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一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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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醉的结果是可怕的，就算对方是一只不懂事的半妖，酒精之神也决不轻饶。
起床后因为宿醉而脑袋生疼的桃芝并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醒来第一眼看到慕容的时候，便被他眼睛里的冰凉和温柔夹杂，烤得浑身又冷又热。
撇开大王对她莫名纠结的视线不说，值得高兴的至少是慕容他回来了，唔，就跟他的离开一样突然、且理所当然。鉴于大王从回来那天起，看到桃芝的脸色就相当、十分、非常地不好，总让人联想到“暴风雨前的宁静”之类的名词，漆黑眼睛里乌云笼罩，每每看得她心惊胆战又不敢搭讪；于是睿智的桃芝推测，一定是大王在外出期间遇到了什么不爱干净的非良民，所以他的心情才那么差。
偶尔，桃芝也会想到那个临别时候大王突然而至的吻，嘴唇酥麻、柔软滚烫。他的眼神迷离，他的口吻亲昵，他……停停停！！
迟钝如桃芝，想到这里的时候脸也会瞬间通红，虽然她更倾向于相信那个吻不过是纯粹的呃……“友情之亲亲”，不过相比她对此的烦恼，更值得担心的却是回途路上，斯篱和慕容之间微妙的针锋相对。。。
……
比如某天早晨……
“……你昨天饭后没有洗手……？”
看着因为走在前方的斯篱，慕容忽然沉声开口。
“……你管我？~”斯篱头也不回。
“我不想管你，但是如果有一个丑陋的掌印出现在桃芝衣料上……”慕容的声音依旧冰凉。
“这样啊。~”斯篱轻笑，左手却是轻轻地点上了螭龙印，“出现在她身上的，可不止是掌印吧……？”
慕容的唇线紧抿，眼神幽暗、
电光火石之间——“铛——”一声，两人兵器已是牢牢地击在一起，偶尔锋利刀刃相互摩擦产生的火光异常灼人，黑刃和长矛谁也没有占到上风，就那么尴尬地停在空中。
“……你们吵架了？”桃芝看着两个脸上杀气腾腾的表情，慕容更过的是冰凉的怒火、斯篱则是挑衅的笑。
“……不是，”这回到时慕容先开口，不过眼角的杀气让他的话可信度降低不少罢了：
“我们两个在早锻炼。”
“哦……”
。
“咕噜噜。”
。
还没有吃早饭的三人肚子同时叫起来，慕容和斯篱对视一眼，同时收了武器，看向桃芝。
“看我做什么？”桃芝莫名，“钱不是在慕容的手里吗？”边说边有些别扭地不敢看慕容的眼睛——很显然，她还是对那个“友情的亲亲”耿耿于怀。
“……”慕容沉默了会，沉吟：
“……你是说……前天花完的那些么。”
默。
。
“不、不要啊啊啊！！”桃芝抱头，捂肚子，总之浑身都不舒服，暴走：“为什么我们的钱总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花完！！！！”
——实在是因为，你们三个都是只管花不管赚的人啊。
像慕容那样的洁癖，要是客栈的房间里有蜘蛛网，他说不定会怒得震碎了桌子；斯篱对住倒是没有讲究，不过谁知道他大人对于“沐浴”二字，却有着非人的追求；至于桃芝，她真正验证了那一句“我爹爹说了，吃不同的东西，是装在不同胃里的。”，永远、永远、永远也吃不饱。
这样挑剔能吃的三个人，若不是随身带着金库，自然是会把所有的钱全部花光光。
当天下午，这三个又一次面临赤字危机的可怜人闲逛到某个城镇。
桃芝：唔……好饿哦……（咕噜噜的肚子声）
慕容（看一眼桃芝）：……唔。（咕噜噜的肚子声）
斯篱（有气无力地揉桃芝的脑袋）：丫头~不要说了啦，越说越饿也……~（咕噜噜的肚子声）
三人弯腰低头，非常没有精神地走在路上，却在晃荡到一个小小广场的时候，却被汹涌的人潮挡住了。
桃芝（眯眼，饿的）：什么啊……好多人……
慕容：……
斯篱（探头）：好像是在吃东西……~
桃芝：……
