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豌豆先生》曲风荷

19、Chapter 19

　　半个小时前，阮诗意在图书馆自习，忽然收到室友发来的微信消息：“小阮，今晚有约会，你的项链借我戴一下哇(づ￣ 3￣)づ”

　　阮诗意皱眉，回消息：“不行，我说过黑色盒子里的那个项链是一个学长送的，我不准备答应他，到时候要还给他的。”

　　室友漫不经心地回答：“哎呀，我拆都拆了，就借一下吧，你到时候再还啊。”

　　阮诗意有些生气：“就算是室友，你用我的东西也要获得我的允许吧。上次混用衣架的时候我是不是就说过，我不喜欢别人乱动我的东西。你卸妆棉不够了要从我这里拿，口红总是我的色号比较好看，粉底液没有了也要用我的，我没有脾气的吗？你把项链给我放回去。”

　　微信对面的室友似乎也生气得很，她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放回去了哈，不借就不借，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拿出来说，小气成这样。”

　　阮诗意被气得直接从图书馆跑回宿舍，室友已经走了，学长送的黑色盒子拆开，项链被扔在桌子上。阮诗意皱着眉把项链装回盒子里，顺便约了学长出来，要把礼物还给她。

　　学长让阮诗意求实湖边见。

　　因为宁桐雨的事情，阮诗意不太想去求实湖边，但学长似乎除了求实湖哪里都不想去，咬定了不换地方。阮诗意急着还项链，无奈去了湖边。

　　学长站在一棵紫薇树下，脸上带着笑。

　　阮诗意没等学长先开口，直接道：“学长，礼物还给你，下次不要再送东西到我的宿舍来了，我没有谈恋爱的打算，我们俩也不合适，再见。”

　　说完，阮诗意放下礼盒，转身就要走。

　　学长比阮诗意高了一个头，伸手一把就拽住了阮诗意：“别走，诗意，你为什么不能接受我呢？你听我说……”

　　阮诗意使劲地想要挣脱学长的手：“不听不听王八念经，没什么好说的，你快放手！”

　　“是我不够帅，还是我不够有钱？你们这些小姑娘怎么这么现实呢？”

　　学长抓着阮诗意的力气极大，阮诗意挣脱不掉，有些慌张：“我说什么了就现实？你这样谁愿意跟你谈恋爱呀，快放手，要不然我叫人了啊！”

　　学长掰过阮诗意的肩膀，红着眼睛看着她，咧开嘴笑了：“没用的，求实湖不会有人来的，这里拉了隔离带，你没看见吗？”

　　“你什么意思？”阮诗意踉跄着往后退，她一脚想要踹向学长，却被学长推得失去平衡，跌倒在地。

　　学长直接扑下来，按住阮诗意的脖子：“干点……好事。”

　　阮诗意死咬着牙拼命挣扎：“王八蛋……你不能这样做，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男女之间力量悬殊，让学长轻易就制服了挣扎的阮诗意，他扯着阮诗意的头发，逼迫她仰起头来：“什么死不死，你敢死吗？”

　　月亮隐在云层后，露出一圈月晕，求实湖边的紫薇花扑簌地落下一片，没有人注意到，湖水中央出现一圈水波纹。

　　阮诗意忽然发现，压在她身上的学长忽然不再动作，好像僵住一般。

　　“把你的怨气给我，我帮你杀了他。”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湖面下传来。

　　阮诗意颤抖着从湖边草地上爬出来，她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看着学长，也看着求实湖。

　　“我可以帮你杀了他，啊，还有你的室友。”

　　湖面上空无一人，冰冷的声音却从湖心里传来。

　　阮诗意觉得自己要么是疯了，要么是死了。

　　她拼命地尖叫，再次清醒过来时，却看到了贺阙和盛荒野。那个学长已经晕倒在一旁，湖里也没有传出奇怪的声音。

　　阮诗意惊惶无措，她紧紧地攥着贺阙的胳膊：“究竟是真的有声音……还是我的错觉啊？”

　　贺阙看了一眼盛荒野，盛荒野答道：“不是你的错觉，湖底有东西，你还记得那个遇害的学姐吗？”

　　阮诗意哆嗦着道：“宁桐雨……学姐？”

　　贺阙道：“有人把怨气给了湖底的东西，然后那东西杀了宁桐雨。”

　　盛荒野颔首：“你带阮诗意先回去休息，然后通知丁千鹤过来，我在这里守着，看看能不能逼那个东西现身。如果不能，明天就让章斯泽带人来把求实湖抽干。”

　　盛荒野说话的声音不小，显然是故意说给湖底的东西听的。

　　贺阙点头，又伸出脚踢了踢晕倒在一边的学长：“他怎么办？真是夜路走多了，什么恶心玩意儿都能见着。高校里头真有不少混账，果然高考只看成绩，不看道德品质。”

　　盛荒野瞥了一眼：“扒光了丢到教学楼门口吧，最好等到明天大家都去上课了再让他醒过来。”

