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子爱上王子》公路飞行

13、Chapter13

　　第二天，扎克利和尼古拉斯睡到了日上三竿，两个人差不多时间醒的，尼古拉斯先起床，在二楼的露台上坐在绿色藤萝架下吃早餐，这个时候巴赛木急急忙忙来找扎克利，大厅里有了特别的动静。
　　尼古拉斯探头一看，一条黑影呼啸而过，吓了他一跳，但也只是一跳而已。在这种地方看见猛兽让他有种世界真奇妙的感觉，因为知道这动物不会伤人，必然是家养的，通体黑色的猎豹无声地踩在地板上，毛色油光发亮，它在几道波斯拱门间穿梭，时隐时现，仿佛黑色的精灵。而王子殿下一身白色的长袍，正跟着它边打哈欠边散步，他看见高台栏杆后的尼古拉斯，招招手，“早上好！”
　　尼古拉斯点点头：“愿真主保佑王子殿下。”
　　扎克利露出一口白牙笑起来，“你的阿拉伯语学得不错。”
　　巴赛木终于从底楼绕过大理石台阶跑上来，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殿下，酋长让你过去，他刚刚从扎菲尔酋长那里回来，两位酋长谈得很不愉快，后来大打出手，保镖们劝阻不住，最后变成两方人马的混战。”
　　扎克利愕然，用手一指，“露娜！”
　　黑豹矫捷地跳跃几下，乖乖到一个垫子上躺下。
　　尼古拉斯放下咖啡，走到栏杆前，扎克利抬头看着他，“我去去就来，你自便吧。”
　　尼古拉斯点点头，随即觉得这事来得不算突然，新娘私奔这种事，在一般的家庭里都是了不得的大事，何况皇室。
　　“父亲受伤没有？”扎克利一边走一边掏出手机，想给父亲打电话。
　　“他的脸被扎菲尔酋长抓破了，不过扎菲尔酋长没得便宜，他挨了一拳，伤得更重。”巴赛木跟在他身后往外走，边道，“您还是别给他打电话了，他在气头上，打电话只会让他觉得您没有诚意。”
　　扎克利估摸着自己能承受父亲的怒火，于是硬着头皮亲自去面见父亲。
　　“是谁先动的手？”
　　巴赛木尴尬地笑笑，于是扎克利知道一定是自家老爹先动的手，虽然从小到大，他没看见过父亲打老婆或者打孩子，但是在外面打人是常有的事情，大多时候都不需要保镖出手他就自己把对方摆平了。
　　三十分钟后，扎克利出现在父亲跟前，低着头正襟危坐。家庭医生用消毒药水帮酋长大人擦脸上那道抓伤，他满脸的大胡子，只有鼻子和额头露在外面，偏偏鼻梁正中被抓了四道深浅不一的口子，几乎破了相。酋长大人气得全身发抖，声音也是抖的，“颠倒黑白，是非不分！”他说道，“你和米娅的婚事就算吹了，我们昆图家不会承认这个媳妇！”
　　扎克利没有发表意见，这算是默许离婚吗？他这样想，如果是这样，那么他能不能和艾米娜也离婚呢？
　　“我问你，你把米娅送去哪里了？”
　　扎克利眨巴眨巴眼睛，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一味装傻。
　　“你的那些仆人倒是忠心耿耿，没人肯说出来，好，很好，我拿他们没办法，现在你自己说，为了那个贱——人，你受了多大的委屈和污蔑，到现在你还要保护她吗？”
　　“扎菲尔这个人，我是知道的，米娅落在他的手里，他真的会把女儿绞死的。”
　　“未开化的野蛮人！”酋长啐了一口，“你心疼了？”
　　“米娅怀孕了，这是一尸两命。”
　　“她肚子里怀的小杂种跟你没有关系，儿子，你什么时候才能清醒？”
　　“父亲，我很清醒，我知道米娅已经不属于我了，我也不像当初那样爱她了，但是我不希望她死掉。一个女人通奸真的就应该死吗？而且她本来也不想嫁给我，那不算通奸。”
　　“我的好儿子，你什么都好，就是太心软。这是我欣赏你的地方，也是我所担忧的。全世界的□□，有大部分身处水深火热中，一旦有一天我们的和平也被打破，像你这样的仁慈只会成为别人宰割你的利器。”
　　“我倒觉得战争是因为人们争端太多，内心缺乏仁慈，所以真主离弃了他们。”
　　酋长大人叹气，“扎菲尔没有那个福气，让你成为他的女婿，这是他们家的损失。”
　　“您说的对，父亲，也是米娅的损失。”
　　片刻的平静以后，酋长大人重新冷下了脸，他恶狠狠地说道：“扎菲尔在大是大非上简直就是蠢材，耍起小聪明来倒是十分狡猾！你一早就告诉了他米娅的事情，所以这大半个月里他已经想好了说辞，你猜他怎么说你的？”
