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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哑巴 ...

  •   客房里充满了迷香的味道,周能言作为医师灵敏的嗅觉竟让他不知这房中究竟是点了什么香。
      这种香气带着海水淡淡的咸湿味。
      周能言运气深吸一口,将香气在体内周转一番,发现这香气中并没有毒才放心。
      看着扶上床的孟寒暄,周能言从神医怀中掏出银针。虽然他的手法并没有神医这么高明,但是气虚还是可以勉强缓解。
      周能言,“那个哑巴,你来帮把手。”
      颜子楚点头。他心中有些期待,希望周能言可以认出他,可是他真正站到周能言的身边时,他才觉得那是奢望。
      是啊,没错。自己现在这个泥人穿上衣服以后看上去就是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文质彬彬。已经是高出了周能言整整两个半头,早已经没了女人应该留存的风华。
      他不是公孙葵了,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承认这件事呢。
      看着颜子楚真的没有什么话,周能言眉头紧皱,“你真是个哑巴?我还以为是老头不想让你走漏他的事情呢。”
      本来想要开口反驳的颜子楚,想起来现在自己是寄人篱下。这沧楫一看就不是凡夫俗子,既然他和小言谎称自己是个哑巴,那就顺了他的意思,做一个哑巴得了!
      于是颜子楚依旧是沉闷地点点头。
      “看来你真是什么都不会说。算了,帮我扶着神医也不需要说话。”
      颜子楚摇摇头,指了指周能言手上的银针,再指了指自己。
      周能言大惊,“你是想告诉我你会针术?”
      颜子楚承认。
      周能言,“针术很好?”
      看着颜子楚自信的样子周能言也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
      颜子楚心里清楚,小言擅长蛊毒圣草,银线诊骨,银针之术在方技家时就是最次。
      相反,颜子楚还是公孙葵的时候,对于草药配方一窍不通,但是唯独针术出类拔萃,和神医几乎相当。
      周能言知道这扎针并不是胡乱之事,虽然自己能力不成熟,但是交给别人去做就更让周能言不放心。
      周能言,“你真的很有自信?”
      周能言还在磨叽,却不料颜子楚已经夺过银针下手。周能言当然是生气,可是看颜子楚的手法真的很精湛,他也就安心。只是周能言不懂,这个颜子楚并没有习过武的样子,他就究竟是如何从自己手里拿下银针的。
      其实这一点颜子楚也不清楚,但相对的事实其实很简单,公孙葵死后,怨气太重她已经不是普通的迷途亡灵,而是妖魔怨灵。
      而沧楫本就是神明后裔,所创造的泥人富有天地人性,造化修为高于凡夫俗子。就算周能言是个武学天才,但是毕竟也只修为个月,不能及。
      等到颜子楚停下手上的银针,周能言将孟神医的被子盖好,看着那稍微舒展的眉目,周能言突然也放心了一些。
      这时周能言才来得及询问,“你这银针之术是何处习来的?看手法很像方技。”
      颜子楚不得开口说话,又懒得多语惹得沧楫不高兴。于是摇摇头,将银针放到周能言的手上然后准备离去。
      可是周能言哪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他啊,一下子抓住了颜子楚的手腕,“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周能言比起中毒之前真的是变了太多了,他第一次明白了自己的懦弱。
      可是颜子楚真的不能开口,他想要复仇,现在他的生命早就身不由己。想到这里,他的心都感觉真的好痛,这就是拥有灵魂的人偶终究会感受到的痛苦。
      如果他可以,他真的很想把一切都告诉面前的人。
