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五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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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夏日祭比谁想象得都要顺利地来到。
甚至连最近几天忽然平凡地出入花楼酒肆，总是带着一身脂粉气回来的斯篱都不曾企图干涉桃芝的计划。虽然好几次两人撞见，斯篱看着桃芝的眼神怪异、和平时不同，不过神经大条的桃芝从来都不把“眼神”这种事情纳入考虑范围，所以在夏日祭的当天，当桃芝午后借着一次小睡将白灵召唤出来的时候，对方十分惊讶，
“……呃，你同意了？”
“是啊。”桃芝点头点得很是欢愉，“我谁都没有告诉哦，你绝对放心！”
这不是放心不放心的问题吧……白灵的额头顺流地滑下一滴汗水，在桃芝的梦境里和她交流，“其实只需要一个晚上就足够，你的身体似乎是很容易招来灵体的体质，所以也会和我的灵力融合得很好，若是借给我，你也不会完全失去意识的，只是将身体表层掌控力暂时交予我罢了。”
“哦，好啊！”桃芝笑眯眯地点头，牵过白灵的手，“既然是可以救人的事情，那就赶快吧！”
“……”白灵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面前女孩，感觉到从她手上源源不断传来的暖意，柔软了脸上的表情，轻声道：
“……不怕我骗你吗？”
“啊？”
“若我是什么恶灵的话，你那么轻易地与我定下契约，不怕身体甚至生命就此、被我夺走吗？”
“……”桃芝看着白灵眼睛里的水光潋滟，她略微苍白的脸色、衬得从耳侧腾飞出来的两条翎毛尤其飘逸，“可是你没有骗我，不是吗？”
“……”白灵轻声地笑，“桃芝，
……谢谢你。”
“哦，不用谢啊。”桃芝笑眯眯地回答。
爹爹说过，“能够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别人，就是最好的事情。”所以她握着白灵的手，看到自己的身体逐渐因为白灵的介入而改变了外貌甚至衣着的时候，心里缓慢流淌的喜悦满足，让她经不住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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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身之后的桃芝不再是桃芝，而是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更接近白灵的女子，温柔婉约、带了点清淡的苍白，脸上总是恬淡的笑意，黑发如墨，连红色衣裙也换做了白色，飘飘荡荡。
在桌上留了丑丑的字条说要一个人去夏日祭，让斯篱不要跟来，便悄悄溜出房门，因为即将发生的邂逅，两个同身体的女子，都经不住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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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夏日祭同样的无趣，萧逸独自走在热闹的街道，顺着上山的道路一直通向人群最密集的地方。
他希望热闹的人和祭祀可以把胸中灼烧的寂寞带走，看到周围笑颜如花的人们，似乎就连心里的痛也不那么明显了。挑了个平缓的坡度，坐在阶梯之上，周围的小孩子尖叫着到处跑来跑去，橘色的灯光把夏天的树林也点缀成暖色调。
萧逸抚了抚略微疼痛的肺，深深吸气再缓缓吐出。
或许这是自己经过的最后一个夏日祭，他想，等到明年的时候自己也已经不在这个世界，如果自己不在了……她知道了又是否会难受呢？
……她是否会难受又有什么差别。毕竟自己是将死的人，或许对她来说，嫁人真正是对的选择。
“这个金鱼是我的！！”
“不对！是那个姐姐送给我的！！！”
坡道上的两个小孩子正吵得不可开交，吸引了周围的人也渐渐靠拢，萧逸不经意地看过去。
“不吵不吵，好孩子不能吵架哦。姐姐再捞一条金鱼给你们好不好？”白衣的女子，低着头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觉得黑色的发丝如雾霭，颜色深得化不开。
真奇怪。萧逸想，夏日祭的时候，怎么会还有女子穿白衣。
“……”
两个小孩子又嚷嚷了两句什么，拿了金鱼这才满足地离去。
萧逸原本是不会对这个女子多看一眼的，要不是她腰上挂着竹子的坠子。那个坠子明明很小，却偏偏穿过人群清晰地映到他眼睛里，周围的时间被人调慢，一切都是橘色，萧逸看到那女子抬起头来，她的眼睛黑得不可思议、瞳孔闪烁光芒，她白色的衣裙正如浮云般耀眼，她怔怔地看着自己，然后忽然微笑。
