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surfac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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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发生在星期五晚上的后半夜，那天谁也没想到会出事，当然包括那些留宿在港口Mafia五栋大楼里的前代派。
太宰就住在离发生爆炸不远的楼层，他没有撤离大楼，只是趴在窗口往下看，深红的火苗铺天盖地，光线亮的刺眼，爆炸的地方仿佛变成了一个闪闪发亮的小太阳。坦白说画面美极了，就像是电影里才会出现的特效画面。
一切都在发光发热，包括天空。炸药的量非常充足，汹涌的火苗夹带着黑色的浓烟直冲云霄，空气中袭来令人窒息的热浪，令人感到很不舒服。
还在楼里的黑手党们骚动起来，戴上防毒面具，在弥漫着黑色尘埃的空气里说话，呼吸，奔跑，从四面八方赶来，企图在其中找到幸存人员。
他们知道这样做徒劳无益吗？太宰治这样想，没有离开窗口，吹进来的夜风夹杂着火焰和死亡的气味。
他静静的等了一会儿，手机响起来了，但是他没有马上接，把还振动的手机握在手里，心里数了五个数之后才接起来，。“喂？”
“我看到了你的小烟花，太宰君。”森欧外的声音有点沙哑，明显是刚刚被吵醒。
“不，森先生，这不是我给您准备的”太宰治换了一只手拿手机“只是GSS为您即将收到的礼物致予的开幕辞而已。”
听筒里传来了一声嗤笑“...GSS？”
“别用这种语气啊，森先生，您原本不是也打算把锅推给GSS的吗？”
“被背锅和主动抗锅可不是一个概念啊。”
“结果是一样的吧。”
听筒对面又沉默了一会儿，森欧外的声音才传过来“太宰君，你可能忘了我现在还是港口Mafia的首领？”
“对上司说出自己联通外来势力铲除异己可是大忌噢？”
“嘛。”太宰没有立刻接话，他把玩着手机上的挂坠，过了很久才说“可是森先生也会觉着这是最优解吧？比起伪造敌方袭击，不如来一场真的才更不会落人话柄。”
简单的珠子挂坠被太宰蹂躏的几乎断裂，但是他的语气也依然很稳定，如果不是森欧外听力极好的听到了细碎的咯吱声，也猜不到对面太宰的真实状态。
森欧外并没有点明，他只是走到窗前，也打开了窗户，看向这场盛大的烟火。他知道太宰治能听见。
“前代首领的确没有说错，太宰，你是个天生的黑手党。”
*
“所以你是怎么做到的？哄骗GSS的人对港口Mafia大楼进行自杀式的定点袭击？催眠吗？电视上那种？”
发出疑问的是太宰前几天在这个名叫Lupin的酒吧结识的一个奇怪黑手党，他曾经是个杀手，身手不凡却不喜欢杀人，于是就只能在黑手党的底层干一些没有人愿意干的活。
平时是断然不会有人敢问太宰这样的问题的，虽然这个少年还没有加入港口黑手党，但是他所制造的血腥和恐怖就连最底层的成员都有所耳闻，是彻底的，人性能想到的‘恶’的极致。
“为什么呢...”少年人今天点了一杯莫斯科骡子，冰块在铜杯里被他用手指怼的叮当作响“织田作，这是因为人类生活的价值太低了。这是种亚洲人的宿命观。”
“很多人都是这样，特别是这种愿意牺牲自我的人，不会觉着自己是一个特殊的个体，”黑发的少年人居然真的在认真给这个叫织田作的奇怪黑手党讲解“他们渴望在生活里扮演一个属于自己的角色。”
酒吧里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走光了，整个屋子里只有太宰和织田作以及在吧台后面默默擦杯的调酒师，“早先他是一个没有任何内容的人，就像统计数据，没有任何主题，只能充当其他人或事的背景板，但是！”太宰的脸颊有了一点血色，眼睛也亮了起来“我给了他一个机会！一个成为生活主角的机会！”
少年人的语速也随之加快，简直就像什么脱口秀表演一样，“这是他对生活意义的一种渴望和追求！他得到了一个机会，虽然他会因为这个机会而死去，但是他能从中得到人生的意义，并且为他人所知！”
太宰站起来，拍着吧台，吧台上酒杯里的酒都被漾出来了不少“这个世界赋予了他一个角色！他不再是背景板，这就是死亡的真正意义，因为死亡是永恒，而通过死亡就可以成为永恒的一部分！”
“等等...太宰...我不太赞同你的观点。”红发的黑手党打断了太宰的演讲“我觉着人生的价值不能这么被定义。”
这个被叫做织田作的人明显没有太宰那么好的口才，他想了半天才挤出几句话“每一个人的人生都是无价的...自我的价值应该是由自己定义，不应该由别人判断....”