……吃东西？！！！！
“来来来，各位不要错过了啊！本镇第三届混吃等死大胃王大赛，由花王家汤包有限铺子赞助，报名截止时间午时三刻，第一名奖金七百四十六两！！七四六七四六，吃死人没商量啊！错过了可就没有机会了啊！！！”拿着纸卷喇叭的伙计对着台下人群兴奋大喊，惹得人们跃跃欲试，桃芝一听有东西吃，忙摇着她欢腾的?尚没有冒出来的?狐狸尾巴冲过去，“什么什么？！大哥，怎样才能参加？”
“一人十文钱报名费，到在我这里登记画押就可以了啊！”大哥猛力吼完，继续对着外圈人，“来来来，各位不要错过了啊……~~！”
一愣。
桃芝辛苦地挤出人群，耷拉着脑袋。
斯篱（拍脑袋）：丫头，何如？
桃芝（更垂头）：唔唔唔……%>_<%他们要报名费。
慕容：……多少钱。
桃芝（叹）：十文一人。
真正十文钱难倒英雄汉呐，慕容眉头紧紧地蹙起，居然连桃芝想要报名大胃王比赛的钱都掏不出，对此他深表内疚。斯篱手捂着下巴，在看到桃芝因为垂下脑袋而露出的光华后颈上某样东西之时，猛地想到，“……咦？~丫头，你脖子上的这个是……？”
“啊？”桃芝尚未反应过来，只觉得脖子上一空，斯篱的手里便多了一根细细红线，上面串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碧玉戒，她一愣，“啊！那个是！！！”——唔，各位还记得的话，这就是当初那夏将军夫人硬套给桃芝的小戒指，代表了将军之女的身份、以及和左相二儿子的婚约信物。
“……”斯篱放在手里掂量半天，然后抬头看桃芝，用很性感妩媚的声音说；“……这个很值钱哦~”
“哦？”桃芝瞬间充电，“真的很值钱？可以当掉换够我们参赛的五十文钱吗？”
“……丫头，三个人是三十文，不过这个东西……说不定可以到三百两~”斯篱手指圈着那红线，让戒指围着他之间飞快地旋转，抡成一个滚圆，“要是碰到识货的，说不定连三千两也……”
“哦哦？！！！”桃芝看着斯篱手里旋转的戒指，随着他神秘语气、眼睛瞪得巨大。
“啪。”
漂亮转动的戒指忽然被牢牢握在手里，慕容的嘴角微抿，手指用力、勾勒出好看的线条，“……不能当。”
“为什么？”桃芝撅嘴，“这个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啦，当掉了也没什么的！”
话音刚落，却见慕容嘴角忽然抿得更紧，声音凉得发紧，“……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他的眼神漆黑如同漩涡，里面肆意飞涨的怒火毫不掩饰，让桃芝忽然地心惊，周围的气压都随之改变：显而易见、大王在生气。
但是……为什么？
当初在小镇里的时候，似乎也曾经发生过一次自己想要当掉项链被慕容阻止的事件……为何慕容会对这条项链那么重视？
……
似乎某种真相正在桃芝的心底呼之欲出，却总也抓不住。
“……暂时放在我这里。”慕容不等桃芝反应，便往衣襟里一塞，看也不看她一眼转身便走。
“去哪里？”桃芝在身后问。
“……”慕容脚下一顿，没有回头，“去赚钱。”
。
。
赚钱。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应该是很难的。桃芝想，因为小说里和故事里都是那么说，一时半会的怎么赚钱呢？
但。
“什么什么？真的是要表演蒙眼飞刀？！”
“听说是也……”
“不过是要飞什么东西？动物么？”
“听说是要飞到那个姑娘的头顶……”
“啊？！！”
“……那只肉包子上面去。”
“……哦。”
桃芝听到周围人熙熙攘攘地嘀咕的时候，心里真叫一个欲哭无泪，斯篱在离她十步远的地方，蒙着的那双凤眼之中是什么神情她看不到，但是她知道——在自己背后牢牢箍住了她肩膀的男人，现在仍旧生气中，气压还是一如既往地低迷。
“……呃，”她想了想，明智地准备措辞，“大王，你确定斯篱他不会扔歪掉吧？”
“……”慕容箍住她肩膀的手稍微用力，极为冷淡地，“……唔。”
