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诺经年》喵可言

4、忆前

　　今年夏天热得会比较长，陆氏集团打算再做一个沙滩度假项目，项目会议一直开到九点，陆森被他爸叫去旁听，在会议室坐了足足三个小时。
　　早已经是下班时间，办公区域的灯都关了，陆森甩着外套出来，还有一个工位亮着台灯。
　　是黎诺依，还在啪嗒啪嗒地敲着电脑。
　　竟然还没走，这小丫头这么拼吗。
　　陆森看了一会，甩着外套走出来。
　　此时正好她抬头，也看到了他。
　　陆森目光一转，按了电梯离开了。
　　黎诺依看看手机，时间有点晚了，关了电脑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没想到又看到陆森回来了。
　　“忘了带车钥匙。”他说。
　　“要不我顺便送你一程吧，你家住哪？”
　　“不用了，我家比较偏，不顺路的。”
　　“没事，我一直很体恤关心公司员工的。”
　　是体恤关系女员工吧。黎诺依心里想，拗不过他，只好把地址报给他。
　　和陆森在聚餐那晚之后就没再交流过了，之后在公司见到都只是点头打个招呼，而且还有其他同事在场，现在又是和他独处在车上。
　　黎诺依不知道要聊些什么好，只好选择不说话，陆森也不说话，气氛尴尬的可怕。
　　漫长的四十分钟过去了，终于到了黎诺依住的地方，她道了谢谢要下车。
　　“等会，没停好，你那边不好开车门。”
　　这边的路很窄，旁边一边是墙一边是灌木丛，陆森把车艰难地掉过头。
　　“你这边地方真够奇葩的。”
　　“额，麻烦总监了，多谢你送我回来。”
　　“那你怎么谢我？”他突然靠过来，贴到黎诺依的耳边。
　　虽然知道陆森一贯轻佻，但他突然的靠近，还是让她紧张得不知说什么好。
　　“呃．．．．．．”黎诺依不自然地偏头，刚要说什么。
　　“别动，嘘．．．．．．”陆森制止了她，但还是靠在她耳边的位置，“听，有叫声。”
　　黎诺依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仔细听起来，好像是有些细微的叫声，断断续续，听不真切。
　　陆森下了车，蹲在在旁边的灌木丛中小心扒拉着，黎诺依跟着下来，她有点夜盲，看不清灌木丛里有什么，只能安静地待在旁边看他。
　　“抓到了！”不一会，陆森抓着一只小东西出来。
　　发出叫声的小东西被他拎在手里，是一只小奶猫，橘色的花纹，还没他的手掌大。
　　“天哪，好可爱的小橘猫。”黎诺依惊喜地抱过来，小心翼翼地抚摸它，“它好小啊。”
　　“喜欢就带回家养吧。”陆森说。
　　“不行，我没养过猫，它这么小，我怕会养不活。”她拒绝道。
　　“不用怕，土猫的生命力很顽强的。”
　　“还是不了吧，”她低低地说，“万一没有养活，我会非常自责。又如果它活下来了，我却不能保证能一直陪它十几年，最后还是要丢下它，尤其在它享受了各种美好之后，这样更残忍。”
　　“别怕，”陆森的声音此刻异常的柔和和蛊惑人心，“有我在，我会和你一起养它。”
　　这句话未免太暧昧了，黎诺依又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哪怕以后不能一直陪着它，至少在和它一起的这段时间里，你们都拥有彼此。”他又说，“如果你现在就放弃了它，也许今晚它就会冻死饿死了。”
　　好像要应了他的话，小奶猫在她怀里瑟瑟发抖，黎诺依赶紧把它包裹在衣服里，怕它冻着，但小猫还是嘶哑地喵喵叫着。
　　过了一会，她才说：“好吧，那我们在这等一下，看它妈妈会不会出现。”
　　两人就着路边坐下来，黎诺依从包里翻出一块饼干，嚼碎了喂到小猫嘴边，小猫舔了几口就不愿意再吃了。
