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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口】 ...


  •   “啊!”桃芝看到秋岳的第一眼叫出声,“不要杀我!!”闭眼、抱头,直接地躲到慕容和斯篱两人背后。

      满腔悲愤准备嚎啕的秋岳硬是被她这句开场白噎住,“我要……杀你?”

      “啊啊啊!果然是要杀我啊!!大王、斯篱救命!!><”桃芝的小胳膊小腿直打颤,完全滴没有一个金瞳妖狐的尊严。

      秋岳彻底呆住,只看到慕容表情有一瞬间的愣神,然后忽然想起什么似地笑出来。虽然这个微笑只是扬起嘴角罢了,但是偏偏是看似冷漠的慕容爵的这个微笑,让秋岳这个大男人都看得傻掉:

      那是个如此柔软而暖意融融的笑,让人怀疑他将所有幸福的种子,都已埋入此中。

      而此时,这“幸福的来源”姑娘,正被慕容单手从背后拎出来,闭着眼睛听到他几乎称得上是愉悦的声音在耳边说,“笨桃子,骗你的。”

      “……”桃芝稍微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啥?”

      “……说秋岳是杀手的事情,骗你的。”

      “啊?!”桃芝虽然很想抬头捶打撒谎大王,但是当她对上慕容笑意未退的眼睛的时候,也被漩涡一般绚烂的漆黑神采所吸引,忘记了自己原本要做的抗议。

      “……丫头害怕杀手么?”斯篱忽然在一边轻轻地问。

      桃芝想也不想地点头:“很怕啊,想起来就会连饭都吃不好,爹爹说杀手是会杀人的!”

      “……这样呵……”斯篱的声音又轻了下去,眼神里一闪而逝的黑暗谁都没有捕捉到。

      “那个……我能说话了吗?”被冷落许久的秋岳怯怯地问,他裹在身上的斗篷让桃芝有点不明白,难道是最近的流行打扮?重新得到三人注意力的秋岳深吸一口气——

      “拜托三位救救我!”秋岳二话不说一个大鞠躬,让桃芝惊了一跳。

      “……为什么我们要帮你?~”斯篱嘴角的笑恶质,眼神玩味地看着秋岳轻轻问。桃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这种话,一般都应该是由慕容说的吧?但是此刻的斯篱却仿佛忽然笼了一层浓稠黑暗的气,向外肆意地发散着;总觉得他……和平时不同。

      “因为、因为你们看上去就是很厉害的人!”秋岳想也不想地回答,“而且我实在没有能够拜托的人了!求求你们救救我姐姐,我、我不想被吃掉!”

      “……”

      三人无语,连貌似心情不好的斯篱都忘记了耍脾气。秋岳的思绪明显比较混乱,待到听他说完全部事件经过才终于明白过来。

      ——

      秋岳的姐姐被绑架了。

      云游了几个临近村庄回到自己村子的秋岳,恰好亲眼见到自己的姐姐被怪物敲晕了架在肩上扛走。那怪物浑身长满硬刺般毛发,血盆大口,嘴巴腥臭无比。秋岳当时想也不想地拿起院子里的斧子扔过去,却不料那怪物的外皮如此坚硬,虽然速度惊人的斧子直直地砍进了它后背,却也只引得它一声痛呼,转过身便朝秋岳扑过来:并且动作仍旧迅猛,丝毫不受背上伤口的影响,爪牙惊人锋利!

      虽然他跑得快,可是后背还是被抓伤了一大片,血肉模糊。

      秋岳可怜兮兮地抹着眼泪,想要主动地展示背上还没好透的伤口,“这伤口虽然好了大半,但是我心里还是时常后怕呀!那天、若是那天慢了一步,那怪物肯定是要撕烂了我的!”

      “那怪物既然如此凶猛,你还那么肯定你姐姐活着?~”斯篱一边伸手重新帮秋岳盖上那斗篷,用行动表示“我们不想看”,一边问。

      “因为、因为我收到了姐姐的信!”秋岳急得脸色潮红,“信上说她过得很好,那怪物并没有为难她,她曾经试过逃跑,但是路上太过危险,野兽出没,况且她当时昏迷也不知道回来的路,所以她会等我去救她!信是一只山猫叼过来的,而且确实是姐姐的笔记,所以,所以我想求各位大侠帮我一起去救我姐姐!”

      秋岳看面前的慕容面无表情、斯篱从头到尾都是看似有兴趣却又没什么表示的笑容,而桃芝则是尚处在吃得太饱的后遗症中,反应不能;一着急,便掏出怀里的银票,“我、我愿意把这次的七百四十六两奖金当作谢礼送给各位英雄!!”

