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死对头恋爱了》春泛

34、第 34 章

　　程泽站在背光处，几缕阳光从树缝斜斜投进来落在他肩上。

　　陆彻看不太清他表情，这短暂沉默的几秒钟，他竟然有些紧张，手心一握，一层薄薄的汗。

　　程泽稍微侧了侧身，薄唇轻启，声音平静听不出来情绪：“是。”

　　陆彻喉咙一紧，嗓子又痒了，偏头剧烈咳嗽两下。

　　程泽上前两步，站到他面前，眉心微蹙：“走，去买药。”

　　陆彻抬头，声音劈叉着问：“你不是要去找萧老师？”

　　程泽走在他前面往楼下走，简短答：“不急。”

　　陆彻没注意到自己嘴角眉梢往上一扬，快步跟上他。

　　出校门拐进巷子一路无话，陆彻侧头瞥程泽一眼，清了清嗓子假装不经意问：“见到你的萧老师什么感觉？”

　　程泽侧头意味不明看他一眼：“你觉得我应该有什么感觉？”

　　陆彻爽咧咧答：“高兴啊，毕竟他是你爱情启蒙师，你第一个喜欢的人。”

　　程泽又看他一眼，片刻说：“他结婚了。”

　　“听你这意思他要没结婚你还会喜欢他？”

　　程泽纯粹是想提醒陆彻萧尽结婚了，无论他喜不喜欢他和萧尽之间都不会有结果。

　　陆彻问他假如萧尽没结婚他会不会还喜欢萧尽，他无法给出答案。程泽从来不给自己的人生做假设，毫无意义又虚无缥缈。

　　时间会证明一切，如果现在问他还喜欢萧尽么？

　　答案是否定的。

　　他那时对萧尽的喜欢很大成分是青春期第二性征出现的原因，严格来说他对萧尽更多是好感和欣赏，他从未想过要拥有对方。

　　何况他现在已经有明确喜欢的人，喜欢到想要拥有想要牵手想要拥抱。

　　程泽看着他，声音懒散：“说不定，谁知道呢。”

　　陆彻一口气没透过去，呛一声说：“什么叫谁知道呢，你喜不喜欢心里没个数啊？”

　　程泽不答反问：“我喜不喜欢重要么？”

　　“当然重要了，作为朋友自然要关心你的终身大事。”

　　程泽笑一下，推开药店玻璃门走进去，也不问老板，径直徘徊在药架前挑选。

　　陆彻跟在他边上，不死心继续追问：“欸，喜不喜欢倒是给句话呗，遮遮掩掩逃避回答算什么朋友？”

　　程泽拿起一瓶药，转头见陆彻一副不刨根问底不死心的较劲表情，活像只炸毛小猫，突然就不忍心逗他了。

　　“不喜欢。”

　　陆彻嘴角立刻往上扬一下又生生压住，咳嗽一声说：“就是嘛，结婚的老男人有什么好惦记？”

　　“那什么好惦记？”程泽无奈笑一下拿药去结账。

　　陆彻赶紧掏手机扫二维码，出了门才答：“谁都好，不是萧尽就行。”

　　程泽：“你好像对萧尽敌意很大？”

　　陆彻不自在哼哼两声，开始瞎扯：“我这不是为你好么？你说你万一喜欢他，不成插足人感情破坏人婚姻的小三了？”

　　程泽：“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

　　“我不是那意思，就那么随便一嘴，”陆彻赶紧赔笑，转移话题：“欸，饿了，吃东西去。”

　　两人吃完饭回学校路上，陆彻琢磨琢磨想起来又问：“萧尽找你干什么？”

　　程泽说：“聊学习。”

　　陆彻一脸狐疑：“他这才刚来就找你聊学习？如此殷勤？”

　　程泽嗯一声，提醒他：“我是数学科代表。”

　　陆彻嘴一撇，没再说什么。

　　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陆彻不打算回宿舍，留在教室睡觉。

　　程泽看着他吃完药才离开去教师办公室。

　　陆彻本来是困的，但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在想程泽和萧尽相处的场景，想他们会说什么，想程泽看萧尽时是什么表情。

　　陆彻隐隐意识到自己这样是不对的，他最近越来越不对劲。

　　但他不想也不敢去深究答案，陆彻就是这样，头脑简单，费脑力的事他不做，没发生的事他不想。

　　大概是吃了药，陆彻最后到底还是睡过去了。

　　程泽回来时教室已经来了一大半同学，陆彻让他们吵醒了，黑着脸一抬头就见程泽缓步而来。

　　陆彻看一眼挂钟，脱口问道：“去这么久？”

　　“嗯，等了一会。”程泽拉开椅子坐下。

　　陆彻咳嗽一声没说话。

　　程泽回头看他一眼：“你是不是要去医院看看？”

　　陆彻不在意摆摆手：“就个咳嗽用不着，不是都吃药了？”

　　程泽点头。

　　下午最后一节还是萧尽的课，萧尽提前几分钟就进教室，几个女生趴在讲台上叽叽喳喳看他摆弄投影屏。

　　啧，招蜂引蝶红颜祸水！

　　陆彻心嗤一声。

　　上课铃打响，萧尽还没弄出个所以然来，他抬眼往这边看过来，陆彻恰好撞上他视线。

　　接着萧尽目光往上一移，落在程泽身上。

　　“程泽同学，能上来帮老师弄一下这个吗？”