　　“猫不能吃甜的东西。”陆森说，“附近有没有商店，先给它买根火腿肠吃吧。”
　　“前面好像有个小店。”于是黎诺依抱着猫起来，两个人顺着小路往前走。
　　这个居民区比较老旧，路灯坏了好几个，仅剩的几盏还非常微弱，有气无力地勉强能照清路，路边栽满了树木，枝叶的轮廓映在路面上一片斑驳。
　　黎诺依本来就有点夜盲，只觉得四边都是黑影幢幢，看不清脚下，一不留神就踩上了旁边人的脚。
　　“对不起总监，我看不太清。”她尴尬地道歉。
　　“没事。”
　　头顶传来陆森的声音，看不到他的脸是什么表情，但扶在肩头的手一直没有放下。
　　他们买了火腿肠回到原处，黎诺依撕开包装，掰成小块放到地上，小猫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不断发出“啊呜啊呜”的满足叫声，真是太可爱了，两人都被逗得忍俊不禁。
　　“总监是不是养过猫啊？”看他对猫很了解的样子，黎诺依问道。
　　“之前一直想养的，但我爸不喜欢猫，就不准我养，后来我自己可以养了，但我又不能够经常回家，猫在家里没人陪，会寂寞的。”
　　“那为什么不经常回家呢？”
　　“因为家里没有人等我回去。”他说得落寞。
　　既然这样，有个小猫在家里等他不是很好吗？
　　不过黎诺依没敢继续说了，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每天看他在公司嘻嘻哈哈地和女孩调笑，但她总觉得那不是真实的他。
　　反而现在和她一起坐在马路牙子边喂流浪猫的陆森，更真实一点。
　　小猫已经吃饱了，在旁边一点点舔自己的毛，他们又等了好大一会，也没有母猫出现。
　　“看来今晚你必须得把它带回家了。”陆森微笑着看她，“知道怎么安置它吗，要不我帮你？”
　　黎诺依抿嘴想了想，决定还是虚心接受他的帮助。
　　商店没有卖的猫砂猫粮那些东西，陆森只先买了袋奶粉，然后问老板要了一个纸箱子，到楼下装了点沙子进去。
　　“先这样凑合吧。”
　　“嗯，是不是还要给它洗澡？”黎诺依问，“它好像很怕水啊。”
　　“还是我来吧。”陆森撸起袖子，把猫抱到浴室，“女孩子被抓伤就不好看了。”
　　黎诺依听话地“哦”了一声，看他给小猫洗澡，沾了一身水的小猫甩甩脑袋，甩了他一身水，忍不住在门边偷笑起来。
　　终于洗完了，两人一起手忙脚乱地给它擦干，再拿吹风机给它吹毛。
　　小猫害怕吹风机的声音，扭着身子不配合，等好不容易给它吹干，已经要十二点了。
　　两人坐在出租屋唯一的沙发上休息，看小猫趴在碗边喝奶。
　　“得给它取个名字。”黎诺依咬着嘴唇开始想名字。
　　“叫诺诺吧，很可爱。”陆森说。
　　黎诺依还没搭话，他已经“诺诺”“诺诺”地去逗小猫了。
　　小猫还不会舔奶，弄得毛上都是，陆森教它，结果也被抖了一身，乳白的液体顺着头发稍往下滴。
　　“额，不介意我用下你浴室冲一下吧。”
　　“不介意。”黎诺依忍着笑帮小猫清理。
　　陆森讨厌奶味，挤了很多沐浴乳涂上然后冲掉，黎诺依的沐浴乳有一股生姜的味道，但是甜甜的，很好闻，等他冲完澡出来，身上就只有这种味道了。
　　黎诺依已经靠在抱枕上睡着了，小猫趴在她的腿边也打起了呼噜。
　　现在他才来得及打量一下她的出租屋。
　　很小的一室一厅，但是打扫的很干净，所有的东西都整齐地排放着，窗台摆着绿色的小盆栽，冰箱上有粉色的贴纸，沙发上两个诺诺安静地睡着。
　　莫名的安谧又温馨。
　　陆森动作温柔地，将其中一个诺诺抱到床上去，然后轻轻把门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