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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女孩 ...

  •   “这是我的猎物。”说话间羽衣已将手中精巧的连弩上了箭,依旧瞄准山堂风不敢松懈。

      “小子,别太嚣张了。”说话的却是迟玉霄,她缓了口气,擦去嘴边的鲜血站了起来:“我可没同意。”

      山堂风见突然闯进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要坏自己的事,怒不可遏:“我哪管你们是什么来头,既然来了,就通通都别想走!”他运起单流星,一时锐不可当,羽衣和迟玉霄相互对视,立马分散两头,一人伏在高处连弩不断,一人则持着匕首左突右支,伺机而动。

      山堂风行走江湖多年,甚少遇到点子如此硬的,不由得全神戒备,使出浑身解数,将那流星锤舞得滴水不漏,让迟玉霄和羽衣两人一时也寻不得空子。双方僵持不下,气氛顿时焦灼起来。

      然而时间拖得越长,情况便对迟玉霄一方越不利。羽衣身上的短箭越用越少,已经只剩下四五只,而迟玉霄负伤在身,动作也渐渐地慢了下来,山堂风却依旧犹如蛮牛般越舞越勇。

      “哪里走?”他瞥见羽衣正要往门外躲,圆锤飞出。羽衣听得脑后有风,连忙矮身就地一滚,“哗啦一声”,门扉便被砸了个稀巴烂。

      “嘻嘻,怎么如此热闹?”三人酣斗间,不知道哪里传来一声娇笑。

      “谁!”山堂风大惊失色,今天怎么接二连三有人找麻烦。迟玉霄和羽衣两人也在暗自纳闷,在这个当口又会是谁?

      众人只见眼前一晃,门外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冰天雪地的,一脚穿着软底红鞋,另一只脚却光溜溜地赤着,丝毫不觉着冷似地。身上则穿一碎花衣裳,脸蛋圆圆,长得天真烂漫,薄薄的单眼皮下敛着一汪春水。最奇特的是那一头参差的短发,灰白相间,很是抢眼。

      羽衣正要出声警示,却不料怀中传来“扣扣扣”的脆响,掏出发出声音的司南一看,指向门外女孩的勺柄正在按着某种节奏叩打着银盘。

      “那是什么东西?”小女孩好奇地问道,她蹦蹦跳跳地进了门,全然不顾场面一片混乱,危机四伏。羽衣悻悻地将觅妖盘收回,将普通的短箭换成浸过符水的特制箭矢搭上手中的连弩,戒备地盯着那女孩。

      小女孩见羽衣不搭理自己也不生气,眼神扫过迟玉霄时眉头皱了皱,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但又不确定,不过只是那么一瞬,她的目光最终还是落在了山堂风身上。

      “你就是所谓的白大仙?”小女孩仰着一张脸问道。她坐在一张塌了一半的椅子上,从袖子里取出条红绳开始翻起了花绳来。

      这场面过于不寻常,以至于山堂风竟莫名地有些怵。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去他娘的。山堂风强打精神:“是又怎么样?你究竟是谁,速速从这里滚开,不然别怪爷拳脚无情。”他手中流星锤脱手而出,砸在小女孩身旁倒了的桌子上,溅起一地木屑。

      然而那小女孩却垂下了头专心致志地翻起小孩子家家热衷的花绳,丝毫不慌张:“那也就是说这三年来是你在冒用我族类名号做坏事啰?”

      一旁的迟玉霄顿时明白个中恩怨,将羽衣拉至身旁。山堂风一时没反应过来,咋咋呼呼:“你这是什么意思?”

      “早就听说这里有一个白大仙,想来见识一下,没想到是个蒙骗百姓,强占供品,奸/杀民女的强盗。”女孩边说边翻动着手中的红绳,绳子花样百变:“这些年败坏我族类名声,辱我们妖号,当真罪该万死!”

      “哈哈哈哈哈哈,”山堂风仰天长笑:“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装神弄鬼呢,没想到你小小年纪也这么大的口气,既然你一心寻死那我也不客气了!”说罢便抡起流星锤朝女孩头上砸去。尽管知道了她的身份,但羽衣还是不禁为她捏了一把冷汗。

      一丝红光闪过,那铁索应声而断,铁圆锤失控砸出窗外。

      女孩左右拇指食指在半空中抻着条细细的红线,吊梢着眼睛瞧那吓得变了脸色的山堂风,笑着说道:“你盗我们族氏名号三年,那就受我三记红线好了。”

      三堂风见那普普通通的红线连铁索都能割了去,自己凡身肉/体怎么能承受,慌得转身就要夺门而出。

      女孩手指动了动,红线飞出,“吧嗒”一声,只见一条右腿跌落在地,山堂风撕心裂肺痛苦大叫,满地打滚。

      红线收回一截截葱段般的手指间,上面颤巍巍地吊了滴血珠子,一条粉嫩的舌头伸过来,舔了舔:“还有两记,可要撑住了哟。”

      山堂风在地上干嚎,他死狗般向女孩爬去,身后脱出一条长长的血痕:“姑奶奶,我求求你,你放我吧!”

      他撑着自己跪了起来,痛得五官都扭曲在一起,哐哐哐地冲地上磕头:“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是小的胆大妄为冒犯了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放过小的吧!”

