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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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蓝的羽织将高挑修长的身姿裹于其中，由于当事人持刀动作、衣尾掠起翩翩弧度；蜜糖般上挑的猫眼透出几分无奈与恼怒，浅金的柔软发丝发尾微卷，缓和了略显凌厉的俊逸面庞。
虽然他手上之刃传来的森森寒意，可一点也不柔和。
青年异色的双目闪过一瞬的惊诧，旋即后退，退离髭切雪白的刀锋数尺。他拔出腰间三把长刀的其中一把，神色冷冽：「听过刀鸣的声音吗？」说着，竟不迟疑、挥刀便朝髭切劈来。髭切尽管内心写满了他记不清、但分明听过时之政府人员在他忘东忘西时碎碎念的话语，眼下仍是神色不变地举起本体刀，下盘下沉，刀口向外；眼前冷泓森森，犀利无匹，髭切眸色微凝，然而及其诡异的、在即将白刃相交的剎那，换成青年的刀刃凝空不动了。
两「人」维持交刃的架式，瞪着对方；刀刃无法劈开或是戳穿对方的血肉，两对视线便在半空中厮杀，在这血腥气浓厚的地方更添了抹硝烟味。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互瞪了数息，青年率先将眼神转向到髭切身上的羽织，他面露异色，道：「你是…主人新的…？为何攻击我？」说着，尽管刀刃上未放下，髭切却是注意到她手臂已然卸了力；「啊？」髭切难得表情空白了一瞬，「主人，你是说...家主？」看到对方眼中的源氏家徽，髭切没经大脑的脱口问出；青年微微皱眉，后退几步再度远离髭切，挥挥手中的刀刃，做出驱赶的姿势：「维持不住神智就退到后面去。」说着，他脸上闪过一抹嗜杀：「恶鬼由我斩除！」
髭切皱皱眉，这看起来脸庞比鬼切年轻些许、但除却眸色实际长得与鬼切殊无二致的青年，显然不认识他。此时他们身处一座山坳，血色蔓延、在天际的夕霞悲歌漫天的惨鸣；髭切脚下是流淌的鲜血，残肢断臂七零八落的散落在草丛间、石磊旁，早瞧不出大地原有的生机色彩；髭切闪身，避开了半截朝他飞来、绿身矮小的妖怪尸身，蜜糖般的眸中没半分同情怜悯，倒映出的是插满四周、在血雾中耀武扬威的旗帜。
源氏的旗帜。
髭切抬脚，避开了横陈正前方、半边狰狞丑陋的脸庞犹存愤恨与惊恐的尸体；疑似鬼切，或说髭切肯定就是鬼切的青年举着刀、早成了在视线中缩水不小的人影，原先周围还在呼喝大喊、啃囓同族生命的妖怪跟着他的方向也离得髭切远了。髭切沉默的环视周围被血洗过后的惨状，向来留不住什么记忆的思绪忽地清晰无已。从晴明先前的话，他此刻应当是处在一段记忆之中；而想起见过不久、与疯狂和杀戮本能纠缠不清的妖刀姬所言：「我是受源氏操纵的式神之一...」而更早前，初遇的那位鬼切曾自嘲般的话语：「进了源氏，我们具成恶鬼。」
天边的夕阳燃烧得愈发鲜红，照耀至这山头的光却是晦暗不明。髭切提着刀，伸手抚上身侧一面迎风飘荡的源氏旗帜，尘土与黏腻的血沾染其上，髭切慢慢收回手，望向自己脏污的黑手套，时刻挂在面上的隐约笑意消隐无踪，取而代之是不曾有的认真凝重。
随意在看起来幸存、还算干净的草丛间将手蹭了蹭，髭切直起身，朝着血腥味浓郁得令人窒息的方向而去。这实在是有些繁琐的路途，髭切得左弯右绕、不去踩到或碰着那些多得令人发指、妖怪们的残破躯体；被拦腰横胸斜砍为两段的半身挂在数人高的枝头、圆睁着双目滚落在地的妖怪头颅，髭切并不会对这般严酷惨烈的画面感到不适，令他感到心头郁闷压抑的，是此刻、在不知为何思考愈发清晰的情况下---连自家的胞弟名为膝丸都记得的状态，他对眼前的场景、还有大江山退治一事，是真的半分印象也无。
鬼切究竟是不是他？他们两者出于同源几乎已是无法否认的「事实」，但此刻两者却也是不同的个体；髭切微微瞇起一双猫眼，加快了脚下的速度，正舞于血雾刀光的青年身影愈发清晰，而随着前仆后继的妖怪残影愈发稀少，髭切心头突地一跳。
强悍狂暴的妖气冲天而起，远非一路行来的妖怪所能比拟，汹涌波涛般冲散了笼罩山头的绝望惨鸣；紫黑与火红的妖力在轮转、直直挡在势如破竹的持刀青年面前；白发错乱垂腰的男子抬手碰了碰额上的犄角，铁灰色的胸膛肌理分明，黑底染金的双瞳满是战意：「吾友，该登场了！」在他所经之处、火焰四起，火光映着他英挺俊秀的五官，熠耀满满的战意。「呵，本大爷，将会统领万鬼！」粗犷却充满磁性魅力的声音自焰红发冲天、紫眸睥睨世间的男子口中吼出，他半敞着衣襟、狂放不羁，张狂而肆意。
青年摇摇晃晃的直起身，鲜血自刀身滴落；髭切靠近当下，正能听清他的话语：「我名鬼切，斩尽天下恶鬼之刃---」说着，这鬼切抬起脸，面上是自信执着的笑：「并且，是源氏的利刃！」
髭切动作停了一停。
预料之中，这个青年是「鬼切」。只不过......
髭切微微笑了起来，对着身上流转紫黑妖力的白发男子露出小小的虎牙。
长相不认得...但这气息，他可就认得了啊。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