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失录》ZYA

18、魔生魔心

　　周能言第二天去找沧楫，沧楫说什么都不愿意见他。不知道过了多久，沧楫才允许他进入大堂找他。
　　走进大堂，周能言先是发现沧楫的身边有一个他并不认识的人。
　　“他是谁？”
　　周能言小心翼翼地询问，从宁天的身上透露出一股黑色的压迫感。
　　“我的师傅。”沧楫虽然这么说着，可是脸上却没有任何的尊敬，“宁天，我想也许将会成为你人生指引的人。”
　　“指引？”周能言不懂这两个词究竟包含了是那么样的意思，微微成长的身子一瞬间有些颤抖。虽然可能是直觉，但是如今的周能言可以感受到面前的两个人心怀叵测。
　　就在周能言怀疑的时候，一个黑影飞速掠过，一下窜进了周能言的左手袖口，随后消失。
　　“！”周能言一下并没有反应过来，当他发现出事的时候，立刻撩开了袖口。一个黑色的图案像是植物生长一般从他的左手开始向着身上衍生。
　　比起周能言一脸震惊，做出这番事情的两个人倒是没有太多的表情。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你们到底想要干嘛？！”
　　“这是你的命运。”宁天先解释到，“和楫儿相同的命运。”
　　“哈？”周能言一脸不解。
　　“我让你承担了楫儿一部分的天罚而已。”宁天慢慢走进周能言，嬉笑着轻轻弄起周能言的一缕头发，“如果不这么做，楫儿一个人没办法承担天罚，他会死的。”
　　沧楫这样的人，也会死吗？周能言觉得有点无法想象。
　　“他的天罚与我何干？”
　　“呵，”宁天一声冷笑，随后用力扯着周能言的头发将他拉近。周能言想要反抗，却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动弹，“我们可不是敌人。”
　　那种如同恶魔低语一般的声音传入周能言的耳朵，“天罚，如果不让那些无聊的神明消失，那他们就会永远萦绕着你们。我们可不能内讧啊，我们可是一道的。”
　　“这怎么说？”
　　“哼，就是有一天，或许你最想保护的也许也要面对天罚……那些人惧怕着他们所预见的未来，而能改变未来的只有你。”
　　魔，就是魔，他们的声音参透者强大的诱惑力和谎言。可是就算是谎言，在那种声音下也会变成真实。
　　当听见自己最想保护的人也会受到天罚的时候，周能言的神情明显动摇了。他其实并不知道天罚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可是既然连沧楫也无可奈何的那一定是什么不吉利的存在。
　　自己也就算了，绝对不能拖累神医。因为自己的存在已经是那样的不祥，而神医是让他见到光明的那个人。
　　“你说的那些到底是指什么？”
　　然而宁天怎么会放过不安的周能言，他轻笑几下，迷惑的话语再次挑衅，“你比我还清楚不是吗？我想那些神，也许惧怕那位有些病弱的神医啊……想要提前斩草除根呢。”
　　害怕，从所未有的害怕侵袭了周能言的全身，他一把抓着宁天的手，“告诉我怎么才能让那些神明消失！”
　　周能言的挣脱是宁天万万没有想到，也让宁天更加明白了自己判断周能言就是那个灵的事情是正确的。能挣脱自己束缚力量的人并不多见，而周能言如果真的只是一届区区凡人，那刚才他只能任自己摆布。
　　筹码似乎就在一瞬间拿到了手。
　　“你想知道更多么？”
　　“那就跟着过来吧。”接着宁天的话，沧楫转身，随后消失在了周能言的面前。
　　这种神奇的事情，原本会让人震惊，可是对于拥有着一身谜团的沧楫来说，周能言早就认为在他的身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跟着？”
　　“对，跟着。”话音刚落，一种黑色的不祥迷雾包围了宁天和周能言的周身，随后周能言的视线一下被封锁了。当他再次看见周围一切的时候，自己已经不在大堂里了，而是一个大殿的长廊上面。
　　相对于处于陌生环境的恐惧，周能言现在的心情更多的是熟悉。这种味道，就如同镶嵌在自己的灵魂中一般。很久之前如同自己就在这里诞生一般。
　　“这是哪里？”
　　“我的宅子。”
　　宁天呼的一挥，周围的火都被点了起来。阴暗的长廊明亮了一些。
　　“也是魔界。”
　　魔界……超脱于人世的存在？
　　周能言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在这个地方有什么意义，但是听到这里是魔界的时候，那种熟悉感突然变成了一种极其恶心的感觉，从胃袋翻了出来。
　　为什么自己会对魔界的事情这么熟悉？
　　但是就算现在周能言对于自己的一切都那样迷茫，但是别无选择的他只能跟着宁天一直走。
　　一路上走过一些女人，看上去是宁天的人。稍微过来骚扰了几下，就被宁天应付下去了。
　　然而这条路还是很长，长廊根本看不到底。
　　“还要多久。”终于也不知道多少时间之后，周能言终于乏了虽然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走了这么久丝毫都没有感觉到一点点的疲劳，但是总不能这样一直无止境地走下去。
　　“快了。”宁天说着，随后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大门。
　　“打开它。”
　　宁天一边说一边咯咯笑了几下。
　　“我？”
　　“是的，亲自打开它吧。”

