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子爱上王子》公路飞行

24、Chapter24

　　米娅几乎是立刻打电话过来了，尼古拉斯慌忙按了接通键，以免吵醒身边的扎克利。他把肩膀上的脑袋推到另一边去，让扎克利维持一个比较舒适的睡姿，然后他走到前方车厢衔接处的走廊打电话。
　　“嗨。”
　　米娅似乎是在开什么重要会议，尼古拉斯可以想象她躲进厕所打电话的样子。
　　“尼克，你说什么？你爱上了一个人？意大利姑娘？”
　　“先告诉我你没有生气。”
　　“怎么会？！你知道的，我真心希望你幸福。”米娅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所以尽管她的语气里尽量装出高兴的样子，但是尼古拉斯感觉得出来她或许正在偷偷抹眼泪。
　　“米娅，有人在追求你吗？”
　　“哦，暂时没有。”
　　“你不能总是专注于工作。”
　　“即便不是这样，作为一个公主还是有很多求偶对象的，可是作为女王，很多人一听那名号就发憷了不是吗。只有尼古拉斯亲王有追求女王的勇气。”说到这里，她吸了吸鼻子，“哦，我不是那个意思，见鬼！我的意思是，祝福你，恭喜你！有空的时候带她来吉诺威亚玩，马布瑞子爵也会为你高兴。你知道吗，自从你离开吉诺威亚，他经常来我这里，我们的关系有了很大改善。不得不承认，在治理国家方面，他拥有独到的见解，虽然不少人对他的动机表示怀疑，但是我相信他对国家的忠诚。哦，我又扯老远了，总之，祝福你，我得挂了，我还在开会。”
　　“米娅？”
　　“什么？”
　　“祝你一切顺利，陛下。”
　　“谢谢，再见。哦，你也是，祝你快乐，再见。”
　　挂下电话，尼古拉斯叹了一口气，他看着车窗外沉沉的暮色，感觉心上的一块石头落下悬崖，滚入吉诺威亚海岸边的深水里。告诉米娅他爱上了别人，或许对女王陛下来说也是件好事，不再有人等着她，她会更积极地去寻找下一个更合适的人。她如此年轻美丽，活泼可爱，她应该一辈子享有这种无忧无虑的快乐。
　　尼古拉斯回到座位上，回头看看扎克利，重新把他的脑袋拨回自己的肩膀上，手掌所过之处，一片微微的刺痛，这是完全不同于米娅的一个人，这更是完全不同于过去的一段感情。他不清楚前面等待他的是什么，甚至不清楚怎么去和一个男性恋爱。首先是身体上的不适应，如果扎克利是那种很秀气的美貌少年倒也罢了，可他简直是个毛怪，比自己还高出近一英寸，当他吻他的时候，扎痛他的胡子不时提醒他这是个男人，一个雄性荷尔蒙分泌过旺的男人，当他握住扎克利的手，上面黑压压的一片毛简直吓着他。相比起来米娅多么美，她即使不用脱毛膏，在阳光下也只是分布着一层淡色的细细的绒毛。至于更细节的部分他就更不愿意想了，比如早上的时候两个人在同一个被窝里，如果他身边当时躺着一位美女，他可能就扑上去了，偏偏是两个男人，这简直太诡异了。
　　其次，扎克利自小养尊处优，虽然良好的自律使他不像别的纨绔子弟，只知道吃喝嫖赌，他成长为了一个优秀的物理学家，但是对于感情上的事情，他显然还不知道如何妥当处理。他经历过几次失败的婚姻，对女人简直失去了兴趣，现在他主动脱离皇室，正陷入新世界带来的奇妙刺激当中。然而未来他会不会后悔很难说，他再不能订购几十亿美元的飞机，不能包下一条海滩，不能看上一座别墅说买就买说租就一口气租上三年五载。尼古拉斯自信可以养活自己的妻子，但是他绝对没有那个财力物力养活一个阿拉伯王子。
　　不过有一点值得庆幸，他们在一起不用忧愁孩子的事情，合则来不合则去，如果有一天双方发现过不下去了，说拜拜就可以。
　　想到这里，他决定不去忧愁那些毫无意义的事情，把握当下就好。
　　威尼斯的短期旅行，让尼古拉斯和扎克利的感情更深入了一步，有一点改变可以说是很鲜明的，那就是扎克利搬进了尼古拉斯的卧室，而他那一间改成了书房，这样巴赛木深夜上网和姑娘们聊天或者看某些视频的时候，可以不用呆在客厅里那么尴尬。
