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子爱上王子》公路飞行

14、Chapter14

　　扎克利的第三任妻子虽然才九岁，不过订婚仪式仍然被提上了日程。他的小岳丈结婚较早，生大女儿也早，因此还比扎克利小了一岁，岳母打扮得就跟新娘似的，坐在厅里和酋长夫人及艾米娜闲话家常，不时说出幽默风趣的话来，惹得仆人们都笑作一团。扎克利看见他的小未婚妻东张西望地瞧热闹，心里不住地叹气。他找个空挡准备溜走，到一个清净的地方去喘口气，谁知道未婚妻已经会摆谱，装模作样地说，“扎克利，那是什么？”
　　扎克利见她指着高处的风景画，皮笑肉不笑地说：“莫奈的油画。”
　　“画的是什么？”
　　“你看得懂吗？”
　　“我知道莫奈，我站不高，看不清楚，你能抱我上去看吗？”
　　扎克利不解风情地说道：“谁让你的腿长那么短呢？”
　　小姑娘也是个有脾气的公主，扫起一腿就踢在扎克利的迎面骨上，她还穿着尖头皮鞋，踢得扎克利当场惨叫。踢完，她若无其事地走到仆人那边，让人抱走了。
　　扎克利这回由头都不找了，直接扭头就走。
　　他气乎乎地走到外面，坐在背阴地里生闷气，为他的第三次婚姻唉声叹气。恰巧对面路上的保时捷开过，那是他送给尼古拉斯的座驾，让他这些日子可以自由地走动来去。
　　他赶紧冲到路面上拦住了车，让尼古拉斯带他离开这个鬼地方。
　　“跟你订婚的女孩子真的只有九岁？”
　　“别提了，我还要送她去念书。”
　　“那艾米娜呢？”
　　“我父亲还是要我和她生孩子，只是期限放宽到六个月。”
　　“不能离婚？”
　　“□□不离婚。”
　　尼古拉斯无话可说。
　　两个人驱车到迪拜近郊，尼古拉斯对高楼大厦不感兴趣，对附近被黄沙掩埋的古迹却很着迷，可惜问扎克利的时候，这位王子也是一脸茫然。
　　“这简单。”他掏出手机，“法鲁格，你现在过来我这边，对，现在。”
　　二十分钟后，法鲁格带着保镖团赶过来了，随行的还有扎克利的小岳父岳母以及小未婚妻。
　　当一行人浩浩荡荡前来，当他们看见保时捷后的尼古拉斯，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了。
　　岳父岳母凑在一起叽叽喳喳，仆人们窃窃私语，大家都拿异样的眼光看着两位王子。扎克利恶狠狠地看着法鲁格，心道这下他真是跳进波斯湾都洗不干净了。
　　他的小未婚妻走上前，脸带面纱，态度傲慢地看着尼古拉斯，“你就是尼古拉斯王子？”
　　她的翻译卑躬屈膝地跟在她身后，将阿拉伯语翻译成英语。
　　“叫我尼克就可以，尊敬的公主殿下。”
　　“听说西方人都很开放？”
　　尼古拉斯憋着笑，“你指哪一方面？”
　　“在你们那里，男人也是可以爱男人的？”
　　翻译还未表达那个意思，扎克利已经开始扶额。
　　尼古拉斯微笑着说道，“殿下，你熟读可兰经吗？”
　　“我才九岁，我会读，但还不能说熟读。”
　　尼古拉斯听完翻译的转述，点点头，“在我们那也有一本书和可兰经地位相当，叫做圣经。圣经里也说过，男人不可以爱男人。”
　　“那你怎么看待这件事的？”