　　充分的休息让孟寒暄恢复了些。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时，可是肚子却没有任何饥饿的感觉。
　　反而，现在坐在床上的孟寒暄一身冷汗，他是被噩梦吓醒的。
　　“？”在一边的颜子楚端来了茶水。
　　孟寒暄怒视了这个所谓的哑巴一眼。
　　昨天自己醒来他让哑巴带他去见小言，结果这哑巴竟然一针把自己扎昏。现在的孟寒暄十分担心着周能言，他不知道小言现在究竟在哪里。他很害怕周能言自己一个人回到方技家想要个了断。更怕自己的梦境会变成现实。
　　他梦见小言推开了一扇门，一扇会让他走入魔道的大门。
　　他想要去救小言，结果沧楫直接了解了自己。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是自己对沧楫的不信任？如果沧楫是魔，那他充满神秘的举动都有了解释。毕竟魔，是超越人类的存在。
　　神医陷入了深思。
　　如果推断没有错，沧楫是魔，那么自己和小言就要对他更加警惕。
　　看着思索的孟寒暄，颜子楚不想打扰他。只是将茶水放回了桌子上，然后静静将一张纸条塞进了孟寒暄的手中。
　　“你？”孟寒暄抬头，只看见颜子楚一脸坚定，随后摇摇头离开了。
　　纸条有些温热，大概是颜子楚在怀了揣了很久。毕竟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个纸条要不要给孟寒暄。但是最后他毕竟骨子里是公孙葵，不能昧着自己的良心。
　　光线敞亮的屋子里，孟寒暄疑惑地打开了这个前一天把自己打昏的人所留下的纸条。
　　“神医自重，沧楫非人非鬼，深不可测。又有其师宁天相助，望取神医性命迫使周能言入魔。现方技家所潜入龙洋公孙葵二人均被嬴贼所控，而公孙葵又为无面鬼所化，其人已逝。现唯一之方法便是神医离开鬼谷自寻生路，待时机成熟，尚可救周能言于水火之中。若是神医有事，周能言必入魔道。世事动乱，百家争鸣，心怀叵测。几股势力皆想称霸天下。神医若是真为能言所虑，定要自保性命。来日方长，千万不要做傻事。”
　　纸条看完的瞬间，忽然化作了一团火焰。孟寒暄一惊放手，那张纸条就已经化为了灰烬。
　　那个哑巴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些？看着这纸条想必这个哑巴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那么……他和沧楫究竟是什么关系。
　　神医没有办法停止思考了。对他来说这一切谜团都太多了。
　　可是就算如此，他知道了自己性命安危又如何。他走，他放不下小言；他不走又会害了小言。
　　思来想去孟寒暄发现自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装作抛弃了周能言回到方技。
　　如果他回去告诉大当家自己发现小言的确是嬴政的走狗想要害他，他便杀了小言，那大当家必定会重新接纳自己。而这样也更加方便监视龙洋和那变成公孙葵的无面鬼的一举一动。
　　想到这里孟寒暄竟然嘲笑起自己，原来自己也不过是一个凡人。有着七情六欲也会谎言连篇啊。
　　只是这样一来，最终受伤的是周能言。但是比起周能言堕入魔道，也许自己的消失还算可以忍耐的事情。不然和沧楫硬碰硬，自己拥有多少的胜算？

　　推开那扇门的周能言并不知道自己最重要的那个人悄然离去。他的目光此时此刻根本无法从眼前的事物上移开。
　　沧楫，最先消失来到魔界的那个沧楫，此时此刻正□□的囚禁在两根柱子之间。而柱子杵在一个圆形的池子中。池水不是清澈的，应该说是异样的浑浊，透露着魔界应该有的混沌之气。
　　被束缚的沧楫双眼紧闭，白皙的皮肤在池水的对比下更加明显。
　　他的摸样不像是被谁绑在这里，更像是在休息，在贪婪地吸取着这份邪恶。
　　“方技家的小鬼，是被这虚伪的神明蛊惑了么？”
　　宁天的嘲笑很是刺耳，这种说法不仅针对着周能言，更是针对沧楫。
　　只是周能言现在没有功夫理会宁天，疼痛从他的左手传到了心脏，如同在和沧楫的纹身产生共鸣。
　　“沧楫……”
　　轻轻呼唤着这个名字，周能言感受着前所未有的惊慌。
　　“你是谁？你到底是什么？”
　　他的恐惧由着本能散发出来，却在这时沧楫睁开了眼睛，微笑的嘴唇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那个吓坏了的孩子。
　　他的双眼透着疲惫，可能是因为神罚，也可能是因为还算是半个神明的他来到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所带来的不适应，可是他很明白自己现在吸入越多的魔气自己越觉得洒脱。
　　“去做个洗礼吧，孩子。”宁天不知从哪里拿来的一件披风，披在了周能言的身上，“你本来就属于这里，这里才是你的家孩子。”
　　他们都知道，洗礼只是个开始，接下去只要杀了神医，眼前这个能与天命抗衡的魔物才算是真的完成。
　　那个时候，没有人可以阻止他们。
　　他们就可以完成自己的目的。
　　复仇……和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