　　陆彻翻个白眼。

　　在程泽帮助下，投影屏终于连上萧尽电脑，屏幕亮了，跳出来两个男人撑着伞在雨中漫步的背影。

　　照片很模糊，加上萧尽很快点开文件挡住桌面，其他人根本来不及看清。

　　陆彻却看清了，看得很清楚。

　　他确定以及肯定那是两个男人而不是一男一女。

　　萧尽喜欢异性，结婚了，但桌面却是两个男人的照片。

　　这太可疑了，陆彻盯着萧尽无名指上的戒指直觉告诉他哪里不对。

　　他收回目光下意识看程泽，也不知道他看没看见。

　　陆彻没能多想，下午的课依旧是睡过去的。

　　一觉醒来抬头就看见程泽和萧尽站在讲台上，两人不知道在讨论什么，都低着头，程泽俯身靠得很近。

　　乍一看还挺养眼，陆彻无声呸一声甩头。

　　教室只剩他们四个，郑然低头在打游戏，陆彻胳膊捅他一下：“怎么不叫我？”

　　郑然头也不抬，说：“这次可不能怪我啊，程泽让我别叫的。”

　　陆彻顿一下，抬头往讲台上看，正好和看下来的程泽目光对上。

　　他只停顿一会便继续低头和萧尽讨论。

　　陆彻隐约听到他们说到竞赛卷子北京几个字眼。

　　过几分钟，萧尽收拾好课件冲程泽淡淡一笑拍他肩膀一下，提着笔记本走了。

　　“你要参加物理竞赛？”

　　陆彻盯着在收拾课本的程泽，想起来老孔最近频繁提起的物理竞赛，结合刚才听到的信息拼凑出结论。

　　程泽嗯一声算作回答。

　　那今天中午他们聊的应该也是这个，但程泽为什么不直接跟他说？

　　“中午我问你你怎么没说？”

　　程泽：“刚决定下来。”

　　陆彻心里总算舒坦一些，又问：“去北京？什么时候？”

　　“嗯，下个月中旬。”

　　陆彻掐着手指头开始算，满打满算也还有一个月时间。

　　“去多久？”

　　“还没确定。”

　　一旁郑然打完一局游戏，插嘴道：“你问这么多干嘛？你又不去。”

　　陆彻心情正不爽，抬手赏他个爆粟：“闭嘴！”

　　陆彻没参加过竞赛，但也知道竞赛全国一等奖是可以直接保送大学的。

　　如果程泽走这条路并且成功了，意味着他将不用参加高考。

　　程泽才高一就想到这里了，陆彻心里顿时一阵五味杂陈。

　　程泽背包挎肩上，起身：“走吗？彻哥。”

　　陆彻看他一眼，起身。

　　三人推着自行车往校门走，陆彻侧头看一眼程泽，还是没忍住问：“你参加竞赛是为了保送名额？”

　　程泽淡淡嗯一声。

　　“现在就开始会不会太早了？我们才高一。”

　　程泽说：“不早，有人初中就开始准备了。”

　　陆彻啧一声。

　　走出校门，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他们跟前，车窗缓缓摇下，车里萧尽面含微笑地看着他们。

　　准确来说是看程泽，他顶多只用余光扫了他和郑然一秒。

　　“真巧，刚好碰上，”萧尽从后座翻出一个牛皮纸文件袋，递给程泽：“这些是去年竞赛的所有卷子，拿回去都做一遍，不懂的随时问我。”

　　程泽接过，弯唇道谢：“好，麻烦萧老师了。”

　　“不麻烦，作为老师应该的，”萧尽笑着摇摇头，目光忽而掠过程泽落在陆彻身上：“这位同学，你是叫陆彻？”

　　陆彻没想萧尽突然叫他还愣了一下，半晌回过神吊儿郎当啊一声。

　　萧尽对他明显敷衍的态度没表现出恼怒，而是笑道：“你是唯一一个在我课上睡觉的学生。”

　　陆彻心说，那我是不是得回你句真是荣幸呢。

　　笑面虎！

　　陆彻刚想说话，程泽抢在他面前替他解释：“他身体不舒服，下午吃了药。”

　　萧尽但笑不语，道别后踩动油门，车子驶进车流扬长而去。

　　陆彻瞅着黑色轿车车尾，闷声闷气：“用得着跟他解释么？”

　　程泽看他一眼：“他不喜欢学生在他课上睡觉。”

　　陆彻一脸不屑：“所以呢？”

　　程泽看他一副老子不怕老子最大的表情，无奈笑了下：“萧老师喜欢罚睡觉的同学做卷子，你想做卷子？”

　　“罚就罚呗，不就几张卷子么？”陆彻嗤笑，回味过来觉得不对：“你这么了解他？”

　　程泽：“我当过他两年学生。”

　　陆彻一时语塞。

　　拐过一条巷子，郑然嚷嚷着口渴跑进旁边小超市买水去了。

　　陆彻坐在车座上，一条腿撑在地上另外一只脚有一搭没一搭踩着脚踏转。

　　“你见过萧尽老婆么？”陆彻看一眼程泽，问。

　　“没。”程泽摇头。

　　“你确定萧尽喜欢……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