　　“米娅私奔，这关我什么事？我又没有虐待她！”
　　酋长大人气得闭上了眼睛，家庭医生给他闻了闻鼻烟，又用薄荷膏擦在他太阳穴上，才使他缓过一口气，“我都没办法重复他的话，你来说！”他一指他的亲随，示意让他说。
　　“扎菲尔说——殿下跟艾米娜王妃结婚这么多年，也没有子嗣，这次米娅私奔，是因为她不想嫁给一个——一个……”
　　酋长大人跳起来，“他的原话可没那么好听，他说艾米娜就是头母牛，也该折腾出孩子来了。他说你是个同-性-恋，所以米娅跟着别的男人私奔了！”
　　“什么？”扎克利愕然，“简直……荒唐！”
　　“这事也怪你自己！”酋长指着他的鼻子，“艾米娜很难看吗？”
　　扎克利低头，“不难看！”
　　“不难看你为什么不肯和她睡觉？”
　　“我……”
　　“还有，米娅跟着别的男人私奔了，你不去把她追回来，倒是保护她去了安全的地方，这简直不可理喻！你怎么解释？”
　　“我只是不希望她被亲生父亲绞死。”扎克利委屈极了。
　　“还有还有！你蜜月旅行都泡汤了，本来应该立刻回国，你去哪里找来的莫名其妙的王子，两个人在海滩上光着膀子晒太阳，两个人一起看一群群的男人打球演戏跳舞弹钢琴？这都不是同性恋行为？我在扎菲尔跟前都抬不起头来了，我怎么解释，我怎么为你说话？”
　　“我……这简直是污蔑，可恨的造谣！我跟尼古拉斯，我们什么也没有！”
　　“我限你在三个月内把艾米娜的肚子搞大，不然我在别人面前都抬不起头了，扎菲尔会以此为借口，好好地嘲笑我们昆图家。而且他根本不为自己女儿的私奔感到羞耻，大家都会同情米娅！”
　　“三个月？”扎克利伸出三根手指。
　　“我跟你母亲结婚的第二个月，她就有了你！我和她结婚快三十年了，她给我生了十四个儿女，你呢？你连一个蛋都没有给我生下来，我的孙子呢，我的孙女呢？你个没出息的东西！你给我滚回去！”酋长大人呈狂暴姿态，生平第一次连打带骂地对待儿子，把他一路殴出了大厅。

　　.
　　王子殿下和第一任王妃相敬如冰这么多年，如今被逼无奈之下，扎克利又要去拜访艾米娜。
　　看见妻子细心描摹的眉眼，水嫩润泽的嘴唇，扎克利觉得很心酸，很造孽，很自责。
　　“艾米娜，你真美！”他说道，“你值得更好的男人。”
　　艾米娜一听这话，眼睛里就开始积蓄了眼泪。
　　“其实在很多国家，离婚不算什么，很多离婚的女人第二次嫁得更好，你知道丹麦吗，那边有个王子就娶了个结过婚的女人，还带着孩子。”
　　艾米娜摇头，“如果你要跟我离婚，我是没脸面对家人的，我只能去死了。”
　　扎克利扶额，“你就这样呆在这里过一辈子，你甘心吗？”
　　“只要你不抛弃我，我就满足了。”
　　扎克利捂脸，“艾米娜，跟我一起去德国吧，我们重新开始。”
　　“不，那里都是异教徒，我不习惯国外的生活，我在家里等你，我会是个贤惠的好妻子，真的。”
　　“或者我请家庭教师来，你可以接触那些我熟悉的东西，就当是讨好我也行。”
　　艾米娜害怕地看着他，“扎克利，地球不是圆的，我每天向真主祈祷五次，我相信真主会原谅你的异端邪说。”
　　扎克利要抓狂了，“你不用看天体物理，你可以看艺术，文艺，爱情故事，白雪公主与灰姑娘，或者你喜欢中国功夫片也行。”
　　艾米娜头摇得发髻都要散开了，“那些光屁股的东西，你可千万别再给我看了，中国功夫更加是巫术，真主会惩罚这些异教徒。”
　　扎克利欲哭无泪了。
　　艾米娜从背后抱住他，热切地解开他的长袍扣子，“扎克利，给我一个孩子吧，有了孩子我就不来烦你了，我需要一个孩子。”
　　扎克利低头看看自己，很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王子和王妃的宫殿相隔不远，但是用走路的少说也得二十分钟，在扎克利刚刚结婚的那一年里，他多半还是留宿在王妃的寝宫，后来两个人感情越来越淡，他发现改造妻子是痴心妄想，渐渐就不去艾米娜的住处。
　　这天晚上，他大半夜地把楼下的仆人叫起来将自己送回住处。
　　为了不打扰酋长父亲，也为了不惊动已经熟睡的仆人，他一个人悄悄地上楼，卧室隔壁的露台上，养着他的宠物——黑豹露娜。露娜是一只雌豹，很快到了待字闺中的年纪，为露娜找配偶也费了他不少脑筋，他刚走上露台，黑豹就伸长了脖子，黑暗中只有两只幽深的眼睛看着扎克利。
　　扎克利走过去，抬手抚摸她的头毛和耳朵，黑豹乖顺地任他摸着，喉咙里发出十分受用的呼噜声，像一只大型的黑猫。