      周能言看到颜子楚难堪的神情,却也不能轻易放过他,“你不说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周能言的语气是那样的冰冷无情,突然颜子楚想起了以前的自己,那个还是公孙葵的自己总是能言哥得叫着眼前的这个人。
      那时候,整个方技,甚至说整个世界只有两个人对她最好。
      一个是龙洋,另一个就是现在眼前这个除了神医不会再对任何人温柔的周能言了。
      可是龙洋杀了自己,小言也不认得自己了。
      颜子楚并不知道周能言在方技地底城遇到了怎么样的待遇,在他看来,这就物是人非罢了。
      瞬间,心中压抑了很久的情感一下子喷发出来,泪水止不住往下掉。
      一个二十岁的男人竟然哭得如此软弱,这也让周能言慌了手脚,不知怎么是好。他只能作罢,不再询问,赶紧遣着颜子楚,“算了算了,你走吧。我一个人也能照顾神医。”
      可是颜子楚似乎是停不下哭泣,他依旧是立在那里,没有离开的迹象。泪水停不下来,细声的呜咽中透露着不屈和不甘。
      这让周能言心的深处一软,他露出非常苦涩的笑容,“你这样一哭,让我想起一个很想要保护的人了啊,也不知道小葵过得好不好?虽然她伤了我,但是我想她也是身不由己。”
      周能言至今不知道为什么公孙葵会这样陷害自己,明明他们是那样的同病相怜。
      不过,现在周能言也没有机会询问了,就算下次再见到公孙葵,两个人只会像是敌人一样剑拔弩张了吧。
      真是讽刺,最终为方技习的武还是用来对付方技去了。
      可是颜子楚一听到周能言对于小葵的感慨,想着现在身不由己的自己,他哭得反而是更加厉害了。那种揪心的感觉怎么也说不出来。
      周能言再也看不下去了,他起身来到了颜子楚的身前,举起手。虽然周能言身高在恢囚阁长了些,可是比颜子楚还是矮了很多,他努力擦干那个青年脸上的泪水,就像对待一个少女那样轻柔,“别哭了。”

      这个时候,想哭的不止颜子楚一个人,另一个人心里也在嘶吼着。
      沧隐看着和母亲一模一样的赵鵺,恨不得冲上去掐住那个女人的脖子。这个女人和他并没有仇恨,要怪就怪她的样貌亵渎了沧隐深处最刺痛的伤口。
      扶苏知道沧隐已经是几乎无法忍耐了,可他还是开玩笑一样说到,“怎么样?父皇应该会喜欢这等美色的吧?人间天仙。”
      “你……!”
      沧隐生气,气的浑身颤抖。除了嬴政,他沧隐自从方技家出来就再也没有生过这么大的气!
      看着沧隐难堪的神情扶苏反而是乐在其中,“你说,这美女由你亲自奉上,不再对你有记忆的嬴政会不会让你重新做回他的贴身武臣呢?”
      沧隐知道若是献个美人给帝王,没有哪个帝王会不欢心。何况如今,这个帝王失去了所有的重要的记忆,没有了沧隐的嬴政,活在不被谁束缚的世界里。
      而扶苏心里打得小算盘可真是精,这让自己给嬴政献上美人,一方面是想要试试自己的忠诚,另一方面,慕容伍斋也是一介女流之辈,因此看来这而在补上一个傀儡和金卉联手,岂可能抵不过慕容伍斋?
      女人心肠比蛇蝎恶毒起来的时候或许连自己的母亲都会不认识。
      可是无论怎样去抉择,这决定答应不答应,沧隐都办不了。
      不送去,那岂不是白费了一次把自己以新的印象安插到嬴政身边的机会吗?另一方面,送去,他自己的心情却怎么也整理不好。
      这女人长得这般模样,他怎么能把自己母亲长相的人送给嬴政。
      还是送给那个最在乎的嬴政。
      “扶苏……你究竟有什么目的?!”沧隐几乎是双眼充血,他大喊着,最后还是没有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三两步冲上前抓住了扶苏的领口。
      扶苏并不害怕,他的脸上依旧带着说不出的笑意,他静静地凝视着生气的沧隐。这种目光咄咄逼人,甚至让身体里流淌着海神血液的沧隐都有些不寒而栗。
      沧隐渐渐松手,眼睛重新回到了赵鵺的身上。
      “目的?”扶苏整理了一下被拉扯过的衣物,“没什么目的,或许只是闲着无聊吧。”
      “闲着无聊?”沧隐只是冷笑,突然他的脑海中闪过另一个人的容貌,他记起了那个有些厌世看起来羸弱的夜莺,“哦,正好我的手里也有只夜莺,通人性,啼惊世。你说我也顺便将他献给嬴政如何?”
