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子爱上王子》公路飞行

15、Chapter15

　　尼古拉斯被驱逐出境的消息，直到当天晚上才传进扎克利的耳朵里。
　　“难怪我今天打他一天的电话都处于关机状态，我还以为他出什么事了。”扎克利发了三分钟的呆，就立刻想出了对策，他没有去跟他的父亲大人发脾气，而是非常欢乐地跑上楼梯，“巴赛木，让仆人给我收拾行李，我要出国旅行，让法鲁格和帕特里克也去，你挑几个保镖，不要多，全部随行人员不能超过十个，明白吗？厨子什么的就算了，在吉诺威亚可以好好吃一吃当地美食。”
　　巴赛木结结巴巴地说道：“可是殿下……”
　　“可是什么？”
　　“要先办理去吉诺威亚的旅游签证。”
　　“没有免签吗？没事的，给尼古拉斯打个电话，可以让女王签个特别通行证。”
　　“您下个月要参加欧佩克会议，酋长大人派您去。”
　　“他会找到别人的。”
　　“皇室在考虑立储君的事情，您现在出国对此很不利，您舅舅和堂兄都有资格继位。”
　　“这个国王谁爱当谁去当，反正我不要当。”
　　“殿下……”巴赛木几乎要跪倒在王子的脚下，拖住他不让他走，“你不能走啊，如果我不能把你劝住，酋长会杀了我的。”
　　“那你跟我一起去？”
　　“一起去？！”巴赛木吓坏了，这可能意味着他这辈子都将流亡海外，“殿下，我上有老下有小，我走了他们怎么办，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那就带上你全家。”
　　巴赛木扶额，“殿下，殿下……”
　　“如果你现在去告诉我父亲，害我走不成的话，那你就死定了。”
　　扎克利抱着露娜在地板上翻滚，哈哈大笑，“我终于可以逃离皇宫了，露娜，我该给尼克准备什么礼物呢？把你带去行吗？让他们通融通融应该没问题。”
　　为了以免节外生枝，扎克利以最快的速度带上他的人马离开皇宫，结果在半道上，他的座驾还是被警察拦下了。
　　他用手指敲打着膝盖，转过头道：“巴赛木，给酋长打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他就一脸的痛苦：“父亲，真没想到你会这么做！”
　　“我做什么了？”
　　“你把尼克驱逐出境了。”
　　“我没宰了他已经算很给你面子了。”
　　“父亲，对不起，我发现我已经不能没有他。”
　　“……”
　　“父亲，你可以把我留在这里，但是这有什么意义呢？让你的儿子每天生活在痛苦中？”
　　“你那么爱他？”
　　“是的。”
　　电话挂断了，扎克利抬头看看天空，幻想自己像鸟一样自由飞翔。
　　三分钟后，酋长再次打电话给他，“扎克利，我答应你，不用跟艾米娜生孩子了，也不用和丽拉结婚了，米娅的事情也不再追究。回来吧，我的儿子。”
　　扎克利看到天空中的白鸟被大网兜住，一落地，瞬间变成了扎克利自己，酋长大人隔着网，揪起他胸前的衣襟：“想跑，你还嫩了点！”
　　扎克利清了清嗓子，在电话里平静地说道：“父亲，放我走。”
　　“你的第四任妻子，我可以放宽要求，只要是个女人，无论她国籍、种族、信仰，我都不在意，行吗？”
　　扎克利斜眼看过去，被网兜住的自己缩在沙地里，而酋长大人踩着他哈哈大笑，他看见周围都是戴着面纱的女人，她们穿着黑色的衣服，仿佛一群群乌鸦，甚至一个个女巫，她们睁着空洞的眼睛围拢过来，面纱揭下，她们全都和艾米娜一模一样。“和我生个孩子吧，扎克利！和我生个孩子吧，扎克利！”黑纱像夜一样沉下来，铺天盖地地压住扎克利。
　　“对不起，父亲。”这一次扎克利挂断了电话。
　　军警扣着他的车不放行，两方人马僵持在公路上，几乎造成了交通拥堵。一个小时以后拖车开过来，要把他的加长型林肯拖走，但是车身太大，而且制动系统太强悍了，车子就跟石墩似的压在路面上动不了。