　　贺阙鄙夷地捏着鼻子又踹了一脚：“我还要在他身上写大字报，‘我不要脸，我想裸奔’。”

　　盛荒野笑了一声，朝他们挥了挥手：“快送人走吧，让丁千鹤快点来，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湖底可能不是什么普通的东西。”

　　求实湖没有妖气，那东西又吸食怨气，如果是鬼魅一类，可就难对付了。

　　等到贺阙带着阮诗意离开，盛荒野立刻以求实湖为中心，布了一个小结界。

　　确定周遭无人，他扬起回春刀，长刀升至半空，倏地变成七八尺长，然后凌空劈下。轰地一声，犹如摩西分海，求实湖的水面被回春刀劈成两半。

　　“出来。”盛荒野道，“你不是想要怨气吗？我现在就一肚子对你的怨气呢。”

　　湖面没有反应，盛荒野并指如刀，指挥着回春刀又在湖面上连续砍了七八下，不大的一个求实湖被盛荒野折腾出数米高的浪头。

　　等到浪头平息，盛荒野的长刀仍然悬在湖面上空。

　　“出不出来？”盛荒野站在湖岸边，死死地盯着湖水。等了几分钟，还是没有动静，盛荒野扬起手，回春刀准备再次劈下。

　　这时，求实湖中央出现一圈涟漪。

　　月亮从云层后露出脸来，一轮上弦月，光晕皎洁。

　　“你就一定要见我？”

　　冰凉的声音从湖底传来，盛荒野将要劈下的刀停住。他没有回答，静静地盯着湖中央的那圈涟漪。

　　涟漪下，缓缓浮上一个半身赤丨裸的男人。他有一头浓密的长发，披散在腰间，月光之下，一双碧绿色的眼睛盈盈泛着水光。男人身上有一种晶莹剔透的漂亮，连盛荒野乍一看见，都惊艳了一下。

　　但惊艳只是一刹那，这个过分漂亮的男人在瞬间从湖里一跃而起，本该是腿的地方，居然是一条布满鳞片的鱼尾。这条长鱼尾在空中翻了个身，甩在盛荒野变大的回春刀上，回春刀在鱼尾的作用下，被甩向岸边，直冲着盛荒野的心口来。

　　电光火石的瞬间，盛荒野立刻侧身，避开刀锋，握住刀柄。回春刀重新回到盛荒野的手中，又变成了正常大小。

　　鱼尾男人再次落入水中，只露出半个身体。

　　盛荒野诧异地问：“你……你是鲛人？鲛人一族不是早在秦始皇时期就灭族了吗？”

　　妖族记载，始皇初即位，穿治骊山，及并天下，天下徒送诣七十万人。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机相灌输，上具天文，下具地理。又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

　　听信方士之言，始皇为修地宫，大肆捕杀鲛人，以鲛人油脂熬制人鱼膏，点长明灯，东海鲛人族因此祸灭族。

　　求实湖里的鲛人对盛荒野道出他的来历并不惊讶，他只是扬起下巴，用琉璃珠一般的眼睛，冷淡地看着盛荒野。

　　盛荒野收起刀，对湖里的鲛人解释道：“我……我是个妖。你大约不知道，百年前，千妖会盟，建立了妖族生存与发展联盟。你们鲛人族是天生地长的灵物，和我们这些妖也不完全一样，但根据现在的情况，你可以寻求妖联的庇护。你愿意跟我走吗？我带你回妖联驻津门办事处。”

　　盛荒野努力放柔了语调，太突然了，他以为求实湖底下是什么鬼怪，没想到是早已灭族的鲛人。鲛人不是妖，所以盛荒野没有在湖边感到妖气。更要命的是，在传说里，鲛人一族全身是宝，泣泪成珠，食之血肉可以延年益寿……盛荒野不知道，在距离妖代会不到半个月时，津门出现一只鲛人，是好事还是坏事。

　　鲛人没有回答盛荒野，他的长发在水里飘散开，海藻一般。

　　“嘭！”

　　一声巨响传来，盛荒野寻声望过去，西边天空里火光冲天，很快，又是一声巨响。

　　“爆炸声？”

　　鲛人终于对盛荒野说了第二句话：“现在炸的是西区锅炉房，五分钟后，就会炸离锅炉房不远的津门大学附属医院。”

　　盛荒野脸色一变。

　　鲛人抬着下巴：“你能逼我出来，我自然也能逼你走。什么时候你离开这里，什么时候爆炸停止。”

　　盛荒野抬手，从虚空里抓出回春刀：“你是什么意思？”

　　鲛人低下头，潜入水中。

　　他没有回答盛荒野的问题，紧接着，第二次爆炸的声音传来了。

　　盛荒野看了一眼平静的湖面，又看向爆炸的方向，火光照亮了半边天空，锅炉房的暖气设备引发了二次爆炸，火势迅速扩大。

　　盛荒野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解开了布在求实湖上的小结界，化成一缕藤蔓，在夜色里奔向津门大学附属医院。

　　一旦医院发生爆炸，带来的破坏将不可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