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花开成海》程字

5、第 5 章

　　当尹萧兴冲冲地推开房门的时候，颜莫莫正坐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玩弄着手里的PSP，看到尹萧进来立马扔到一边飞身下床，一把扯住发怔的尹萧便是一通狂吼：“尹萧马上给我办出院手续！我再待下去就要疯了……”

　　尹萧任她抓住自己的肩膀一通乱晃，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刚刚颜莫莫这个动作有多危险。抓住颜莫莫还在半空中挥舞的手，尹萧直接半强制地把她拉回床上坐好，嘴里无奈地小声嘀咕着：“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这样乱动啊？自己要好好注意身体啊……”

　　话还没说完便被颜莫莫一记爆栗打在头上，尹萧刚想张口大叫便看到颜莫莫那双喷着火的大眼睛：“尹萧你居然敢怀疑我的生存能力！你……”

　　话还没说完颜莫莫便怔住了，两眼直直地盯着尹萧身后。尹萧看着瞬间石化的颜莫莫，奇怪地顺着她的目光朝后看去。

　　江南刚一进门看到的是这样的景象——颜莫莫坐在床上表情凶恶，其实在江南看来不过是一个大孩子在赌气；左手扎着针所以不自然的保持着静止，右手抓着一个枕头因为江南的突然到来也停止了活动，弓着腰，一腿直一腿弯一副要去打人的模样。顺着她的枕头的方向看过去，尹萧缩手缩脚的站在一边，双手抱头，满脸委屈地歪着身子想尽量把自己拖出攻击范围。

　　而这两个人在看见江南后都有一瞬间的停顿，然后尹萧眼疾手快地冲到床前抢过颜莫莫手中的枕头顺手塞在她背后，而颜莫莫也一反刚才强势的模样难得听话地配合着尹萧重新半躺回床上，顺便冲江南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头上慢慢拉下几条阴影线，江南不自然地扬了扬嘴角冲尹萧笑了笑，然后把目光放到了正看着自己愣神的颜莫莫身上，轻声问：“还难受吗？还没吃饭吧？这里有粥，尹萧也一起吃一点吧。”

　　说完便示意安蒂把他推到病床前，把一直抱在怀里的粉红色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江南微微皱着眉头对颜莫莫说：“怎么这么不注意呢，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会低血糖？以后要学会好好照顾自己才行啊。”

　　江南是背对着窗户坐着的，身后的阳光一丝不漏地从他的身上洒下来，江南周身都弥漫着一圈柔柔的光。颜莫莫一时间莫名其妙的有些脸红，掩饰似的瞪大了眼睛吼道：“呀！木头！等你把自己照顾好了再来教育我吧！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已经好了吗？为什么还要坐这个？！”

　　颜莫莫指着江南坐着的轮椅咬牙切齿地问道。

　　江南头大地看着明显精神亢奋的颜莫莫，心里无奈地叹口气，真的是外星人啊，恢复能力还真强。

　　安蒂看了看低头不语的江南，摇了摇头替他回答道：“昨天跑的，医生说骨头本来就没怎么长好，偏偏又剧烈运动，所以重新固定了夹板，说完全长好以前不能再伤到腿了，要不然就会留病根了。”

　　“剧烈运动？木头，你都这样子了还能做什么剧烈运动啊？总不能拄着拐棍打篮球吧，哈哈……”

　　江南直接不再理会颜莫莫的话，打开保温桶帮她把粥盛到碗里，顿时病房里香味四溢。颜莫莫闻到味道立马闭嘴，睁着一双大眼睛死死地盯着江南手里的粥碗。不光颜莫莫，连一旁的尹萧也不禁凑了过来，夸张地深吸了一口气，向一旁的安蒂问道：“亲爱的妹妹，别告诉我这粥是你做的啊，就你那煎鸡蛋还放酱油的水平打死我都不相信你会出这样的粥……”

　　虽然是江南在一旁指挥着，但这的确是自己动手煮出来的啊……

　　想到这里安蒂不服气地冲尹萧扬了扬下巴，理直气壮的说：“这就是我做的，怎样？”

　　尽管江南笑着冲自己点了点头，尹萧仍旧是一脸怀疑地看了看安蒂，又低头看了看碗里的粥。乳白色的米汤里隐约可见白白的鸡肉丁和煮烂的红枣，香甜的味道时不时地飘进鼻子里，让尹萧不禁咽了咽口水。转身去柜子里拿了把勺子准备一起吃的时候，回过头来却看到颜莫莫已经把整个保温桶都抱在了怀里，两眼挑衅地看着尹萧：“不要打它的主意啊，这可是木头拿给我的。”