　　巴赛木一直在劝他跟酋长服个软，从长计议，扎克利嫌他烦，用头巾把他的嘴捂了起来。
　　法鲁格在车里不说话，闭目沉思，帕特里克则用纸巾不停擦汗。保镖头头穆阿威叶在考虑自己的职业生涯，如果他现在制服王子，从里面打开车门向酋长投降，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但是这样的话，他就不是个忠诚之士，酋长和王子殿下都会解雇他，然后打发他一笔小钱回家养老。他估摸着其实事情不算大，就是扎克利犯了王子病，想要到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其实他压根不喜欢那个尼古拉斯，为什么大家都会误会呢？他一直跟在王子身边，很清楚地知道王子的性取向很正常，非但如此，他还很纯情，不滥交，对爱情简直充满了天真的向往。
　　想到这里，他闭上眼睛在墨镜后打了个盹，考虑着他的未来或者王子殿下的未来。
　　当天晚上，扎克利开始绝食抗议，他生平没受过这样大的罪，不过正因如此，效果明显，因为到第二天一早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了。
　　酋长大人也知道什么叫缓兵之计，10点钟的时候，军警们纷纷撤离了。
　　林肯车重新启动。
　　巴赛木吞了吞口水，嘴里念念有词，“完了完了，我以后的人生都要流亡海外了，妈妈，我该怎么办？”
　　“巴赛木，我不会把你扔下不管的。”
　　巴赛木都要哭了，“殿下，我让你害惨了！”
　　扎克利没功夫安慰他，结束了短暂的绝食以后他忙着啃三明治喝牛奶，他正在朝着自由飞翔，他的飞机已经在停机坪准备好起飞，目的地就是吉诺维亚。
　　吉诺维亚当局在接收到他的入境申请之后，莫名其妙之余只好向国防安保部门报告了此事。
　　“请问，王子殿下要来干嘛？”海关工作人员问道。
　　扎克利凑到镜头跟前，兴冲冲地说道：“我来旅游。”
　　工作人员表情微妙，“您没有办理相关的手续。”
　　扎克利扭头；“帕特里克，去搞定它。”
　　“是，殿下。”西方顾问领命而去。
　　“所以，可以批准飞机降落了吗？”扎克利问。
　　这个时候机长凑上前来提醒了一句。
　　扎克利于是对海关道：“我们的飞机只能再盘旋两个小时，汽油快烧完了，阿拉伯航空拒绝给飞机进行空中加油，希望你们快点作出决定，不然我只能选择迫降。”
　　海关人员没处理过这种紧急状况，只能联系塔台和女王。
　　不久，米娅的脸出现在视频里，“嗨，我是吉诺维亚的女王，米娅，很高兴王子殿下这么热切地要来吉诺维亚旅行，我能请问一下是什么原因使您非来不可吗？”
　　扎克利道：“其实也不是非来不可，但是我跟我父亲这么说了，如果我不来好像会让事情变得不合逻辑。另外，我是尼古拉斯亲王的好朋友，我想到他家做客，前阵子他一直在我那里白吃白住，我觉得礼尚往来，我到吉诺维亚度个假，也不算过分吧？”
　　“我听他提起过您，所以您是为了来找他？”
　　“可以这么说。”
　　“但是他目前不在吉诺维亚。”
　　“随便吧，其实我就是想离家出走，您能理解吗？”扎克利靠近摄像头，冲米娅眨了眨眼睛。
　　米娅只看到一张毛茸茸的脸，她勉强挤出笑容，“我试图理解您，只是我担心您的父亲……”
　　“如果你担心石油贸易上的摩擦，这个就完全不必了，你不用跟阿拉伯进口，我在北非的油田可以给你提供更优惠的价格，我愿意牵头。”
　　女王陛下想了想。
　　“尼古拉斯总是跟我提起您，我没想到，女王陛下这么美丽，而且可爱。”
　　米娅的大眼睛一亮，转过脸对着画面外的人说道：“批准飞机降落。”

　　.