　　“我觉得书上说得很对。”
　　公主殿下看看扎克利，再看看尼古拉斯，小脑袋就不够用了，“可是他们说……”
　　“丽拉，现在不适合谈论这个话题。”扎克利实在看不下去了。
　　丽拉凑近扎克利，道：“你们真的在恋爱吗？”
　　扎克利咬着下嘴唇，无话可说。
　　“公主殿下，我对这里的古迹很着迷，问了扎克利，他却一无所知，您能尽一尽地主之谊吗？”
　　公主殿下其实也一样无知，但是她并不露怯，而是支使起扎克利的仆人，“法鲁格，听说你是阿拉伯的百科全书，你带尼古拉斯王子参观吧，我相信你很乐意当讲解员。”
　　法鲁格急忙上前，“要参观阿拉伯的古迹，应该去清真寺，在迪拜有许多，在其他地方，也有不少，要不我们现在去大清真寺？”
　　“请带路吧。”
　　参观和朝拜清真寺花了半天的时间，尼古拉斯和其他的□□一样穿上白色长袍，一边听法鲁格讲解，一边不时询问，清真寺内不供奉人型塑像，真主也是无形无象的存在，尼古拉斯和法鲁格一起交流着西方与东方的宗教差异，扎克利跟在后面，彻底成了陪客。丽拉公主和父母也颇感无聊，一堆人不久就告辞了，最后只剩下保镖团护送着二位王子坐在寺内清谈。
　　扎克利嘲讽道：“真像正式的国事访问，就差跟拍的电视台记者了。”
　　尼古拉斯其实也有些累了，不过他今天收集了不少写作素材，另外还成功地把扎克利的小未婚妻打发掉了，可谓一举两得。坐在石台上喝着水，他说道：“怎么我跟你的暧昧传闻都已经传到你九岁的未婚妻耳朵里了？”
　　扎克利直翻白眼，“扎菲尔那个混蛋，为了他们家的名誉，还有十几个没有出嫁的女儿，他就污蔑我跟你有一腿，血口喷人，颠倒是非。”
　　“如果这样的话，我觉得我实在不适合继续留下来，我想离开迪拜了。”
　　“我不同意。你现在要是走了，那不是心虚了？正应了扎菲尔的话？不，你非但不能走，还要长长久久地住下来。阿拉伯人热情好客，我们的国家男女有隔阂，但是男人和男人就像兄弟，女人和女人就像姐妹，怎么能因为谣言，我和你就要避嫌呢？尼克，我们行得正坐得直，怕什么？”
　　“话虽如此……”
　　“你不用多说了，就这么定了。你不是还在写你的故事吗，网络很便利，写完了你通过电子邮件发给主编就可以，你现在哪儿也不用去。”
　　尼古拉斯的蓝眼睛看着巍峨的清真寺圆顶，白色的头巾让他看起来像个异族王子，既不是来自欧洲，也非阿拉伯本土。
　　“我觉得你这么穿挺好看的。”扎克利赞道。
　　“谢谢。”
　　“你要是这样……”扎克利说着把头巾拉起来，遮住尼古拉斯的脸，只露出一双蓝眼睛，“还真是挺像姑娘的。”
　　尼古拉斯拨开他的手，“鉴于我们现在的尴尬关系，这种玩笑还是别开了。”
　　扎克利摊手，“那怎么办，我们聊上帝和安拉吗？”
　　“这个建议提得好。”
　　扎克利要昏过去了。“那你会改信安拉吗？”
　　“你会改信耶稣吗？”
　　“你现在穿着□□的长袍。”扎克利提醒他。
　　“我尊重他人的宗教信仰，再说了，这不是入乡随俗吗？”
　　“那好吧。”扎克利站起身，“你是继续参观呢，还是回家整理你今天收集的资料。”
　　“回去吧。”
　　“谢天谢地。”

　　.