　　巴赛木开始和邻居那位俏寡妇往来，这让尼古拉斯觉得他是这里唯一正常的男人。
　　不是说他和扎克利相爱就是反常，而是天天晚上搂在一起躺一个被窝里谈人生谈哲学谈哈利波特，还是两个成年男子，这显然太不正常了，实在太不正常了。当然他不敢把这个想法对扎克利阐明，因为看样子扎克利并不为此烦恼，尼古拉斯以他有限的对阿拉伯人的认识，觉得扎克利可能还是把自己当成比兄弟更亲密的一种存在。因为在阿拉伯，男人和男人之间贴个脸亲个嘴搂搂抱抱似乎习以为常，他们只对女人敬而远之，男女大防是存在的，男男之间只要没有实质性的行为，其他一些边缘性的模糊行为可以被大多数人接受。
　　有一天晚上，他和扎克利谈到了弯和直的问题，他问扎克利，“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对男人感兴趣的？”
　　扎克利正握着PSP打游戏，他头也不抬地说道：“我为什么要对男人有兴趣？”
　　“那你还是对女人有兴趣？”
　　“没兴趣。”
　　“那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情人，独一无二的存在。”扎克利说着，眼睛还盯着游戏机，嘴巴撅过来亲了尼古拉斯一口。
　　尼古拉斯顿时觉得自己大概是被耍了，“那你把我当成男人还是女人？”
　　“你当然是男人。”
　　“那你什么时候爱上我的，从爱女人到爱男人，这个转变都没让你纠结过吗？我当然不觉得你是GAY，我认为你大概是那种BI。”
　　“嗯哼。”扎克利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尼古拉斯道：“你能不能别打游戏了，跟我谈一谈这个问题。”
　　“谈什么？”
　　尼古拉斯想说“SEX”，又觉得这个话题此时不宜提及，没准扎克利也正憋得慌，这一提难免天雷勾动地火，一发而不可收拾。于是他懊恼地甩甩手，“算了，睡觉吧。”
　　扎克利怯生生地问道：“那我可以再打会儿游戏吗？”
　　“不行，太亮了，要不你去客厅里打。”
　　“好吧，明天再打吧。”扎克利说着关了PSP，放到床头柜上，然后翻身躺下。
　　尼古拉斯希望他是一个漂亮的姑娘，这样他可以一下扑倒他，想到他那一身毛茸茸，他实在下不去手。
　　“如果我变成姑娘，你是不是会很高兴？”尼古拉斯问。
　　“那当然。”
　　尼古拉斯翻白眼。
　　“但是既然你不是姑娘，那我也只好接受你的性别了。”扎克利说着在尼古拉斯身后拍了一记。
　　这个动作让尼古拉斯感到毛骨悚然，他想扎克利果然还是对自己的身体感兴趣的，就像他过去遇到的很多难缠的GAY一样，只是出于礼貌，扎克利现在没有对他动手，等到将来时机成熟了，看样子这件事早晚要发生。
　　“扎克，我觉得我好想没有办法变弯……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喜欢你，爱你，但是想到床上的事情，我觉得……我好像接受不了。”
　　“没关系，我理解，我喜欢你，但是想到那种事，我也觉得怪怪的。我们保持现在这样也挺好的，你认为呢？”
　　尼古拉斯松了口气。
　　“不过你有一个好看的臀部，介意我……”说着，他把手掌盖在尼古拉斯身后。
　　尼古拉斯在他手背上打了一记，“介意。”
　　“最多我也让你摸一下好了。”
　　“没兴趣。”
　　“那好吧。”扎克利悻悻地说道，他翻了个身背对着尼古拉斯，“下周去柏林参加物理学会，有个颁奖仪式，你跟我一起去吗？”
　　“我可以去吗？”
　　“当然可以。”
　　尼古拉斯想了想，“那明天我们去逛街，买套新礼服吧。”
　　“太棒了，你对我真好！”
　　“你就那么肯定是给你买，不是给我自己买？”
　　扎克利开始装可怜，眼睛一闪一闪看着尼古拉斯。

　　.