　　“那可是安蒂煮的啊。”尹萧哭丧着脸，虽然自己也不相信这粥是安蒂煮的，但是为了能分到一点粥也只好厚脸皮地甩出这句话。

　　可是颜莫莫对这句话却丝毫不为所动，继续抱着保温桶胡搅蛮缠：“那也是煮给我的！你如果饿的话柜子里有你昨天买来的面包和酸奶，想吃水果的话里面还有香蕉。总之你不要打它的主意就是了。”

　　看着颜莫莫抱着保温桶一脸警惕的望着自己，尹萧头疼的转过头一脸委屈地盯着从刚刚开始就没说话的江南，江南被他盯得浑身发毛，心里嘀咕着两人闹别扭为什么要拿自己炮灰。想归想，江南还是乖乖地望向颜莫莫，小心翼翼地扯开一个笑脸。“那个……莫莫啊，你这样没办法吃东西啊……”

　　江南指了指颜莫莫紧抱着保温桶的两只手，头大地解释着。本想劝她放开手的，结果颜莫莫听完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你喂我好了。”

　　话音未落几个人全都愣住了，尤其是刚刚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的颜莫莫，此刻更是恨不得立刻把自己舌头咬下来。不过既然话已经说出去了，现在也只能死撑着了。有些忐忑地偷偷瞟了江南一眼，颜莫一脸大尾巴狼的表情死盯着江南手里的碗。

　　原本以为江南会客气地笑笑然后婉言拒绝，然后自己再光明正大地抢过碗来自己吃，顺便还能再扔几个白眼给他。站在一旁的尹萧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当颜莫莫差点得意的笑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不知何时盛了一碗粥的江南正举着满满一勺粥停在自己嘴边，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笑意：“嘴巴张开。”

　　颜莫莫瞪大了眼睛木然地张嘴咬住勺子，一口粥含在嘴里好久都没咽下去。偷偷瞟了一眼低头微笑着的江南，颜莫莫白皙的脸上蓦地冒出两抹红晕。江南看见只是轻笑了一声，随口说道：“咦，你脸红了啊……”

　　你脸红了……

　　眼前忽然晃过一个人影，快的仿佛闪电一样忽的一下就消失了。头忽然剧烈的痛起来，江南手一抖整个碗便摔在了地上，碗里的粥撒了一地。

　　刚想发作的颜莫莫看到江南紧紧抱住头一脸痛苦的样子，一时间居然有些发怔。尹萧最先反应过来，冲上前紧紧抓住江南的两只手，转向颜莫莫喊道：“他好像想起什么了，怎么办？”

　　“什么？”颜莫莫连忙下床凑到江南身边，江南低着头，长长的刘海盖住了大半张脸，虽然看不清楚他此刻的表情，但是从身体的颤抖上可以看出他一定很痛苦。

　　“安蒂把窗帘拉起来！江南，你看着我。”

　　简单的吩咐完后，颜莫莫下床走到江南面前，用力扶起他的头让两人的视线对到一起，颜莫莫伸手拿过桌上的打火机，“啪”地一声打着火，明黄色的火焰缓缓地在江南眼前画着半圆，刻意压低声音开始对江南下暗示：“你现在很累很累，你周围是弥漫着阳光和薰衣草香的花田，你躺在花田里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你好累，眼皮越来越沉……”

　　江南从撕裂般的头疼中转移开意识，愣愣地看着眼前晃动着的一小团明黄色，忽然觉得周身开始变得很轻，轻的好象随时都能飞起来一样，眼皮却越来越重，抵挡不过浓烈的睡意，江南只是一小会儿便进入到睡眠状态，根本没有来得及仔细抓住刚刚在心里一闪而过的那张脸。

　　颜莫莫表情凝重地看着昏睡过去的江南，头也不回地问尹萧：“你怎么看？”

　　尹萧抱着肩膀倚在墙上，一脸事不关已的表情和刚刚判若两人：“刚刚不是说了吗，他一定是想起什么了。”

　　冲尹萧扔了一记白眼，颜莫莫猛地站起来想要教训他的时候，右手不小心甩到了病床前的柜子上，颜莫莫顿时疼的抱住右手满病房乱蹦，一边蹦一边大声吼着：“呀！尹萧我警告你！如果今天傍晚之前我和那根木头还在这里的话，小心我给你心理暗示让你每天晚上做噩梦……”