      “……奖、金?”桃芝木木地跟了句,双眼以光速神采飞扬,“你说真的?!全部给我吗?!”

      “‘们’,”慕容敲了她脑袋一下,强调:“是‘我们’。”

      “这么说大侠们是答应了?!”秋岳差点激动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慕容和斯篱都瞥了眼中间那个肚子鼓鼓,但是眼神闪烁光辉的小妮子,无奈同意。

      只是这么一来,回程的路途又得延缓,不过也罢,跑得了和尚跑不了翘楚,三人倒也不急着回翘楚那里复命。毕竟七百四十六两,不是一笔小数目啊,对于极容易出现赤字危机的旅人来说,足够挥霍的金钱就是生命。

      ++++++++++++++++++++++++++++++++++++++++++++++++++++++++++++++++++

      “就是这里!”秋岳相当自豪地向大家展示着自己的住屋,“虽然姐姐不在,但我也打理的不算太糟糕,只是一共也就只有三间住屋,要委屈两位挤一挤了。”

      “两位?~”斯篱的声音听上去相当危险,和同时看过来的慕容对视,然后相当不悦地,“我倒是没问题,不知道慕容兄,意下如何?”

      “……”慕容厌恶地看了状似“邀请”,实则“挑衅”的某男,冷笑,“我没有问题。”

      切,老子怕了你不成。

      ——两人的心里共同对对方嗤之以鼻。

      。

      。

      。

      当夜。

      斯篱在雾气氤氲的村庄里第九十七次看到梦中的女子。她的长相由于隐没雾气之中无从辨别,但是她的笑声清脆、身上带着阳光的味道,梦里的自己似乎也是个孩子,只要听到她的笑声就觉得幸福和满足。梦里偷偷地带着她去往最神秘的洞穴,看到里面隐藏着的那个巨大的蛋,青色的线条扭曲交错,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颗蛋……

      然后毫无悬念地,梦的结尾在一片血红色的炙热中结束。

      斯篱的呼吸急促,房间里还是一片宁谧。

      躺在临时搭出来的床上,斯篱努力说服自己忽视慕容手里那把黑刃的不住啸鸣,看着从窗外撒进房间的月光,天幕既高又暗、即使有光源也无法照亮,一如他这个重复了许多次的怪异的梦境。

      自己的童年该是在杀戮和被杀中度过的,哪有这样的女子,哪有这样明媚的笑?他揉一揉酸疼的、不住跳动太阳穴,不意外地听到慕容冰凉的声音响起,“噩梦。”

      如果忽视了陈述的语气、冷漠的抗议,那么这一句大概可以被当作是关心,斯篱嗤笑,刻意压低了声音:“是美梦~美得很,梦到我和丫头两个人第一次相遇,这么说她可算是见到过我□□的女子了,要对我负责……”

      “啪。”

      话还没说完便见到慕容冷着脸站在斯篱临时搭出的床边,黑色的眼睛里酝酿暴风,手起刀落,便听到斯篱那张并不牢靠的临时床发出“吱呀吱呀”的哀嚎,塌了。

      “哎呀呀~真是遗憾,”从语气里完全听不出“遗憾”,而是更倾向于“幸灾乐祸”的斯篱双手抱胸站在残骸边,脸上恶质的笑意浓郁,“看来今晚别想再睡床了呢~”说完穿着胸口半敞的里衣慵懒地迈出房门,头也不会地朝着身后挥手,“晚安,‘大王’~”

      听到房门在身后被充满贵族式傲慢地合上,斯篱轻轻地打了个哈欠:吃醋的大王模式啊,呵呵、今晚真是有趣……~

      。

      独自走到被月光包围的小院子里,靠着巨大的樟树坐下的斯篱开始发呆。

      他是斯篱,已经决定了不被任何东西束缚的强者,如果依旧遵照师父的示意行事是因为无聊,那么在自己有知觉的情况下一点点发现内心对于桃芝的奇异情愫,又是因为什么?斯篱的眼睛里闪过一阵迷离的紫色,下意识地轻抚右手的螭龙印:这个在七岁那一年,忽然因为一场严重得差点让他丧命的重病而出现的印记,黑色的小小螭龙,究竟意味着什么?