　　尼古拉斯带着扎克利出去逛了一天，购置整齐去柏林领奖的全套行头，他一笔笔地刷卡，扎克利光是在镜子跟前试衣服，试完又试，忙得不亦乐乎。待店员将大包小包的衣服叠好，扎克利已经大摇大摆地走出门店。尼古拉斯本来想生气，后来骑士风范发作，也就很殷勤地提了所有的东西跟在后面。扎克利走到门口，想起来要等等尼古拉斯，但是他毫无觉醒意识，并不来帮一下尼古拉斯，连接手的打算也没有，毕竟提东西这种事情他是想不起来要去做的。尼古拉斯跟着走出店门，扎克利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雀跃着跑去车里，尼古拉斯看他这么愉快，顿时打消了教育他的念头。
　　将大包小包放进后排车座，尼古拉斯回到驾驶位坐好，扣上安全带，坐他旁边的扎克利早就迫不及待架上新购的时尚眼镜，对着汽车后视镜猛照。他是有些轻微近视的，平时处在可不戴眼镜的状态，但尼古拉斯认为学者，尤其是拿物理学赫兹奖的科学家，戴上眼镜会更像博士，而不是制造超级武器的阿拉伯恐怖分子。
　　“我现在终于体会到了购物的乐趣。”
　　“你以前都不购物吗？”
　　“别提了，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知道我穿的衣服是怎么来的，小时候都是裁缝到家里量了尺寸回去做，等我见到衣服的时候它必然是我的，一点购物的乐趣都没有。后来不再长个子的时候，也是巴赛木从意大利送来的册子里点几件，直接按我的尺寸做好了送过来。买东西不去商店真是少很多乐趣，刚刚店里的姑娘还问我你是什么人。我说你是我男朋友，她们脸上那个表情，我永远忘不了，哈哈……”
　　尼古拉斯揶揄，“你到处炫耀咱俩的关系，这是虚荣。”
　　“我喜欢。”扎克利嘿嘿嘿地笑，“你会带米娅出来买衣服吗？”
　　尼古拉斯摇头，“吉诺维亚皇室也有自己的裁缝，不过设计师明显不够时尚，总让我们穿着千年不变式样很土气的西装。米娅还专门从美国找了个发型师，不然她只能永远打扮成油画里的样子。”
　　“干嘛不炒了裁缝？”扎克利问。
　　“因为我们不是阿拉伯皇室。”尼古拉斯幽怨地看着扎克利。
　　扎克利琢磨半天，“你们的所谓皇室就那么寒酸，连个好裁缝都请不起？”
　　尼古拉斯高傲地昂着头，“不是，因为我们重感情，不会炒了为皇家服务一辈子的人。”
　　“当然得拿钱养着他们，只是用不着他们做事了。怎么，你以为我们阿拉伯的皇室会不养他们？”
　　尼古拉斯不想跟一个土豪炫富，估计他今天刷掉的钱扎克利王子也不会放在眼里。想到这个，他颇想把扎克利赶下车去，让他尝尝流落街头的滋味。
　　几天后扎克利带着尼古拉斯坐上了飞往柏林的航班，同行的还有费迪南德教授和几位参加学术会议的同僚。
　　颁奖典礼那天，扎克利和尼古拉斯坐在台下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费迪南德教授开玩笑，说他们打扮得不像科学家，倒像电影明星。
　　“胸前别一朵玫瑰就像新郎了。”一位同僚跟着开玩笑。
　　当扎克利上台领奖并致谢时，尼古拉斯问坐在他旁边的教授，“扎克说他能得这个奖是因为他给研究所投了几十亿，真的是这样吗？”
　　教授愕然，“他这么跟你说的？”
　　“他觉得有这个原因。”
　　“当然不是这样的，他足够优秀，担得起这个奖。事实上因为他之前太有钱了，总让人觉得他的成绩是通过金钱购买的。我认识一个化学家，他在科研的同时还管理着一家银行，那是家族产业。扎克利和他一样，他研究的学科很冷门，他之所以成为科学家是因为他爱这个。我以前也没想到他会找男朋友，但我相信那是因为他爱你。”
　　尼古拉斯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扭头去看台上的扎克利，现在轮到他致谢了，他把实验室里每一个同僚的名字念了一遍，感谢了真主，最后，他望向尼古拉斯，“当然，最后我要谢谢你，亲爱的尼克，你让我获得新生。”
　　台下分布的都是小圆桌，颁奖仪式同时是晚宴，当扎克利手捧奖章的礼盒下台时，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一个人。当然一开始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人，扎克利很自然地坐到尼古拉斯边上，还抑制不住兴奋亲了尼古拉斯的嘴唇。
　　“天啊，真的是你，尼古拉斯！”后面那人说道。
　　一桌人齐齐回头去看，只见那人穿着得体，也是一派贵族风范。
　　“我刚刚就在后面看，我想一定是我认错人了，真不敢相信，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扎克利发现尼古拉斯的脸色微变，他客客气气地说道：“不介绍一下吗？”
　　“这是慕尼黑大学的几位先生，这是费迪南德教授，坐我身边的是扎克利，还有胡里奥，安德鲁。这位是托马斯，我们在剑桥念书的时候认识的。”
　　托马斯看见扎克利的手按在尼古拉斯的大腿上，他鼻翼处的肌肉明显*了一下，“你现在找了个男朋友？他是你的男朋友没错吧？”
　　“你有什么事吗，托马斯？”
　　托马斯看看周围，脸上明显是啼笑皆非，“我的舅舅赞助了这次活动，早知道在这里会碰上你，我真是……”然后他的脸刷得沉下来，“还记得当年你最后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对我说了什么吗？”
　　“记得。”尼古拉斯面无表情地说道。
　　托马斯突然激动起来，他指着扎克利质问：“那这个人算什么？我做不到的事情他做到了？”
　　已经很多桌的来宾在朝这边看，尼古拉斯站起身，“托马斯，我们去外面谈吧，这里不适合说话。”
　　托马斯指着扎克利的鼻子道：“他也一起出来，我要跟他决斗！”
　　尼古拉斯于是扶住了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