      扶苏一向不会有什么真实表情,可是当沧隐提及夜莺的时候,扶苏可能是自己都没有发现地动了下眉毛。不过随后扶苏又是一副随意的样子。
      “真不知你个被关入禁府如此之久的罪臣,究竟是何来的闲时间去饲养这类玩物?哪天先让我听上一回!”
      沧隐更是不羁,“那是自然,这一开口很是惊艳,只可惜那夜莺个头是大了些。挺说还是从慕容家逃不开的惊世之鸟呢。”
      扶苏脸色更是难看,他已经猜出这沧隐说的就是他曾经饲养的那只夜莺,只不过沧隐是如何得到那妖的他却不得而知。
      只是扶苏清楚,祁墨失去了自己原本的庇护,在慕容家便是生存不下去的。虽说自己转世之时做了打算,想与前世不有瓜葛,但是祁墨他放不下。
      在这自己最痛苦也好,最无助也好的时候,自己都是与祁墨诉说。时间推移,他从一个顽劣孩童变成了慕容家长子应该拥有的模样,而小小夜莺也同样化作了妖。
      他能割舍所有一切,唯独自己身上的肉他不忍下手。说真的,这夜莺妖早就长在了心头,若是一割,自己也便活不下去。
      扶苏不知道现在沧隐是个什么心情,“你以为你拿到筹码了?”
      “你不是也以为自己拿到了筹码吗?”
      “你!”
      “我就是这样自以为是的人。”沧隐笑笑,凝视了一会儿那把困兽。自己的自以为是曾经让他一无所有,但是现在,他的自以为是却可以威胁眼前高傲的皇子。
      “你狠!”扶苏也是咬牙,若是不提起夜莺他是可以操控一切。可是他现在做不到,无论是扶苏还是翼人,对于这个男人来说,他终究不是神。他没有可以预料一切的能力,就像他从来不曾想过沧隐会用祁墨来威胁他。

      宫中歌舞声大作,美女云集,曼妙如画。金卉在嬴政旁边敲击钟琴伴奏。
      纤纤之手拿着铜棒,灵活地敲击出悦儿的乐曲。
      这乐曲瞬间就把那群美人的舞姿压了下去。
      “卉儿,你过来。”嬴政一把揽过金卉,宠溺地嗅了下金卉的发香,“你看,眼前的美人跳的如何?”
      金卉极其享受这种帝王的宠爱,也有些娇嗔。
      “跳的是好,就是太雍容,看着有些俗套、乏味。”金卉撒娇地向着嬴政的怀里移了移。她爱这个男人,为她的姐姐深爱着那个男人。
      “哦?”嬴政听着新奇,“那卉儿是自信自己舞得比这些人好看?”
      “那是自然!”金卉说完起身,转动着混进了舞女堆中。只是简单一个动作,金卉就瞬间让其他人变得黯然失色。
      绝世倾城——这四个字在金卉身上反而形容的很无力。
      金卉的长相本就是超于常人的,天生还有着一股子魅惑人的韵味,不输于任何一个曾惊世骇俗的绝世美人。
      嬴政看着美人,嘴角尽是微笑。这后宫偌大,要是多几个这样的人儿,便不会再有乏味。
      但是嬴政,还是觉得空虚。尽管……面上酒池肉林,但是却觉得少了什么。
      这种乏味他怪罪于自己得到的美人和江山还是不够。
      就在金卉和嬴政对上眼的时候,一个让金卉毛骨悚然的声音突然出现。金卉吓得全身一抖。
      “恕离世打扰,不知陛下现在是否得空,能听离世说上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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