桃芝咽了下口水，不知道大王让人胆寒的这股怒气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蔓延的，大王的生气必定是由于凡人的错误，桃芝看到蒙着眼睛的斯篱嘴角微翘，拿在手里的小刀玩具似地在他指尖跳舞，心都揪了起来，“大、大王……斯篱他确实不会扔歪掉吧？”
“……”这一次慕容居然没有回答，而是凑到她耳边，非常气势并且别捏地吹了一口气，“哼。”
桃芝从头凉到脚，开始怀疑这个得罪了慕容的不要命的家伙，说不定是自己。道歉来得及吗？在斯篱蒙着眼睛的飞刀出手之前。
周围看官的情绪随着斯篱手里翩飞的小刀越来激昂，同理，桃芝的情绪随着那明晃晃刀刃越来越低沉，终于忍不住地开口，“我、我我错了！！”
“哦？”慕容的声音冷淡且缓慢，缓缓地喷洒到她耳垂上，“你错？你错在哪里？”
我怎么知道我错在哪里啊。桃芝皱眉，“我、我昨天晚上、应该……应该要洗了手才能睡觉的！”
“……哦？”慕容按在桃芝肩上的手更加用力，恰好在让她紧张、却又不至于疼痛的程度上，“就这样？”
“还有、还有前天中午我吃了饭没有擦桌子……”桃芝憋得小脸通红，好不容易才扯出那么个理由。
“是么……”
慕容的声音听起来完全没有消火气的迹象，相反，他的声音好像更加地乌云缭绕，“……就这样？”
“‘就这样’？！”桃芝不敢相信，如果这两件违反了“良民守则”的事件都不能表示自己的坦白从宽，那么到底、到底自己是哪里惹到他了？！哭丧着脸，看到对面的斯篱已经微笑着用他性感沙哑的声音向周围宣布，“各位，我要扔了。”
桃芝条件反射地缩了肩膀顶着肉包，更加往背后的慕容靠去。慕容不说话，感觉得出他仍旧在生气，不过还是不动声色地轻轻拢住了桃芝瘦小的肩膀。
“咻。”
“！”
刀子飞过脑袋上空、和桃芝喉咙里发出的无声尖叫几乎同时响起，周围先是瞬间的安静，然后爆发出无穷的欢呼：“太了不起了！！”“真是厉害啊这绝技！！”“那刀子是真货啊！”“你看你看，肉包子分成了两半！！”
随着铜钱叮铃叮铃地坠到事先准备好的包袱里，桃芝这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一柄叉着半只包子的小刀忽然出现在她面前，随之是慕容冷冷的声音，
“……吃。”
“啊呜。”桃芝脸上两行宽宽海带泪，乖乖地咬一口包子：自己造的这是什么孽啊……爹爹~~娘亲~~~~~！
出卖了色相、武艺、才华的搏命演出之后，三人成功地赚到了统共五十文钱。
“刚刚好可以去报名了！”桃芝捧着分量十足的包裹笑眯眯。
“……丫头，不是‘刚刚好’，”斯篱无奈地揉揉她脑袋，“都说了三人是三十文。”
“啪。”慕容面无表情地用刀鞘拍掉斯篱的手。
桃芝怯怯地看了慕容一眼，很明显，他还在生气；因为自己不知道的某些原因，“那个……斯篱，你蒙着眼睛扔刀是怎么学会的？”
斯篱倒丝毫不因为自己被慕容打开的手生气，相反、他对于慕容愈发明显的怒火表现得相当愉快，“如果每天不扔中目标三千次就没有饭吃，谁都能扔会的~”
“谁不给你饭吃吗？”桃芝怔忪，毕竟斯篱说的内容和他不在乎的表情相差那么多。
“那当然是我亲爱的师父啦~”
“你怕他吗？”
“你应该问，”斯篱瞥了皱着眉头的桃芝一眼，“现在，是他怕不怕我……”
“……哦。”桃芝似懂非懂，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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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交了银子，这回终于能够入场，会场里人山人海，最惹人注意的莫过于一个从头包到脚的斗篷人。
桃芝盯着那个斗篷男，拉了拉身边慕容的衣角。
“……”慕容眯着眼睛看她，眼神中“我还在生气”的气势惊人，“什么。”
“那个人，”桃芝手指轻轻地点了点那个斗篷男，“很可疑吧？”
斯篱和慕容都因为她的话而看过去，然后慕容摇了摇头，斯篱替他回答，“不是见过面吗？”
“啊？”
“就是那个……”