　　豆大的汗珠从脑后流下，尹萧一脸恐怖地看着在病房中心跳来跳去的颜莫莫，心里悲哀地想自己当初怎么会支持她去学心理学，这下好了，引火上身了。尹萧怎样都忘不了上大学的时候被颜莫莫当成心理暗示的试验对象而狂做了一个礼拜的噩梦的经历，那段日子想起来就冷汗直冒。

　　“莫莫姐……”

　　一旁的安蒂看不过去了，轻轻出声企图安慰一下濒临暴走的颜莫莫。却没想到话还没说完便被颜莫莫堵住了：“你很闲吗？很闲的话把这根木头送回病房，然后你去给他收拾一下东西，我们今晚就出院！”

　　颜莫莫挥挥手示意安蒂可以出去了，结果等了半天都没动静。回过头看了看，安蒂正一脸犹豫地盯着一边墙角精神面临崩溃的尹萧。

　　“怎么，我们安蒂妹妹也想和哥哥一样吗？”颜莫莫挑挑眉，皮笑肉不笑的说。

　　“啊？啊！当然不是！”飞也似的推着熟睡的江南离开颜莫莫的病房。临走之前还特地拉上了尹萧：“哥，快去办手续啊，你想被莫莫姐整死吗……”

　　看着绝尘而去的兄妹俩，颜莫莫慢慢收起脸上的笑。缓步踱回病床前，颜莫莫弯下腰捡起地上的塑料碗回到床上。用纸巾仔细地把碗擦干净，重新从保温桶里舀出粥来盛满，颜莫莫拿着勺子细细品尝着已经有些凉掉的鸡肉红枣粥。

　　金红色的碎发垂到嘴边，颜莫莫轻轻地自言自语着：“安蒂连水开了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我才不相信这会是她做的呢。一定是你教安蒂做的吧？是特地做给我的吗？居然给我吃这种东西，鸡肉这么大块是想噎死我吗？还有红枣居然烂成这样，真是难看死了。还有，为什么米汤里会有豆浆的味道呢？难道你是混在一起煮的吗？这样的东西怎么能吃呢，搞不好会食物中毒呢……”

　　嘴上虽然絮絮叨叨地抱怨着，可是手上的动作却依然没有停下，不一会儿的功夫一碗粥就见底了。颜莫莫随手把碗放到柜子上，两眼失神地看着天花板。

　　木头，粥很好吃呢，以后每天都给我做吧，就当我救你一命的报酬好了……

　　木头你想起什么了吗？……

　　你会离开吧？一定会离开的吧？

　　可是，我突然有些舍不得了……

　　因为江南被颜莫莫催眠了，所以尽管颜莫莫死活闹着要出院，最后还是考虑到熟睡中的江南而不得不又在医院住了一晚，第二天傍晚的时候才回到家里。

　　江南从下车看到颜莫莫的房子时就开始发愣，直到安蒂扶着他坐到轮椅上才回过神来。颜莫莫的房子是一栋两层的复式别墅，顶层有个通往天台的阁楼，上面隐隐约约看到绿色的植物。房门前的院子很小，从大门到房门口不过几步的功夫，路的两边种满了花草，靠近房门的地方还有几株高大的向日葵。已经发红的夕阳斜斜的洒在院子里，整个房子看起来温馨极了。

　　江南的嘴角往上扬起来，他喜欢这里。

　　尹萧拎着一大堆东西愤愤地走在颜莫莫身后，不时地小声嘀咕着：“干嘛只有我一个人拿行李啊，很累啊……”

　　虽然声音很小，却还是被走在前面的颜莫莫听见了，回过头一脸灿烂的笑着说：“很累吧？那让我和木头来拎怎么样？”

　　无比温柔的语气听的尹萧一阵恶寒，他偷偷瞟了江南一眼，又看了看一脸“微笑”的颜莫莫，无奈地小声说：“还是我来吧……”

　　“你看，我们是准备要帮忙的，你又不让我们帮，那就委屈你了……”

　　颜莫莫冲尹萧眨眨眼睛，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径直往房里走去，安蒂推着江南跟在后面。只剩下尹萧一个人站在门口，满脸委屈地看着颜莫莫。什么叫我不让你们帮啊，你们一个骨折一个心衰，让你们帮忙简直就是给自己添乱嘛……