　　扎克利在吉诺维亚下飞机后，第一件事就是拜访女王，他站在大厅里等候召见，然后彬彬有礼地向女王鞠躬行礼。
　　“真主保佑女王陛下万岁！”他说道。
　　米娅觉得很有趣：“我还是第一次收到来自真主的祝福，殿下。谢谢您，也祝您在吉诺维亚过得愉快。”
　　“谢谢。”
　　米娅凑近他问道：“关于北非石油的承诺是否有附加条件？”
　　“当然没有。”
　　米娅松了口气。
　　新闻记者们在后面架起了长枪短炮，有人道：“请女王和王子靠近一点。”
　　闪关灯咔嚓咔嚓亮过，一身白袍的扎克利和穿着粉色香奈儿套装的女王被摄入同一张照片。
　　照片很快发送出去，电视台、报纸、各大网络媒体争相报导，对于欧洲小国吉诺维亚来说，这可是了不得的新闻。首先女王待字闺中，其次传说中的未婚夫不见了，取代他位置的是这位异国来的王子，第三，听说这位王子很有钱，非常非常有钱，这对处于经济危机中的整个欧洲大陆来说，都是寒冬中的一缕温暖。有人猜测女王陛下会不会用婚姻来换取国家经济的复苏。现在问题只有两个，王子愿不愿意倒插门，第二，王子脸上的毛太多，看不清长相，也不知道帅不帅。
　　对于世界上的其他各国来说，扎克利王子访问吉诺维亚真是小事一桩，还没巴格达的汽车炸弹来得吸引人的眼球，除了一些八卦花边，并不是能上头条的新闻，但是在世界上的某些地方，还是有两双眼睛关注着这里。
　　第一双眼睛自然是扎克利的父亲，孟台绥尔酋长大人，起初他非常担心儿子在同性恋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但是看到另一个米娅和扎克利站在一起，权衡利弊之后他认为这不失为一桩美事，虽然米娅不是□□，也不是阿拉伯血统，但是好歹是个女王。波斯湾的王子迎娶欧洲皇室，说出去也是相当有面子的，忽略吉诺维亚的面积不如他自己家的皇宫大这一事实的话，一切相当完美。酋长大人微微放下了心，让家里准备着迎娶第四位儿媳妇。
　　而另外一个关注这条消息的毫无疑问是尼古拉斯了，当他第一次看到毛茸茸的扎克利睁着一双奇大无比的眼睛站在米娅身旁，而米娅也有一双超级大眼睛，他觉得这两个人太有意思了。然而不久之后，扎克利入乡随俗，脱下了他的白色长袍，居然还刮干净了胡子，他把头发全部往后梳起，戴上一副眼镜，穿着西装扎着小领结，突然就进化成了文明人。进化成文明人的扎克利虽然长相还是有些怪异，总的来说属于一种让人过目不忘的英俊，异国风情的神秘王子搂着米娅的腰，两个人靠得很近的合影。他还直言不讳他曾经也爱过另一个米娅，可惜被抛弃了，伤透了心，女王则让他感觉亲切可爱。
　　这个苗头就不对了。
　　尼古拉斯立刻收拾行李回到吉诺维亚，他的飞机当天夜里到的，他给米娅打了个电话，无关痛痒地扯了些闲话，不知道是最近的经济危机影响了女王的情绪，还是她果然有移情别恋的苗头，总之在电话里她显得有些倦怠。对于要不要第二天一早亲自去见一见女王，尼古拉斯又有点犹豫了。
　　和扎克利相处的这些日子，他已经很了解他的为人，扎克利的确是个好人，虽然他外表粗犷，然而内心善良温和，收拾收拾干净也算个英俊可人的王子。如果米娅真的能和他在一起，比起和自己结合，或许真的好很多，至少那些烦恼不会接踵而至。
　　他坐在客厅里发呆的时候，马布瑞子爵走进来，“我的孩子，都这么晚了还不去睡？”
　　“时差还没倒过来。”
　　“你是在想米娅？”
　　“舅舅……”
　　“哼！”马布瑞冷笑，“我劝你还是别想了，这小丫头自从当了女王，手腕真是越发高杆了，居然还能勾搭上阿拉伯的石油大亨。”
　　“舅舅，别这么说她，米娅不是这种人。”
　　“米娅米娅米娅，你最好记得，她是我们的女王，而且是你亲手把她送上女王的宝座的！今年新发行的邮票你看了吗？看到她的头像我简直要哭了，本来邮票上的应该是你，我的孩子！算了不说这个了，木已成舟，我也不说什么了。但是，孩子，我不希望你和她结婚。以前我希望的！你以国王的名义迎娶她，我会很高兴，并且认为她的确可爱，现在不一样了，我可不想派恩家的独子去当一个女人背后的男人。后世的历史学家提起你的时候只会说女王的丈夫，而不是尼古拉斯二世国王陛下。你要是甘当她的群下宠臣，我就跟你断绝关系，我说到做到！”
　　他一口气说完还不带喘的，尼古拉斯完全插不上话，最后只能点点头，“我知道了，舅舅。”
　　“快去睡吧，希望你多呆一些时日，最好参加女王和那个阿拉伯王子的婚礼。”