“你也是一个人吗？”那女子走过来的时候问，走近了才发现她的脸色也不好，看上去几乎是和自己一样苍白的。
“……”萧逸点点头，不冷不热。
“那介不介意同行？一起去山上的庙寺祝祷？”
这是个很合情理的邀请，夏日祭的每一个人最终去处都是山上的寺庙，在那里祝祷接下来的季节万事顺利。
萧逸想了想，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或许因为面前的女子是白色衣裙，或许是因为她腰上的挂饰。管他是因为什么，反正自己快要死了。
萧逸自暴自弃地想，伴着女子缓缓地朝山上走去。
“你喜欢捞金鱼吗？”女子看着不远处的摊位，问身边的萧逸。
“……没有捞过。”萧逸说。他忽然想到曾经和“她”通信时候聊及的内容，那时候“她”也问过同样的问题，“她”说她对捞金鱼很是在行，看到金色的漂亮生物在一张薄薄纸面停下来的瞬间，才知道连纸也可以如此坚韧。
“那去捞金鱼吧！”女子笑眯眯的，不等他答应便走到那金鱼摊边，拿过纸捞递给他，“试试看，从下面轻轻地滑过，它们就会停在上面哦！”萧逸看她一眼，伸手，经过，抬起。
“嘙。”
不出所料，纸捞破了个丑陋的洞，金鱼轻轻地掉回水里。
他愣了愣，有些赧然地看到身边女子淡笑，“没关系没关系，第一次当然会掉，我来教你！”说着自己拿过一个纸捞，轻轻放入水中，“像这样顺着鱼儿的动作移动，然后在它停顿的瞬间轻轻地滑过水面……撩起来！”金鱼居然真的停留在湿漉漉的纸面上，她灵巧地往旁边的瓷碗里一斜，鱼儿便乖乖地落入了碗中。
“你看，纸其实也是很牢固的吧？”那女子笑着问。
“……”萧逸看着碗里的鱼儿，余光瞥到女子腰间的竹子，心一阵阵地紧缩，让他皱起眉头，没有说话，愣愣地看着手里的纸捞，好像希望这脆弱的东西，也能被他用来网住什么。
两个人捞了金鱼，继续往山上走。一路上都没说什么话，只闻周围热闹的人声、和夏日夜晚零落的蝉鸣。
萧逸忽然觉得奇怪：身边只是个陌生人罢了，自己连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却走得这样自然而然，仿佛本该如此。
他低头思索，偶尔忍不住肺里窒息的感觉清咳两声。
“啊……！”身边的女子却在此时忽然惊叫起来，萧逸抬头，正巧看到女子的手腕被抓在另一个男子的手里，那人皱了眉头，看着女子许久，“……你是谁？”
“……斯篱公子，”待看清此人微挑的凤眼，萧逸才张了嘴淡淡地叫他名字，“若是不相识，又何必捉着姑娘的手不放？”
“……”斯篱有些迷惑地又看一眼被自己捉住的女子，看到她白色衣裙，脸色苍白，的确不曾见过，那么刚才错身而过心里的熟悉感又是怎么一回事？他缓缓放开手，因为找不到桃芝而心里烦躁，那丫头怎么能只留下一张纸就说自己要来夏日祭？
“失礼了。”斯篱微一点头，大步走开。
“没事吧？”萧逸看着斯篱很快不见的背影，询问身边女子，女子摇摇头，对他微笑，“快到山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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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进庙寺的时候，里面的人还是很多，大家兴致勃勃地低头合掌，许下心中愿望。萧逸第一次真正走进这里，他本是个固执的读书人，不信神鬼，自然也从未信过许愿这一套事情，看到身边的女子低头合掌，睫毛长长微颤，虔诚地默念着什么，表情专注而凝重，他只觉有趣。
“你不许愿望吗？”女子抬头，看到萧逸仍旧和刚进来时一样，没什么动作。
“你怎知我没有许愿呢？”萧逸好笑地反问，面前女子为何那么肯定自己并未许愿？
“……”女子微愣，然后想到什么似地笑，“你定是不信鬼神的人呢，”她说得笃定，萧逸心里却又是一惊，听到她说，“不过在这种场合不能免俗，还是要许愿才行哦。”
看着女子笑得婉约的眼睛，萧逸当真轻轻合掌低头。
“你许了什么愿望？”女子问。
“天下太平。”
“……哦，”那女子微愣，然后笑着说，“我希望自己能和心上人在一起。”
“你们没有在一起么？”
“……我们在一起啊。”
古怪的回答。
萧逸想。不过无所谓，反正他也并没有许什么愿望，“天下太平”不过是信口胡说。
两人走出庙寺的时候，恰好遇上了夏日祭最重要的花火会。
天空里绚烂绽放的花火，给整个天空镀上色彩，所有人停下脚步，着迷地抬头看向天空；一张张脸都被映成美丽的金。萧逸看着天空斑斓色彩，每一朵灿烂的花火都在升腾到最高空的时候碎裂绽放，连灰烬都在发光的事物，居然能有这样的色彩和灼热，真是不可思议。
两人并肩，无声地看着天空绽放的花火，仿佛没有尽头。
身边忽然窜出来的小孩让女子轻声惊叫，身子一歪眼看就要摔倒，萧逸伸手，礼貌却牢靠地托住了女子的手臂，帮忙稳住她身形，感觉到她的手指冰凉冰凉，不似深处夏日。两人指端相触的瞬间，却好似有一股温暖的气蔓延，从彼方传到此方。