　　自顾自的腹诽了两人一会儿，尹萧才慢腾腾地拖着行李进门。

　　江南坐在轮椅上环视着整间房子，整间房子全是由明黄和粉红两种色调组成的，客厅很大，正对着门是一整面墙的落地窗，透过明亮的玻璃可以看到房子后面大片大片的花田，左手边不远的地方是一个通往二楼的旋转楼梯。客厅的墙面上挂着几幅画，餐厅和厨房都是开放式的，房间里用红色的线帘巧妙地将客厅隔成了大小不一的独立空间。看起来别致而又温馨。

　　颜莫莫把背包往沙发上一扔便开始围着客厅转圈，像是在找东西似的一边转一遍喊着：“小希……小希我回来了……”

　　江南不解地看了看安蒂，安蒂笑了笑解释道：“小希是莫莫姐养的猫，脾气跟莫莫姐一样坏哦……”

　　当然最后那句话是特地放轻了语气说的，要是被听到自己就死定了。安蒂假装害怕地耸了耸肩。

　　话音刚落颜莫莫就拎着一只纯黑色的猫乐呵呵地跑过来了，尹萧立马脸色大变连忙吼出声：“颜莫莫你再给我跑一步试试！”

　　“就跑！怎么样？”挑衅似的冲尹萧扬了扬下巴，然后抱着小希几步蹦到江南面前，抓起小希的前爪冲他挥了挥，开心的问道：“木头木头，看看我家小希，漂亮吧？”

　　颜莫莫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期盼，就像个炫耀玩具的小孩子一样在沙发旁边蹦来蹦去的。丝毫不顾及站在一旁的两人头上堪比瀑布的黑线…

　　安蒂头大地一把拽住颜莫莫的袖子把她按到沙发上坐好，江南则一脸不解的看着三个人，微微笑了笑伸手就要接过颜莫莫手中的猫，一旁的安蒂见状连忙大吼：“喂！小希不让别人抱……它的……”

　　话没说完便被眼前的景象彻底弄晕了，一向不让别人接近的小希居然安安静静地趴在江南腿上，还懒洋洋地眯起眼睛一副很享受的表情任江南抚摸着。一副其乐融融的场面让安蒂大跌眼镜。

　　当颜莫莫两手抱着一罐可乐把自己陷进沙发里的时候，尹萧和安蒂则正被她逼着收拾江南的卧室，以至于一时间偌大的房子里满是两人不满的抱怨声。这让坐在轮椅上的江南有些不自在，他看了看正处在放空状态的颜莫莫，犹豫着小声开口：“那个……莫莫啊，我去帮帮他们吧？他们好像不太会弄啊……”

　　颜莫莫回过神来，两只大眼睛立刻瞪到最大尺度，明显故意地瞄了瞄江南仍然打着夹板的右腿：“你要去的话估计他们吃晚饭的时候都弄不完吧？”

　　郁闷地用手捏了捏右腿上的夹板，江南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耳边就响起颜莫莫扯着嗓子朝着楼上狂吼的声音：“呀！你们两个！要是再吵我就把你们扔到海里去喂鲨鱼！……”

　　愤怒的吼声底气十足，正在给江南铺床的尹萧两眼喷火地往楼下的方向瞟了一眼，然后继续忿忿地收拾着被自己弄得一团乱的床单。

　　无声的发泄完自己的不满，尹萧看着自己和安蒂收拾了一下午的房间，顿时又觉得有汗珠从后脑勺滴下来。

　　明黄色的棉布窗帘，上面印着同样色系的向日葵；同样明黄色的小沙发，沙发前面的茶几上放着干净的大玻璃杯，几株大红色的波斯菊插在里面，在一片黄色里显得特别显眼。最引人注意的则是房间正中的床，浅粉色的被单枕套上印满了白色的史努比图案，而床头的位置上则静静的坐着一只半人高的玩具熊，整个房间看起来活像间婴儿房。这让尹萧站在门前抱着肩膀一个劲儿的摇头。

　　安蒂一只胳膊搭在尹萧肩上，一只手扶着脑袋一脸认真地问他：“哥，你说莫莫姐在想什么啊？我认识她这么久了好像从来都没能理解过她的想法啊……”

　　尹萧直接白她一眼：“她说她是中国人估计是骗我们的，不过据我观察她搞不好是从火星来的……”

　　看着自己的哥哥居然双手托腮一脸认真地思考这个明显很白痴的问题，安蒂不禁头大地小声嘀咕了一句：“我也怀疑你是不是我哥，怎么看都像是追着莫莫姐从火星来的……”

