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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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茨木童子呢......」髭切不由得润了润唇，猫眼勾笑，一撩一撩、却无端的骇人。
但毋须髭切笑得如此渗人，原先散在周围七零八落的小妖早瑟瑟颤抖、匍匐在地；具现为紫黑火焰的妖气盘距嘶鸣，露出恫吓狂傲的爪牙；茨木童子哼笑，对毫无反抗之力的小妖不屑一顾，黑底的铠甲在火光照耀下闪动幽邪的光芒：「吾友与吾在此，休想再向前一步！」话音未落，巨大的鬼手凭空现形、悬于鬼切头顶上方，「在战意中颤抖吧！」
轰然一声，伴随鬼手朝鬼切扑来的妖力奔腾、激起飞沙走石，波及之处林木倾折、石屑纷飞，庞大的力量带有灼热的高温、火焰四起，跟在鬼切身旁的众小妖发出临死的无声惨叫、在紫黑的火焰中燃为灰烬；髭切不得不稍避数步、免得惨遭波及。尽管相当诡异地、朝他刺来的强烈妖力在即将碰到他之时，都如与他水火不容般自动规避，那些碎裂的碎石与被激起的断木可不会自动远离他。
鬼手消失。尘土弥漫间，髭切眨眨眼睛，依稀看清茨木童子傲然独立的身影；只听他道：「吾友，吾的手---」话说一半，便被红发如焰、身背巨大龇牙葫芦的大妖一声厉吼打断：「休想！」声震山岳，风起云涌，迟暮天际、云霞为之变色；髭切脑际嗡鸣作响，他得拼命握住对强烈妖气的袚除渴望因而不断颤动的本体，内心对茨木童子的战意愈发强烈，他脸上的笑容却是愈来愈明朗。
但眼下显然不是什么好时机与茨木童子「叙旧」。既不是好时机，即便此刻是好时机也不行---这点髭切还是知道的。
这是一段记忆。贸然出手，跟改变历史毫无区别。
冷芒锐出，一线银光将漫天尘埃与烈焰一分为二，消散一空。红发大妖上前足部一踏，原就狂放不羁的气势更加放肆，激起破空鸣动之声、挡下鬼切横空劈来的刀影：「回答本大爷，你为了什么而战！」一声断喝，人影似箭、疾速冲向了鬼切，鬼切低下身、双足蓄力，毫不犹疑自腰间拔出三把刀中其一、双手持刃，刀口向外直直迎向浓郁磅礡妖力为护甲、狂气满迭的大妖；「源氏的旗帜，就是我的正义所向！」
刀鸣散华，点点银光蕴含杀机；红发大妖却是毫不在意那胁迫命门的刀尖，赤手空拳接下了鬼切的白刃：「吼！」仰天狂啸，髭切不由得表情微凝，只见原先就足以笼罩整座山峰的妖气竟又迭上一层，髭切只觉微微晕眩，气息激荡间尽是对方的妖力；通透，奔放，浩瀚无垠！
「哦，我可不会输给吾友！」茨木童子显然被激起更加凝后的战意、难掩好胜之心，正欲抬起手来，却被红发大妖所阻止：「后山也有源氏的人马，你去处理。」见白发的妖怪面露不甘，他下颔朝着鬼切抬了抬：「跟这家伙缠斗太久，你那手撑不住的。」
手？隔了段距离，髭切瞧向茨木童子理应会被他斩去的右手，上头覆盖尖锐荆棘般的臂甲；茨木童子皱皱眉，道：「很快解决。料理了这帮人，我会归来，打败吾友之人必将是我，不是这群放肆的人类！」「哦。」红发大妖随意摆手，自傲的一笑：「那本大爷就等着了。」
眼见茨木童子要走，髭切尽管理智明白，心口翻滚的战意却忍不住；不自觉上前几步，深蓝的羽织在身后飘舞，有若羽翼：「慢---」
这「慢」甫一出口，髭切体内涌起阵阵黑暗、伺机而动，他心头一个机灵，当即住了口。「你---」鬼切皱眉瞪像髭切，挥挥手上的刀：「过来---」意存保护的味道，髭切没理他，勉强压住情感上的躁动；「哼，暂且如此。」茨木童子黑金的双瞳转了过来，直直凝视着髭切；髭切一凛，只觉全身窜过有若被对方视线穿透般的怪异冷意；事实上，髭切没来由的知道，对方是跟鬼切说的话：「醒醒吧，你不过是一具没有灵魂的人偶。」