　　尼古拉斯将整个波斯湾地区都游遍了，不是走马观花地游览，而是很细致地把当地的传统文化风土人情传说故事都了解得十分透彻，他本来就极具学者风范，在游览过程中和大清真寺的长老们关系也日渐交好，另外他还在学习阿拉伯语。扎克利王子晚上要陪伴妻子艾米娜，白天就跟逃难似的，到处寻找尼古拉斯的身影。
　　每天尼古拉斯的保时捷座驾稳稳当当地开出扎克利的白色宫殿，经过一天的漫游之后，他载着扎克利回来，后面往往拖着一条大尾巴，是扎克利王子殿下的保镖团。
　　酋长大人站在门廊下看着那辆银色保时捷，觉得眼睛痛得厉害，他想这个乡下来的王子怎么这么不要脸，死赖着不走了。以前他不觉得保时捷是多么骚包的车子，反正他自己有，他的妻子们有，他的儿子女儿们基本也是人手一两辆，保时捷和其他的车子没两样，但是现在保时捷是他最讨厌的车子，简直是骚包下流的代名词。
　　他的心腹凑过来，道：“或许我们可以制造汽车炸弹弄死他？”
　　“他们成天粘在一起，你是要把扎克利也一起弄死吗？”酋长瞪了他一眼，突然觉得他很蠢。
　　“或者下毒？有一些毒药完全找不出蛛丝马迹。”
　　酋长大人轻轻摇头，“不行，莫名其妙地死了人，扎克利首先就会怀疑到我的头上，我了解我的儿子，如果我那么做，他会和我决裂的。”
　　“上次那个法国女人也没有造成殿下与您的隔阂，所以我觉得不妨一试……”
　　“上次我们并没有对那个女人做什么，是让她知难而退了。”
　　“这次也可以效仿。”
　　酋长大人望着远去的保时捷，摇头，“尼古拉斯王子……”他冷笑，“恐怕不是那么容易被吓倒的，我跟他交谈过，他非常狡猾，说他和扎克利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如果这造成了皇室的困扰，他立刻就离开。听听这话，冠冕堂皇，我还找不到错处了。”
　　“有传闻说，他在自己的那个国家，差点和女王结婚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最后没结成。”
　　“这位王子和女王争夺过王位，成不了国王就想退而求其次，成为女王的丈夫。看来他家的女王看透了他。野心勃勃的小子，现在居然瞄上了扎克利，当然了，我们这样的家庭和身份，跟他那个小地方是不好比的，一年几百万的收入，怎么好意思自称王子？”酋长大人十分伤脑筋地摸着自己的大胡子，“关键不是让尼古拉斯怎么样，而是改变扎克利的心意。”
　　“或者可以用美男计，让殿下移情别人？”
　　酋长大人差点从台阶上摔下来，他恶狠狠地敲了这名心腹的爆栗子，“扎克利现在只是喜欢这一个男人，等他哪天想通了，就彻底对女人没兴趣了，到那个时候还有救吗？”他气不过，又在心腹身上踹了一脚，“滚！”
　　尼古拉斯戴着眼镜在看一本阿拉伯语版本的神话故事，旁边放着电子词典，遇到生词时他就停下来查。
　　扎克利坐在旁边的沙发里，正和露娜玩着，黑豹把爪子搭在他肩膀上，他则用手指捏利爪下的肉垫，一人一豹玩得很开心。
　　尼古拉斯偶尔抬眼看看，笑道：“我那天看到你弟弟养的白鹰了，真漂亮。”
　　“我的露娜比那只鸟好看多了。”
　　“皇室里没人养狗吗？”
　　“养狗多没意思？如果是露娜和狗，你选谁？”说着他举起黑豹的爪子向尼古拉斯招手。
　　露娜用尾巴掸了一下，把一个沙发垫子扫到了地上，看起来她很无聊，一直在打哈欠，并且跃跃欲试地示意扎克利出去转转。
　　“去散步吗？”扎克利起身问道。
　　尼古拉斯摇头，“我觉得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你父亲的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了，我担心他会暗杀我。”
　　“我都跟他说了，我和你没什么的。”
　　“我也跟他这么说了，但是他显然不相信，因为你还是没让艾米娜怀孕。”
　　扎克利翻白眼，“别提了，我现在一看见她就反胃。”
　　“至于嘛，她长得有那么难看？”