他渐渐地流畅起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你还是在期待着什么吧？虽然人生大部分都是由各种痛苦和了无生趣组成的，美好的东西只是转瞬即逝，但是值得等待。”
太宰没有再说话，沉默重新充盈在这间光线有点昏暗的小酒吧里，一时间里只能听到调酒师擦拭酒杯的声音。
“值得等待...吗。”
过了很久少年人才慢慢的重复了最后几个字，然后他端起那杯莫斯科骡子一饮而尽，向刚结识不久的酒友点点头”那么下次再见，织田作。“
太宰治披上了风衣，就这么在织田作之助和调酒师的目送下悄无声息的离开了Lupin，开门的瞬间灌进来一阵不小的风，夹杂着浓厚的水汽。
织田作叹了一口气。
“又快下雨了啊。”
*
葬礼在风光秀丽的海边隆重举行，棺材前堆满了表示哀悼的鲜花。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里面并没有尸体，在那种程度的爆炸下连根残肢都找不到，尸骨碾碎成灰。
装在棺材里的只是在爆炸现场随意扫进去的灰尘，权当衣冠冢了。
森欧外在象征性的念完悼词之后就准备退场，没有人对此提出异议，说到底还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条道理放在哪里都适用。
谁会为死人鸣不平呢？
“森首领！”
叫住森欧外的是脸色尚且青白着的β，也是唯一幸存的前代派。那天他没有和其他人一样留宿港口Mafia大楼，而是在森欧外的暗示下去偷看了情报部的资料。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爆炸离他呆的地方很近，但是却奇迹般的一点都没波及到。他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地方化为了火海，却连呼救都不能发出声。
“哎呀，是您啊。”森欧外把发言稿卷了卷随意的插进口袋里，“怎么，β君有什么事吗？”
β和森欧外那双红色的眼睛对视，半天只挤出一句质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不，作为质问来讲这句话还是太轻了。岂止是知情，面前的首领恐怕参与的更深，说不定根本就是策划者。
但是β问不出来，他不敢问，对上那双眼睛的时候他就明白自己早就输了。
“现在您才来问这种伪善的问题？何必呢？最高兴的应该就是您吧？现在前代派里存活的就只有您一个人了，想要吃下其他几个老东西的地盘和利益也是轻而易举噢？”森欧外眨了眨眼睛“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给有价值的人更大的利益？”
β浑身发冷，他是没想过森欧外居然会用这种手段达成目的...就在前几天前代派的干部们还坐在一起开了一个针对森欧外放权的会议，决定派他先去接近森欧外取得信任之后再一点点瓦解对方...然后森欧外直接把除了他以外的所有前代派们干掉了...现在他简直憋屈的要死，这条贼船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他甚至怀疑森欧外把一切都算计好了，连暗示他去偷情报也说不定是为了给他一个近距离的下马威。
这种感觉就像两个人比赛打高尔夫，自己还在计算风力场地阻力角度准备击球，结果森欧外这个家伙直接抡起棍子把对手的腿骨敲碎了...虽然这确实也是获胜的手段，但是路子野的过头了。
“...”
“在高层混的太久了，所以忘了自己本质是个黑手党了吗？β君？”森欧外压低了声音，离他们稍远一点的人根本听不清新首领的低语“我希望你能认清一点，我不介意在港口Mafia里提出‘门罗主义’这个概念。”
“但是如果可以采取怀柔政策的话，我也会尽量采取的。毕竟先礼后兵...你得知道，”他俯下身去，伸手拍了拍β的肩膀“是你们先动手试探的。”
“我这只左手可是现在还都没痊愈呢。”
*
“所以森先生，这就是您派他去处理GSS的原因？”
太宰治翻了翻手上β的资料“这个人明显不是武斗派的啊...您却让他带着其他前代派的余部出任务...”
“那就看他自己的命运了，”森欧外伸手把那一打资料拿回来“希望他能在那些残部的愤怒里活下来吧。也希望他的贪婪能再救他一命。”
想要吃下巨大的利益，也得看自己有没有那么大的肚皮才行。
“无论β是生是死...对您都百利而无一害....不愧是森先生。”
太宰治在森欧外凉下去的眼神里继续说，“真是好算计。”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surfac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