好玩，估计是小时候被烫到过，他喝汤前总像猫一样先试探地舔一口，粉红色的舌尖在白瓷勺上轻轻一点，才小口地拿唇瓣去抿。
谢长安的唇生的很好看，一般来说，像他这样清秀的长相，嘴唇也应该是薄薄的两片，但谢长安的唇却一点都不单薄，肉|欲的唇夹带着半真半假的纯真，当年陆西臣第一次看见他就觉得这样的嘴唇吃起来一定很甜，事实证明确实很甜。
殷红的唇瓣上沾着一滴晶莹的银耳汤，陆西臣隔着餐桌倾身过去，谢长安冷不防被他掐住了下巴，眨巴着眼睛，有些不知所云。
陆西臣笑着吻了上去，将那滴银耳汤挑掉，那实在是个蜻蜓点水不带半丝欲|望的吻，在谢长安反应过来前陆西臣已经恢复了端正的坐姿。
明白自己是被轻薄了，谢长安的脸腾地红了，他放下碗就要闹：“你！你干什么？”
陆西臣爱死了自家老婆生小气时候半嗔半羞的模样，闻言大爷一样挑眉：“怎么，亲自己老婆犯法？”
“胡说八道！谁是你老婆？”以前在床上陆西臣也会真假参半地叫他老婆，他最开始还真为这些话高兴过，觉得自己和外面那些人是不一样的，可现在谢长安的身心都不允许他再这样犯傻，他这样急迫地阻止陆西臣别说下去。
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一方面是他自己不敢相信陆西臣的话，另一方面竟然是怕陆西臣在他走后会受不了。
对面那军痞坐得端正，语气熟稔地像是多年的夫妻，陆西臣一皮起来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他在外面很会说话，在床|上哄小情人哄得多了，情话简直是信手拈来，可他平日里很少对谢长安有类似于定义关系的称呼，哪怕他打心底知道自己离不开这个人，可谢长安就拴在他身边，左右也逃不掉，所以他下意识忽略了那些所谓的名分。
名分这种东西，他可以在外面和他的小情人老婆老公地乱叫，但他不能和谢长安这样。
这是他们两个人多年以来的默契。
对他们这样的关系来说，是不容得作假的，叫了老婆就真得把人当老婆，毕竟听者有心。
以前陆西臣从不这样叫他，可现在陆西臣是真的开始认真思考他们的关系——不然就来不及了，这种奇怪的念头总是不合时宜地朝他脑子里钻，就算是两个人亲密的时候陆西臣也总能想到谢长安偶尔灰败绝望的眼神，想到他莫名其妙的流血和昏睡，这样的谢长安让他只是看着就心头发紧。
他清楚地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东西错了，他怕谢长安会离开他。
以前他没想过他和谢长安会结婚，两个男人结婚压根就是扯淡，如果形势必要，他也许也会为了巩固权力拉拢权势而娶妻生子，但是谢长安肯定是不能跑的。
现在陆西臣仍然这样想，但也不能就让谢长安这样没名没分地跟着自己。
所以陆西臣想到一个好办法。他要用俗世的契约关系来锁住谢长安，他要给他一个所谓的名分，不管外界是否承认，像谢长安这样死心眼的人肯定是承认的。
他要想办法把这个死心眼的人锁在身边。
谢长安还在震惊中，他的眼眶微微发红，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你别，别乱说话。”
陆西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语气镇定，表情严肃：“我没乱说。长安，我想过了，我们成亲吧。”
这句话说出来后，谢长安的反应不像陆西臣料想的那样欣喜，他甚至连一丝笑容让都没有，那种熟悉的绝望又凄惨的表情又浮现在谢长安脸上，他颤栗着问陆西臣：“现在？你现在跟我说这种话了？”
陆西臣有些不悦，他不喜欢事情脱离自己的掌控，不过也可能是谢长安太激动了。陆西臣尽力让自己表现的更加诚恳，他站起来，把人抱进怀里安抚着：“乖，我们明天去趟钟楼好不好？你喜欢钻石还是玉戒啊？戴钻石的好不好？我喜欢~~”
陆西臣一句话还没说完，谢长安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把他推了出去，他现在看上去奇怪极了，踉跄甚至都站不稳。
谢长安说着狠话，神情却是脆弱而迷茫的，他不像在对陆西臣说话，倒像是对自己在说：“不，我们不成亲。不能成亲~~”
“为什么？”陆西臣这下真的怒了，他想了无数种谢长安听到这话时的反应，却没想到谢长安压根就不想答应他。几日前谢长安和祁夜白之间的事情又像根刺一样窜出来，他浑身的火气，脸上的笑容已经非常勉强：“长安，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谢长安不说话了，他哭着不看陆西臣。
糟糕透了，太可笑了，谢长安觉得自己被老天玩了，他想骂人，也想骂陆西臣王八蛋，他觉得自己像极了戏文里的小丑，他哭着哭着就想笑，陆西臣在对面又急又怒的，他当然知道陆西臣又想多了。
他喜欢的人占有欲强到像个神经病，有的时候他都好奇，陆西臣这样管着他，到底是出于爱意还是占有欲。
但这些现在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以前那么想嫁给他，从十几岁跟着他私奔时就想嫁。
他一个男人，一个名门贵族的公子，本来可以娶妻生子顺遂一生，可他为了另一个男人放弃了一切，除了家谱，在外面当谋士在家里当情人的，十几年的心灰意冷熬过来，熬到他快死了，他已经不敢嫁给他了，他爱的男人却玩儿一样地问他，要嫁吗？
答案当然是否。
他当然爱陆西臣，他很爱很爱他。
但是成亲——嫁你妈！成你妈的婚！
难受、荒唐、委屈、震惊，各种情绪交织着撞进谢长安的心头，他很快就冷静下来了，他清晰地感觉到，这么多感觉里，没有欣喜，他被求婚了，他一点也不开心。
“我很清醒。陆西臣，我说我不和你成亲。”
听他说完这句话，陆西臣踹门走了。
谢长安的心一寸一寸凉下来。
果然招惹上陆西臣他就别想好好活了，他更加确定自己熬不过这个冬天。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老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