　　就在两人心思各异地在房间里胡思乱想的时候，楼下的颜莫莫早已经瘫在沙发上抱着肚子喊饿了。

　　“好饿啊……”

　　颜莫莫双手抱着膝盖，两只亮晶晶的眼球一个劲儿地朝江南那边瞟。而江南此时正专注地摆弄着膝盖上的小希，稍长的头发一直垂到了鼻尖，根本没注意到自己不远处的颜莫莫眼皮都快抽筋的样子。

　　被无视的颜莫莫一脸愤怒地瞪着江南，加大声音又吼了一句：“木头！我饿了！”

　　我想吃你做的粥……

　　当然这一句是放在肚子里吼的，颜莫莫知道江南腿还没好，上次的粥也只是他指导着安蒂做的，所以根本不好意思直接吼出来，只能用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委屈地盯着江南，企图激起他的同情心，然后乖乖地去给自己做饭吃。

　　“哦。”

　　江南轻轻答应了一声，转过身看了看一脸星星眼表情的颜莫莫，说：“那就去吃点东西吧。”

　　“可是……家里只有泡面……”

　　颜莫莫继续眨着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江南。江南被她这副表情逗笑了，无奈地把赖在自己膝盖上的小希放到地上，抬头加大了声音问楼上的两个人：“尹萧，安蒂，你们想吃什么？”

　　话音未落两个黑影便迅速地从一旁旋转楼梯上奔下来，等江南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早已经停在自己面前，一脸惊喜的连声问道：“江南你要做饭吗？我要吃你做的粥。上次的粥都被莫莫一个人吃了，我连一点都没尝到呢……”

　　尹萧越说越委屈，说完还幽幽地看了颜莫莫一眼，目光里满是怨念。而颜莫莫早就饿瘫在沙发上了，面对尹萧指责的眼神也没力气起身教训他，只能努力地瞪大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他吼道：“你饿了就回家吃饭去，不要在我家蹭吃蹭喝！”

　　尹萧直接忽略掉颜莫莫那双喷火的眼睛，两手一个劲儿地摇着江南的袖子。不能容忍尹萧无视的颜莫莫直接从沙发上蹦了起来，眯起眼睛威胁道：“你们两个最好马上给我消失，否则……”

　　尹萧显然被她最后那个“否则”吓到了，犹犹豫豫地放开了扯着江南的手，琢磨着要不要马上消失以求自保。就在尹萧走神的时候，江南扬了扬嘴角，笑着对颜莫莫说：“让他们留下来吧，都累了一天了，喜欢吃粥的话我做给你们吃就是了。怎么样？”

　　颜莫莫扬了扬眉毛，郁闷地发现自己看到江南的笑就完全没了要发火的意思。想到江南还没痊愈的腿，颜莫莫瞪着两只大眼睛担心道：“木头，你的腿可以吗？要不然你就在一旁指导算了，让安蒂来做。”

　　江南两手撑着轮椅的扶手站起来，接过安蒂递过来的拐杖试着走了几步，回头冲颜莫莫笑了笑：“腿好很多了，做饭应该没问题的。你们等一会儿吧，很快就好了。”

　　“真的没问题吗？”颜莫莫仍旧一脸担心地看着江南的右腿，尽管江南一再表示说没事了，颜莫莫还是大手一挥招呼一旁的安蒂：“去给你哥帮忙。”

　　“哦。”急忙答应了一声，安蒂一溜小跑跟上前面的江南，伸手扶住他的胳膊，两人慢悠悠地进了厨房，留下尹萧和颜莫莫两个人站在客厅大眼瞪小眼。

　　“那个……我也去帮忙好了……”

　　尹萧挠了挠头发，没等颜莫莫回答便一溜烟迅速地闪进了厨房。开玩笑，黑着一张脸的颜莫莫可不是好惹的，万一待会儿拿自己开刀就完了，还是趁早闪人的好。

　　不一会儿，厨房里便传来了厨具乒乓作响的声音，还不时地夹杂着安蒂和尹萧两个人好奇的询问声和放低了声音的欢呼，当然还有江南特有的软软的声音，语气里满是无奈。

　　倒了杯水坐回沙发上，颜莫莫看着厨房里闹成一团的三个人，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来。眯着眼睛看了看落地窗外，阳光灿烂的一塌糊涂，今年的春天似乎每天的天气都格外晴朗呢，连一片多余的云都没有，而颜莫莫的心情也像天空一样，前所未有的晴朗温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