萧逸有些迷惑地微微一愣，看到女子浅笑着动了动嘴，
“……。”
“嘭”一声烟火绽放，女子的话语他没有听清。
“你说什么？”他略微提高了声音问回去。
“……”那女子又张口说了句什么，脸色在烟花映衬下愈发苍白，但是烟火似乎快要到尾声，接二连三的爆破声在他们四周响起，将整个夜空都点亮，这一次萧逸还是没有听到女子说什么。
“……”那女子缓缓放开他的手，对他安抚地一笑，摇摇头，示意他看天空。
萧逸转过脸，看到深浓的夜空里不断亮起的星屑，爆炸飞扬的金色碎片，让周围人都沸腾起来。仿佛被周围人的热情感染，萧逸的嘴角也露出了浅笑，就连窒息的胸口也仿佛痊愈般不再折磨人，甚至略微地有一种错觉：好像那病魔已经离开他的身体……
或者，是什么别的东西离开了他。
那样东西柔软湿润，离开得如此无声无息，让他一边微笑、一边觉得有些失落，仿佛生命从此不再完整。
待到烟火终尽，尘埃落地。
人群渐渐散去，他回过头却忽然看到了一身红衣的桃芝，正站在那女子原本站着的地方。他略微一愣，“桃芝姑娘？你怎么在这里？”他的视线稍稍越过娇小的桃芝，想寻找那一抹白色的身影。
“……萧逸，”桃芝低着头，听起来声音带着浓浓鼻音，好似在哭，“你知道么。”
“？”
“愿望如果说出来……就永远也无法实现了。”
萧逸一愣，桃芝转身便跑开了，火红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里。
“我希望自己能和心上人在一起……”
——萧逸忽然想到了白衣女子的那个愿望，却无论他怎么寻找，再也找不到那女子身影。
哪里也找不到了。如同忽然消散在风里的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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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怎样表现的感情才是最真？
——一句在背后默默的‘喜欢’，就已足够。
——不需要生死相契，来生再续吗？
“……”他略微思索，嘴角浅浅的微笑，提笔落墨。
——生死对我来说，太严重太悲伤了。爱情是夏日祭典的花火，骤然闪现的那一瞬便是最美，灿烂过后的悲伤不需要留在爱情里。
“……”她轻轻地伸手抚触纸张上挺拔秀丽的字迹，脸上的微笑掩饰不住。爱情是甜蜜的，甜蜜得宛如夏日祭那烟火。瞬间即成永恒。
她把这一张含着爱情的纸叠入身后匣子，里面厚厚一打全是他写来的信笺，从第一次偶遇到现在，已经整整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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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在三年的末尾，化作天际最灿烂的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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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夏日祭祀的尾声，忽然下起了雨。
萧逸随着人流走在回家的路上，站在雨中。
心却忽然很痛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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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篱再找到桃芝的时候，居然是在他们住的客栈。
依旧一身红衣，坐在客栈楼下的大厅里喝酒，她坐的位置偏僻又昏暗，这时候的人们大多都在祭祀后回家睡觉，客栈便显得稍微冷清；桃芝小小身影在这黑色的天地之间、看上去尤其可怜。他看到桃芝一杯又一杯地往嘴里灌下去，仿佛那只是淡而无味的水，她脸上挂着泪痕，眼泪还不停地从眼眶里漫出来。
“……”斯篱的心口一凌，却什么也没说，坐到她身边，陪着她一起喝。
在斯篱灌下第十杯的时候，桃芝忽然捉住了他的手，“你干嘛喝我的酒？！！”
“……”斯篱看她早已红彤彤的脸颊，乌黑眼睛被泪水洗得发亮，忍不住伸手抹去了有一颗滚出眼眶的泪珠，柔声道：“丫头，……谁欺负你了？”
“……”桃芝扁了扁嘴，觉得斯篱低沉温暖的声音真讨厌，她听了心里更加酸楚胀痛；第一次喝酒，酒精让她觉得晕乎乎，想到白灵在烟火中苦笑着对萧逸说的那句“果然……说出来的愿望就无法实现了呢……”
想到白灵在消散前的最后一秒钟，轻轻地凑近了萧逸，在他背后说的那句“……爱你。”
眼泪又前赴后继地冲出来。