      桃芝因为口渴起床找水喝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景象:

      银色月光下,衣襟半敞的黑发男子,垂下的额发飘飘荡荡遮住他侧脸,他左手指端轻抚右臂、靠坐树旁,小麦肤色被月染成些微白皙,如此忧郁而迷茫的表情;整个人被纷乱的夏风吹拂得几近虚幻。若不是亲眼所见,她大概会觉得自己正在做梦……

      斯篱回过头,恰好对上桃芝愣神的视线,她用她自己不知道的、带着痴迷色彩的眼神看着他,如同在看一个斑斓迷幻的梦境,斯篱瞬间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在梦境里,那个应该并不存在的幸福童年记忆中、也曾经有过这样的邂逅——

      在水银一般厚重流淌的月光下,那个让自己牵系上生命的女孩,这样痴迷而神往地看着坐在树边的自己:明明自己藏得这样好、明明就连成年人也找寻不到的躲藏技巧,却偏偏、被她找到。斯篱的胸口滑过一股细小暖流,顺着心田的缝隙不断渗进他灵魂,有一种召唤、唤着他去亲吻、去拥抱、去守护面前的女孩子,顺从了灵魂深处潜藏的渴望,他几乎想也不想地、柔声唤道:

      “……芝儿……”

      “!!!”

      桃芝就像是冻在原地,呼吸急促心跳加快,一切的缘由不过是面前这个男人的一声呼唤。虽然那声音并非记忆里的带着少年的童真,但这样的情境这样的语调。她捂住嘴巴,觉得眼泪如此轻易地夺眶而出,濡湿了脸颊,夜风凉凉、带去她微颤的询问,她说。

      “……小紫……是你吗?”

      ……是你吗。

      那个在我面前被灼烧成了灰烬的你。

      那个无数次在月光下对我微笑,说会守护我的你。

      那个总是用还不成熟的声音,叫我“芝儿”,轻轻拉着我的手的你。

      是错觉,让斯篱的眼睛在月光下泛出了淡淡的紫色光晕,这样让桃芝想要扑进他怀里痛苦的错觉,如果不会醒来该有多好。体内汹涌出来的情绪如此强大,桃芝哭得蹲到地上,抱住自己紧紧地缩成一团。

      “桃芝乖,抱抱就不哭了……”

      温柔沙哑的嗓音在头顶想起,桃芝忽然被抱进一个轻柔如夏风、温暖得不可思议的怀抱,她的眼泪全数渗进斯篱的里衣,就像她的委屈在斯篱的怀抱里可以安心肆意地流淌挥霍。这样让人想要放松地喟叹,这样让人想要溺毙在这怀里不要醒来。

      斯篱轻柔地抚着她颤抖的脊背,开始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心疼怀里的丫头,想要守护她的心情明晰得好似在皮肤上那条永不消去的螭龙;只是还是少了一部分,斯篱几乎可以肯定梦里的那个女子就是桃芝,但是如此重要的记忆究竟为何缺失了,他皱着好看的眉头,想不出答案来。

      桃芝就这样扑在斯篱宽厚的、和十三岁时候的小紫的单薄完全不同的怀抱里,情境浪漫而充满色彩。

      一分钟。

      两分钟。

      十分钟。

      ……

      半柱香。

      “……”斯篱在经过五分钟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清了清嗓子,“……丫头,能不能从我怀里出来?”毕竟一个小时足够让他的整条手臂麻得失去知觉。

      桃芝没有回答。

      因为口渴而出来找水的桃芝,在一场激烈的哭泣后,当然地在“小紫”的怀抱里睡着,她歪掉的脸上带着傻兮兮的笑,口水顺畅无比地滋润了下边斯篱的衣服。

      ……

      多么温馨、同时又缺乏粉红元素的场景哟。桃芝在睡梦中笑得香甜,却不知自己早已被少女漫画的桥段狠狠剔除候选名单。

      。

      当然,室外月下树旁的两人关系明确了一大步,室内熟睡的某人也断然不会落后。

      必须说一点的是,此时在房间内的慕容爵,能够在这样不舒服的床板上皱着眉意外入睡的原因其实只有一个:

      慕容爵的怪癖。

      历来挑床且浅眠的慕容爵一向警觉非常,极少数能够深深入眠的时机,只有在他对某件事极度烦恼之时。而这一次,已经很久没有睡得如此熟的慕容爵烦恼的问题即使从月球上看过来也只有一个;这个问题如此严重如此迫切地需要他下定决心,如同那牢牢穿在红线上的玉戒一般不可忽视。

      那就是。

      他究竟,是不是有?点?喜欢上了那个乌黑双眸、眉心朱红痣、笑起来带着酒窝、总是惹麻烦、饭量奇大无比却又比不上自己爱干净的傻桃子。

      即使。

      在知道了她并非自己未婚妻的情况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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