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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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怡到了大理寺，楼忘一见她来，就告诉她：“昨天晚上，余四在牢里咬舌自尽了。”
“他是畏罪自尽？”常怡闻言皱眉，“还是说比起大理寺，他更害怕他的主子？”
那日拿了常怡令牌的官员叫徐宁，他走进来向楼忘通报：“楼大人，明侯府的明小姐来了，说有事。”
楼忘正想去趟明侯府，没想到人家自己上门了，他点点头，徐宁会意，去把人请进来。
“我还没见过明侯的女儿，听说她是个美人。”常怡笑看楼忘，“楼大人觉得呢？”
“下官不知。”楼忘平静地回复。
常怡试过多次调侃楼忘，但是他对她的恶趣味从来都是不生气不反抗。常怡越发好奇，那天楼忘在春宴上发怒，到底是为了什么？
楼忘其人，初见之时，表面对她恭敬，实则眼里根本没她这个公主，那时常怡在他眼里恐怕就跟路边花草没有区别。
相处之后，越发觉得此人表面功夫和内里不符，说他整天一张冷脸，为人冷淡？常怡却在听他讲的故事就感觉到，他颇有正义感，故事里的大奸大恶之人必定得到惩罚，他也会对一时行差就错的可怜人隐隐有同情之态。
说他脾气好？最初常怡为难于他，他没有愤愤不平之感，只是逆来顺受，但是常怡觉得他只是不在乎罢了，常怡的刁难并没有影响到他。常怡擅长识人，也有自知之明。她知道，如果不是自己跟他一起推论案子，言谈契合，凭借一个公主身份，楼忘是不会在意她的。
这人表面上一本正经，但是处处流露出一股子的离经叛道，从他的态度、他进公主府佩带武器、他给常怡讲的故事是真实的凶杀案林林总总都可以看出——楼忘并不在意世俗常规。
但是，那也没关系，常怡唇角勾起，她自己本身也不遵循某些世俗常规，现在她跟这人在一起，很有意思，这就够了。
徐宁带着人进来了，常怡看向他身后，一个少女站在那，她身材修长，亭亭玉立，笑容自然，让人第一眼就有好感，她看到常怡，行礼道：“臣女明暮雨向常怡公主请安。”
那日的令牌，让明暮雨已经知道了常怡公主与大理寺有关，今天也是为了打探常怡的态度才来，她已经惩处过管家，只希望这位公主不要记怪，毕竟自己初来乍到，哪怕是侯爷之女，要进入上京的贵女圈子也要费些力气，若是这位公主对她不满，恐怕她会处境艰难。
“明小姐请坐。”常怡对她点头，明暮雨看她没有特别的情绪，也放下心来，她转向楼忘：“楼大人，我是来向大人赔罪的，府内管家无理，我已经撤了他的职，还望大人不要介怀。”听说这位楼大人与公主关系匪浅，她也不能得罪。
“无事。”楼忘回道，比起这个他更关心其他事，“明小姐可否让下官搜查余四的住所？”
他的要求有点冒昧，虽是为了查案，但是搜查一品侯的府邸，就是沈大人也不敢这么直接说话。
楼忘加了句解释，“余四跟一桩案子有关，昨天晚上他已在牢中咬舌自尽。”
明暮雨闻言内心有点不喜，这是欺负她一人在上京，没有人撑腰吗？但她看常怡在旁，还是扬起笑容：“好啊。”
常怡倒是看出明暮雨的口不对心，但是她也没有替楼忘解释的欲望，反正她不乐意干这种麻烦的事，楼忘也不在意旁人的想法。
楼忘拱手：“多谢明小姐，除了余四和他父母住处，其余地方我们不会乱走的。”
明暮雨这才笑容真挚起来：“那我们一同前往，公主也要一起去吗？”如果这样，她可以趁机跟公主聊聊天，能跟公主交好，也对她的婚事有利。
哪知常怡张口就拒绝了：“我不想坐马车。”她看向楼忘，“我在这等着，找到线索回来告诉我。”
楼忘点头，明暮雨还想多说几句，但是楼忘已经走出门了，她只好跟上。
“看起来是个美人，可惜，太过刻意。”常怡语气仿佛叹息，西境是西域要进大梁的贸易入口，据说风气比上京还开明，女子可以行商贾之事，甚至当家做主，先前常怡还有几分期待，以为这位明小姐从小在西境长大，会是个性格爽朗的美人，想与对方聊聊西境之事。但是看明暮雨刚刚表现，常怡顿时对她兴味索然，“去泡壶好茶。”
婢女领命去了，常怡靠着椅子，今日她有备而来，让婢女自带了茶叶。
……
楼忘领着人回来的时候，常怡正在看着书，喝着茶，俨然一副悠闲在家的样子。
楼忘坐下来，常怡推了杯茶给他，茶的温度刚刚好。
楼忘也不惊讶，在公主府的时候他就见识过了，常怡不喜欢多话的下人，所以她的婢女只在必要的时候说话，份内之事做的也十分完美。
楼忘开口：“搜出了放利的证据，还有余四变卖侯府东西的当票，余四之父就是管理库房的，接下来是明侯府的事，我交给明小姐自己去处理了。”
“所以说，这是他自己监守自盗？”她神情古怪，“你觉得这可能吗？他一个人放利给自己赌友，因赌友还不上钱就杀人，被大理寺发现之后又杀另外一人灭口？”
“他在那两人死的时间里，均不在府。”楼忘回答，他话锋一转，“但我觉得不可能。”
“假设第一个人是他杀的，他杀了人之后还可以割舌警示第二个人，在大理寺找来之时还懂得杀了第二个人封口，这样一个残忍且思维缜密之人，不可能什么都不干就在牢里咬舌自尽。”
“这件事情，背后定有主谋，余四只不过是替死鬼。”
楼忘表情认真，语气笃定，每次他一说起案子就是这副神情，常怡喜欢看他这副样子，感觉这时他眼中有光，生机勃勃。
“那你接下来要怎么办？线索不是已经断了？”
楼忘闻言不语，常怡又开口：“短期内，放利之人是不敢轻举妄动了，我看你暂时也抓不到他了。而且，你们刚接手这案子对方就能得到消息，余四房里又有充分证据用来嫁祸，背后之人可能来头很大，不是你能动的。”
常怡这么说不是没有依据的，利之一字何其诱人，那些高官宗亲，都有可能做出这种事，若是为钱还好，若是有其他野心……
楼忘知道常怡言下之意，“我会告诉沈大人，让他进宫禀明皇上。”
这件事，他们大理寺兜不起，但是皇上可以。
说到沈大人，楼忘想起昨天沈大人跟他所说之事，眼前，常怡正在思考，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她眼睫低垂，微微颤动，如同羽扇，鼻子挺直而秀美，嘴唇微抿，不点而朱，多了几分娴静。
常怡察觉到他的目光，“楼忘，你有话要说吗？”
楼忘张了张口，突然觉得嘴唇干涩。
片刻后，他摇头，“没有。”
昨天沈大人跟他说，让他多邀请公主来大理寺坐坐，这样他们借公主东风，行事也能顺利。
楼忘知道大理寺一向不受重视，当值之人多是寒门出身，沈大人虽然位高，却已经年老，没有精力去亲力亲为。楼忘虽是将军府出身，但他身世尴尬，李长祺倒是世家子弟，交游甚广，可惜他胆子太小，很多事不能交给他。
如果能借公主的势，就像那天去侯府一样，他们就不会受到无谓的冷遇，同僚平日里受的气他知道，明小姐为什么上门赔罪他也知道。
但是此时他却开不了口。
公主也算，真心待他。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