      “我……我以后都不敢了……”他抖得跟筛糠似地:“只要您放我一条生路,小的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

      “咯咯咯,”女孩发出娇笑:“我要你这废物做什么?”

      山堂风惊慌地抬起头,还没来得及看清,便觉肚子一凉,于是又连忙低头看,衣服已经染红,血污的肠子泄了一地。

      “啊!”山堂风拼命地想用双手兜住,但无论如何都无法堵住肚子上的那个血窟窿。他阴戾地暴起,不管那粉肉嫩肠涂地,大喊着“他奶奶的,老子跟你同归于尽”便往女孩身上扑去。可身子还没直起来呢,便觉得眼前天旋地转,灯火迷离。

      “咚”一声,山堂风的头滚落在一地,可身子还半跪在地上,双手保持着挥舞着要往前扑的姿势。

      “真不禁玩。”小女孩叹了口气,将手中的红线抖了抖,扔在了地上:“把我的花绳都弄脏了,真膈应。”她从椅子上蹦下来,脸上团团地两颊肉,甚是可爱。

      她转过身子来,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迟玉霄和羽衣:“你们两个?”

      羽衣连忙架起手中的弩想要先下手为强,然而一旁的迟玉霄出手按下了弩机,向前跨了一步:“这是你和这个西贝货的恩怨,既然帐已算清,那就请便吧。”

      “噢?”小女孩声音清脆:“我怎么知道你们和他是不是一伙的?”

      “你没见我们刚才跟他打得难分难解吗!”羽衣在迟玉霄身后嚷嚷着:“我们跟你无冤无仇,但如果你要硬来小爷我也是不怕的。”在见识了这人的手段后,其实羽衣并没有多大的把握能在她的手上讨到便宜,但还是逞强地挺起了胸膛。

      “那我们就试上一试。”天真无邪地女孩从怀里又掏出条红绳:“别太让我失望哟。”

      不过她刚把手中的红线扬了起来,便感觉一股妖力排山倒海似地朝自己涌来,窒息感随之而至,这是一种被扼住喉咙的濒死恍惚。

      “不过是区区两百年的小妖,也敢随便在这里叫嚣。”迟玉霄淡淡地挥了挥袖,那汹涌的妖力来得莫名去得也神速。女孩顿时觉得泰山般的压力水泄而去,尽管毫发无损也还是惊了一身冷汗,暗恨自己过于轻举妄动。甫一进来的时候她便觉得边上的女人似乎不简单,没想到真的是深藏不露。

      “咯咯咯,是我有眼无珠了。”她将手中的红绳轻巧地挽了个花,系在了自己的腰际上:“既然恩怨已了,那我就回族里去复命了。”

      说罢便身形一晃,匆匆消失在迟玉霄和羽衣的眼中。

      “你果然是个妖怪!”羽衣摆出一副不出我所料的神色:“不愧我一直跟踪你到这里来。”

      但迟玉霄却丝毫没空搭理他,她的双腿一软,险些跌倒,好在身后的羽衣机灵,连忙搀住了她。

      “快,在那妖察觉之前赶紧离开这里。”迟玉霄虚弱地说道。

      ******

      “怪不得觅妖盘之前一直犹而不决,未曾扣盘警示,原来你的浑身妖力都被那伏妖刀给禁锢住了。”

      春元镇的废庙里,迟玉霄正倚在神像下歇息,羽衣大大咧咧地拿着地上的供品吃着,毫不忌讳。

      “怎么?我现在妖力不济不是正和你意吗?”迟玉霄讥诮道:“我可是你的猎物啊,你大可趁此机会把我给收了。”

      “嘿!”羽衣摆摆手,有些羞赧:“你刚才救我一命,我看你也不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就别提这档子事了。”

      “我捉妖也是有原则的。”他啃着大饼,噎着嗓子说话。

      迟玉霄噗嗤一声笑开了,面前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虽然有些功底,但小小年纪就想着降妖除魔未免太过托大,方才如此凶险,如果不是自己硬撑着释放妖力杀那女妖措手不及,恐怕他小命便要不保了。

      “你如此年纪何必要一人在外闯荡,世道险恶,前途坎坷,不是每次都能逢凶化吉的。”迟玉霄见他人小鬼大,心地善良淳朴,不由得多说几句,权当劝解一番。

      “你可别小看了我!”羽衣为自己抱不平,扔下手中那半块饼子说道:“虽然我年纪小,但我本事可不小。我跟你说,我还有杀手锏没露出来呢!”

      迟玉霄忍住笑:“那不妨让我瞧瞧多厉害?”

      羽衣没想那么多,连忙从怀中掏出把小巧的玉如意,碧绿通透,上头镶了颗红润的宝石——正发出柔柔的光芒来。

      “这玉如意可厉害了,缩小变大,能轻能重,对付修为稍弱一点的妖怪一击击杀。降服的妖怪越多,那如意上的红石便越亮。那高人说当红石光亮最盛时他便会收我为徒,传我无上功法。”

      迟玉霄越听越不对劲,直起了身子盯着羽衣问道:“你使的连弩和司南也是那高人赠的?”

      羽衣被她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怔怔地回:“你怎么知道?”

      迟玉霄的一颗心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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