　　“你都没看见过她，是不是？她就是这样，除了她父亲和兄弟，世界上只有我看见过她的样子，再没别的男人见过她了。她只活在她自己的世界里。曾经我以为一个美人，即使一无是处我也可以喜欢她，但事实上是当我厌烦她以后，我对她完全提不起兴趣了。”
　　尼古拉斯合上了笔记本电脑，“或者你试着找一两个情人吧，你天天赖在家里跟我厮混，别说是你父亲，就连我都觉得你好像真的对我有点意思了。”
　　扎克利嘿嘿嘿地笑，“你怕啦？”
　　“有点。我真的想走了。”
　　“你想念你的米娅了？”
　　“嗯，我很长时间没有看见她了，不过未必会回国，我跟她有约定。”
　　“你们可以多生几个孩子，总有一两个健康的吧？”
　　尼古拉斯愕然，“那些不健康的孩子怎么办？你想，你的兄弟当中有人生了重病，你不难过吗？”
　　扎克利想了想，“算了，还是换个话题吧。如果你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米娅有了别人，你怎么办？”
　　“其实我也很矛盾，一方面我希望米娅能爱上别人，免去日后我们结婚的烦恼，但是另一方面，如果她真的爱上别人，我想我会很难过。”说到这里，他看着扎克利，“你呢，你还想念你的米娅吗？”
　　扎克利牵着黑豹走到门口，月光从波斯拱门下照进来，撒在他的白袍上，他抬头望着皎洁的明月，期期艾艾地说道：“我还是想她。”
　　“忘了她吧。”
　　“其实我知道现在这种想念已经完全没有意义了，米娅并非我想象中那样完美，只是因为得不到，所以心里更加难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两方家长的带领下认识的，她和其他的公主不一样，大家都戴着面纱，只有她穿着香奈儿的套装，我还以为她是个顾问或者家庭教师一类的，就想办法和她套近乎。当我知道她是扎菲尔的女儿，我立刻就去求婚了。我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我是看着她在美国读大学的照片，侵入她的电子邮箱，翻着她的推特，然后爱上她的。现在想想，她根本就是利用我，她对我也进行了调查，充分了解了我这个人以后才点头同意这桩婚事的，因为如果不是嫁给我，她和那个男人更加没有机会。”
　　“女人都是迷。”
　　“我对爱情之路一片迷茫，我怀疑我这辈子是不是还有机会得到书里描绘的那种爱情，女人让我痛苦。”扎克利叹气，“有时候我想想，真是还不如跟你在一起轻松愉快。”
　　“快别这么说了，你父亲会宰了我的。”
　　扎克利想了想，“没事，我了解他的脾气，真要动手他会给你下通牒的。”
　　尼古拉斯面如土色。
　　过了几天，这个通牒果然下了。
　　当局向尼古拉斯下了驱逐令，虽然他有49个国家的外交豁免权，89个国家的免签入境资格，但是那天尼古拉斯在大清真寺前还是给一帮身着军装制服的人扣下了。
　　他们给他递交了文书，说是国王下令将他驱逐出境，他有三个小时的时间收拾行李，海关将押送他到机场直至他乘坐的飞机从迪拜机场起飞，他可以选择的目的地包括今天离境的所有航班。
　　尼古拉斯翻阅着英语和阿拉伯语的外交文书，问道：“驱逐理由呢？”
　　那名军官清了清嗓子，“因为你长得太帅了。”
　　“什么？”尼古拉斯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对方的确用不太标准的英语这么说的。
　　“因为你长得太帅了。”
　　“这是什么狗屁理由？”
　　“太英俊会导致社会动荡，民心不安，勾引良家妇女，□□女子的贞洁不容玷污。”
　　尼古拉斯简直无话可说，他掏出手机想找扎克利询问情况，毕竟身为王子殿下还是可以帮他说几句好话的，谁知道电话还没接通，就被军官抢了过去。
　　“是扎克利王子殿下吗，对不起，这是酋长大人的意思，我们只是奉旨办事。”说完他挂断电话，挥了挥手，“带走。”
　　尼古拉斯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立刻塞入了军用吉普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