髭切一愣，一个恍神间，茨木童子的身影早已翻过山坳、消失无踪。
心头一松，髭切下意识的扭头去瞧鬼切，鬼切睁着异色的双瞳、正瞪着他。左眸中的源氏家徽熠熠生辉，髭切突地想起适才在血雾中飘扬、立于无数妖怪尸身之上，染满尘埃与鲜血的源氏旗帜。
「那么---源氏的利刃。」红发大妖露出张狂的笑意，「鬼王就在你面前，你意欲为何？」
鬼王，酒吞童子！
「讨厌的家伙」走了，理智回笼；髭切恍然过来，再怎么说他斩过的茨木童子也是一方大妖，能令他称之为「吾友」的红发大妖，是这大江山的鬼王似乎也是顺理成章了。「我是源氏的利刃。」鬼切上前，将髭切抛在身后，脸上是满满的执念：「主人的荣光，便是我心之所向！」
轰然鸣响，髭切踉跄着后退，凛冽的剑气与狂妄的妖力纠缠碰撞、战火燎燎，燃烧已然晦暗的天色、有若白昼。远处呼喝冲杀之声愈来愈近，山顶蜂拥而至、追随鬼王，大江山的妖怪，与山脚下涌入、前来增援，当是属于源氏的妖怪；过不了一时半刻，已然一片疮痍的战场随着战员新增更添血腥。鬼切显然将髭切当成了「自己人」，在与酒吞缠斗的同时仍护着他，刀光余影斩杀一旁的小妖全然不在话下；这导致髭切握着刀、周围都是妖怪，却没半只妖怪来得及斩落的诡异情境。「让开！」陡然鬼切一声厉喝，挥刀隔开了不知何时竟绕往髭切、由鬼王背后葫芦吐出的焰红炮弹；刀身震颤，周为嘶吼呼喝不停，就这么间隔一瞬，酒吞童子已然被源氏的小妖们缠上。鬼切抬手将扑向他们两「人」的赤红寄生魂斩为两半，对方扭曲着惨叫消散在空气中：「打不动就别碍事！」说着，鬼切提起了髭切衣领，「呜哦！」冷风猎猎，刮得脸庞微痛；髭切「碰」一声在一块大石旁落了地，竟是被甩出了战圈。
「啊呀---」鬼切动作绝对称不上什么细致温柔，髭切羽织系带再度松脱、翩然滑落。
......什么事也没发生。
鬼切将髭切甩出的距离足足有百米，眼下距离髭切最近的妖怪距离髭切勘勘不过十米，然而那妖怪便似没注意到他一般、只一净的攻击敌方的妖物。
髭切凝眸，站起身来、顺带捡起落下的羽织。此时的他露出原有的一身内黑外白的修身军式西服，外套随意的披在肩上，修长高挑、俊美优雅，手上的太刀雪白冷锐，曾令雪女与白狼等少女妖怪惧怕无已、由斩妖轶闻历经时光洗刷凝练而出的气息锋芒毕露，眼前这么一大群妖怪却好似没注意到他一般。
是因为...这是在一段记忆中的缘故吗？
不及细思，髭切注意力便被引到山脚下再度传来的呼喝之声。不同于妖怪们杂乱无章的嘶吼喊叫，而是人类的声音。
被火光点燃的夜空下，瞬乎闯进视线的，是不同于战场上、而是光鲜亮丽的源式旗帜。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髭切挺熟悉的声音，刚刚才被这声音喝叱来着：「不是说了，这身打扮要遮住吗？」
蜜糖般的猫眼微微睁大。倒映其中、战场上的身影浴血如魔；而扭头一看，犹如白槿玉立的青年一双霜金的眼眸正注视着他。
世事再如何无所谓，动摇到他本源意义的事情总不能再说无所谓了。
「啊...」尽管脑袋处在当机状态，髭切还是软软的开了口：「啊，尽管现在是在平安时代，其实我的年纪也很大了的......」
闻言，霜金眼眸中原有的深沉复杂尽数化为空白的呆滞：「...摔傻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