　　尼古拉斯无话可说，收拾了书上楼，在楼梯口的时候他遇到女管家。
　　女管家轻轻说道：“孩子，别听他的，按你自己的心选择你要做的事情，我一直支持你。”
　　尼古拉斯笑笑：“谢谢，布瑞琴。”
　　走进卧室，他掏出手机翻了翻电话簿，看到扎克利的头像，他眉头微微一皱，仿佛心里被一根刺扎了似的。
　　尼古拉斯睡得不是很好，当他迷迷糊糊地听到敲门声的时候，天色还早。
　　“布瑞琴，是谁？”
　　“是您的一位客人，扎克利王子。”
　　尼古拉斯披上睡衣，刚刚打开卧室门，就被一个人拥抱住，扎克利用脸颊贴了贴他，亲热地说道：“啊，好久不见，尼克！”
　　大早上的，他的胡子没刮，微微扎痛尼古拉斯的脸。
　　“这么一大早的……”尼古拉斯尴尬地笑着，不知道应该以何种面目来面对扎克利，因为对方毫无一点身为情敌的自觉。
　　“听说你昨天晚上就到吉诺维亚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回来挺晚了，有点累了……”
　　扎克利走进来，很自来熟地东张西望，“你的卧室未免也太小了，在这样的地方睡觉我觉得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尼古拉斯从衣柜里找衣服穿，听了他的话，一挑眉毛，“你这几天住在哪里，卧室还大么，能不能喘得过气来？”
　　“女王在国宾馆专门给我收拾了一个房间，她让工人打通了套房的隔墙，现在我睡的舒服多了。幸好吉诺维亚到处是绿色，这让我感觉空气很清新。”
　　“看来米娅很照顾你。”
　　“她挺可爱的。”扎克利在沙发里坐下，岔开双腿坐得很自在，“我喜欢吉诺维亚，风景秀丽，百姓淳朴，还有一个年轻美丽的女王，简直像童话故事里说的那样。哦，一般童话里的都是国王，而不是女王。”
　　尼古拉斯随便挑了一件衣服，背对着扎克利脱下睡衣穿衬衫，“哦，是吗，你很喜欢吉诺维亚？”他重复道。
　　“对，我想我会在这里呆上很久。”
　　尼古拉斯扣上衬衫扣子，转过身来，“那你喜欢米娅吗？”
　　“喜欢。”
　　“那你会和她结婚吗？”
　　“啊？”扎克利一愣，脸色大变，“你想到哪里去了。”他愣过之后，哈哈大笑，“哦，我的朋友，瞧你，难怪你到了吉诺维亚也不和我联系，原来你是吃醋了啊？哈哈，怎么可能？米娅是你的，所谓朋友妻不可戏，我怎么会对她有那种想法。她当然是可爱的，但她是你的，就算她将来不和你结婚，也不会和我结婚。”
　　尼古拉斯听着他这一番奇妙言论，有点哭笑不得了，“你这么想？”
　　“对我们阿拉伯男人来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我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人，让我们两个人的友谊出现隔阂呢？再说我到吉诺维亚来，就是专程来找你的，你在迪拜白吃白喝了那么久，我怎么也得吃回来吧？”
　　尼古拉斯笑了，连领带也不扎，直接套上外套，“好吧，我还没吃早饭，我想你也没吃，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你家里的厨子做得东西不好吃吗？”
　　“让厨子精心准备一下晚餐，早餐我们去吃吉诺维亚街头小巷的美食，走吧。”说着他转过身脱下了睡裤，把跟外套相配的裤子套上。
　　扎克利看着他蓝色内裤下包裹的屁股，翘挺而圆润，他本来想开句玩笑，不知道怎么地，愕然之余，他转了转身子，去看窗外。
　　窗外绿意盎然，白色的玫瑰花开了一整面墙，淡淡的清香飘洒在空气中。
　　于是在扎克利的脑海里，欧洲的童话故事中关于王子的部分多了一个很奇怪的印象，原来这个王子有一个很好看的屁股。想到他找了一个什么样的借口逃离迪拜，他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他想不会被人家说多了，就变成真的了吧？可是他为什么要去注意尼古拉斯的屁股呢？
　　现在尼古拉斯穿戴整齐了，他的外套下摆被微微地绷着，全都是因为那个屁股。
　　扎克利摇了摇头，摆脱了胡思乱想，专心致志地把注意力投注在美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