斯篱还没有说完，“哐”的一声锣响，一个浑厚的声音朗声道，“各位，大胃王大赛，现在开始！只要能够吃，那么多少都会快速地端到各位面前，如果无法继续进食的话，那么请举起手边的红色旗帜，并且说‘花王家汤包真好吃。’就算作结束。顺便说一下，本次比赛的食物，全部都是由‘由花王家汤包有限铺子’赞助的！那么……请开始吧！！！”
随着这一声令下，大笼的汤包被端到桃芝他们面前，桃芝撩起了袖子，哼哼一声冷笑：
要比吃东西，谁还比得过她桃芝么？
。
……
比赛场面非常惊人，无论高矮胖瘦，所有人都在竭尽全力地进食，桃芝吃到第六笼的时候，余光瞥到右手边举起了一面小旗，一声冷淡得冻住人的声音冷静地说，“花王家汤包真好吃。”
“哦！——”主席台上传来了现场直播，“比赛到现在，已经有第十位参赛者弃权了！”
能够看到慕容大王无表情的脸说出这样的话固然很有趣，但是再看看慕容的桌子上不过才三笼汤包的战绩，和他平静地擦嘴的尊贵动作，未免让人气馁，“慕容，乃真么（怎么）才吃这么点就冷苏（认输）了？”桃芝嘴里塞满了汤包馅，鼓着嘴问。
“……”慕容冷冷看她一眼，“第四条，‘嘴里有食物时不要说话。’四两银子。”
“！”桃芝猛力捶着闷住的前胸，灌下慕容缓慢递过来的水；张嘴还想狡辩，却硬生生地被慕容板着的冰山脸色憋回去。大王还在生气啊……桃芝绝望地想。
……
桃芝疯狂地吃到第十笼的时候，忽然听到左边嘀咕了一句，“咦？~怎么已经是第四笼不是蟹黄了？”然后是放下筷子的声音，随着举起的小旗子，斯篱愉悦的声音道，“花家汤包蟹黄的给得太少了。~”
“哦哦！——剩下的五位中，又有一位弃权了！战况越来越激烈！！！”
桃芝觉得真是丢脸，自己两个同伴完全都没有作为大胃王的基本潜质：第一、巨大的胃。第二、不挑食。只有她依旧守护着自己参赛的尊严，不停地不停地往嘴巴里塞下一颗又一颗的汤包。
“吱吱！”桌上的小肉一脸严肃，握着小拳头为她加油。
“嗯嗯！”桌边的桃芝猛点头，不愧小肉义气的加油。
。
等到桃芝桌上的蒸笼已经将她完全埋没，桃芝还继续地进食，围观者的骚动越来越厉害，耳边还能听到实况转播的呼喊，“只剩下两位的各位看官！本届‘混吃等死大胃王大赛’的胜者究竟是谁？七百四十六两银子究竟花落谁家？！各位各位，请不要忘记本次的赞助者是‘花王家汤包有限铺子’！！”
桃芝的斗志昂扬，为了那七百四十六两白花花的银子，她竭尽全力。
但。
是。
即使是女主，也不代表就会有赢得大胃王大赛的保证，最终的结局出人意料……
——
“各位各位各位！！令人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来到了！！本届最后的两位参赛者中那位小个子的姑娘终于也无法继续比赛，我们的胜者，是那位神秘的斗篷男！！！”
“吱吱——！”小肉抱头跪到在桌子上，不能相信以“大胃”为唯一有点的桃芝居然在强项上败给了一个路人，耻辱、太耻辱了！
“……”桃芝的蚊香眼转啊转，肚子鼓得老高。原来，她的胃不是异时空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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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一共只有二十文钱的人走在路上，唯一的区别不过是他们现在都吃饱了肚子，忽然听到背后的一个声音喊道，
“三位稍等！”
桃芝眯着因为太饱而觉得有点困的眼睛，转身看到路中央站着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啊！斗篷男！！！”
“三位不认得我了呀？”斗篷男撩开头顶的布，“是我，秋岳！”
慕容和斯篱看着他依旧自来熟的笑脸不说话，桃芝这才明白斯篱的那句“不是见过吗？”。的确是见过，当初那个晕倒在路边的家伙。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一口】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