　　“你要是个女人，我就娶你了。”他说道，“或者我变成一只公豹子？”说完，他对自己噗嗤一笑，“你知道吗，有时候我会做梦，梦见你变成一个邻国的公主。”
　　黑豹扭头看看他，很配合地摇晃着脑袋享受他的抚摸。
　　“我睡不着，陪我走走吧。”他拿来铁链，勾在项圈上，然后牵着黑豹在空空的楼道和大厅里四处走动。
　　尼古拉斯穿着睡衣在电脑跟前打字，写到一个地方卡住了，他起身去倒咖啡，然后靠在栏杆上想故事里的情节。这个时候他就看见月光从波斯拱门照进来，撒在扎克利和露娜的身上，一白一黑，像夜的精灵。
　　露娜偶尔轻巧地跳过障碍物，扎克利模仿她的动作也这么做，结果不是碰倒了藤篓，就是磕到了台阶，他抱着脚趾头在那里轻轻呼痛，露娜蹿到他身边，舔舔-他。
　　尼古拉斯看得呆住，他想这位波斯王子在这个时候的确很美，然后他脑子里灵光一现，他的新专栏立刻有了新主角。
　　“嗨，这个点了，怎么不去睡觉？”尼古拉斯忍不住开口问道。
　　扎克利坐在地毯上，抬头去看靠着栏杆的尼古拉斯，月光下他的金发很灿烂，仿佛是戴了眼镜，面目模糊，“你不是也没睡？”
　　“我在赶稿子，不然下个月要开天窗了，我还从来没出过这种状况。”
　　“写童话故事很开心吗？”
　　“童话让人更加纯粹。”
　　“改天拜读一下。”
　　“都是写给孩子看的，你未必欣赏得来。”
　　扎克利摇头，“我就挺爱看《哈利波特》。”
　　“我可没写得那么好。”
　　扎克利牵着黑豹走上楼梯，绕过几道拱门，靠着栏杆坐在大理石地板上，他扭头看了看尼古拉斯，道：“尼克，你觉得我看着像GAY吗？”
　　“啊？”尼古拉斯被震了一跳，“怎么会这么问？”
　　“我和我的第一任妻子没法睡觉，她也算个美人，可是我对着她就是硬不起来。我的第二任妻子和别的男人私奔了，我没杀了她，却送她去和奸夫汇合。我的蜜月旅行，是跟另一个王子一起度过的。综上所述，我的确像个GAY。”他躺下来，缩在露娜怀里，把黑豹的爪子搭在自己的双肩上，可怜巴巴地说：“至少我父亲这么认为的，我都要泪流满面了。”
　　尼古拉斯忍俊不禁，“这么说来还真挺像的。”
　　“你不要吓我，我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你喜欢我吗，扎克？”
　　“我喜欢你，但是我把你当好朋友。”
　　“那就好了，不用为此烦恼，祝你早日找到真爱。”
　　扎克利坐起来，“你说得对，我要去跟我父亲说，我还年轻，我还可以娶两个妻子，或者下一次，我就可以找到我的真爱了。”
　　“加油，我支持你。”
　　第二天一早，扎克利跑去找酋长大人，表明了他的态度。
　　如果他可以再娶一个妻子，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于是酋长和酋长夫人包括艾米娜，都开始为扎克利积极地物色人选。
　　扎克利对自己的真爱标准，已经越降越低，他不要求年龄，也不要求长相，性格都无所谓，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要在西方读过大学，接受比较现代化的教育。
　　而酋长还是要求扎克利的第三任妻子，必须是皇室成员。
　　这样择偶范围一下又缩小了，经过删选，最后只有一位姑娘符合条件，那就是他的一位远房亲戚家的女儿。问题是，她现在只有九岁，女孩的父亲知道扎克利有此要求以后，答应在女儿15岁的时候送她去国外念书，接受西方教育。
　　“9岁？！”扎克利听说这个消息以后当场惊叫起来，“这是发的什么疯？”
　　酋长不以为然，“再等六年就可以结婚了。”
　　扎克利给噎得说不出话来。
　　“当然可以先订婚，免得再出现跟米娅类似的事情，你妈妈会亲自挑选一些人跟在这个女孩身边，好好教导她。”
　　“你让我跟一个9岁的小丫头订婚？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怎么了，订婚而已，你弟弟和他的第一任妻子也是9岁订婚的。”
　　“他们定的是娃娃亲，我现在都快三十了！”
　　“丈夫比妻子大个十几二十岁的根本不是问题，尤其作为第三任妻子。”
　　“这太荒唐了。”
　　“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