她不知道原来白灵所谓的把气力渡给萧逸，竟是自己灰飞烟灭的结局。她若知道、她若知道……
知道又能怎样？！坚持了三年将自己的灵力分给萧逸的白灵，怎么可能眼看着萧逸死去。既然能够把自己所有力量放在信笺上寄还给他，自然就是做好了灰飞烟灭的准备，又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罢手。
“不要你管！！”桃芝打开斯篱的手，又灌下一杯酒，感觉到火辣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流进身体，仿佛可以将眼泪一起蒸腾，她的脑袋好晕，她的胸口好热，她只想哭个干净，好让悲伤都随泪水离开自己。
“……”斯篱看着伤心的桃芝，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也在叫嚣，他轻柔地拢过桃芝肩膀，将她固定在自己胸前，不带着欲望地搂着她身体，心思都柔软：“丫头乖……抱抱就不哭了……”
桃芝喝的酒入口辛辣、后劲十足，她只觉得头痛得几乎裂开，胸口的滚烫顺着血液扩散到四肢百骸。记忆里，小紫也曾经这样抱着她，在她的耳边说“桃芝乖，抱抱就不哭了……”
“……”这回忆一点也不美好。
桃芝哭久了，挣扎的身子也渐渐柔软下来，酒精让她晕眩，斯篱温暖的怀抱让她有种奇异的怀念感觉，被白灵借用了大半会的身体终于禁不住劳累，渐渐睡了过去……
斯篱低头看到皱着眉睡在自己怀里的桃芝，心底某处突然融化，让他觉得熟悉又陌生。轻轻地抱起桃芝，将她送回房间，走到半路的时候，发现怀里的身子忽然开始滚烫，斯篱有些担心地摸了摸她额头，下巴却似乎碰到某种柔软的、毛茸茸的东西……
他低头，看到桃芝的脑袋上，忽然冒出一对尖尖耳朵。
“……”对于自己臂上螭龙印能够取出长矛坦然接受的斯篱眉毛一挑，惊奇地意识到自己居然没有对这耳朵产生任何不适心理。他看着那对耳朵甚至因为自己的触碰而不耐地抖了两下，嘴角禁不住荡起一抹微笑，凑到桃芝耳边，“丫头，真是惊喜……原来耳朵会因为喝了酒冒出来呵……”
“唔……”正睡着的桃芝因为耳边暖暖的风不舒服地嘀咕一句，完全无意识地伸手盖住了自己头顶的两只耳朵。
斯篱看着两手盖住自己耳朵的桃芝，身体柔软地蜷在自己怀里，忍不住低头，声音忽然变得低沉沙哑，“……我亲你咯？~”
“……”桃芝睡得欢畅、手指挠了挠毛茸茸的耳朵。
“默许？~”斯篱嘴角笑意更浓，缓慢地低头，吻上她嘴唇。
那甜美和柔然仿佛只有在梦里才经历过，斯篱的心口忽然荡起些微刺痛，让他一遍又一遍，毫无杂念地沉醉在这个只落在表面的吻。他的舌尖描绘着桃芝的嘴唇，心里被前所未有的欢愉填满……
…………
。
“……你在做什么……”
一个冰凉刺骨的声音，忽然从楼梯口响起。
斯篱缓慢而不舍地离开了桃芝的唇瓣，看着怀里的她，笑意盈盈，声音轻慢，
“哟~回来得真早，
慕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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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道里的空气凛冽，梦里的桃芝却缓缓送了皱起的眉头。
因为她听到白灵的声音，轻轻传进自己耳朵。
她说“谢谢你。桃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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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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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卷预告：
毛茸茸的爱人，毛茸茸的心，温暖而叫人安定。
这是一个强大而弱小的毛茸茸爱情，甜蜜温馨。
桃芝，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喜欢上的人，其实并不是人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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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音乐《tsunami 八音盒版》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五声】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