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跟妖魅说再见》月光之尘

15、Chapter15 幡然醒悟

　　“他要对付的人是我！”西城确信了，一开始自己莫名其妙的移情别恋，小艾的背叛，后来一系列医院联发的怪事丑闻，现在二妹和他的交往，所有零碎的事件都可以串连起来了，一个精心的阴谋渐渐浮出水面。
　　坐在书桌后的高背椅里，接连抽了好多只烟，还是想不通自己怎么和人结怨，或者是怎么和一个魔鬼结怨？
　　突然，三楼上传出一声什么东西轰然崩塌的巨响，他陡然惊起。
　　冲上了楼去，双娜一脸惊恐抓住他的手，泣不成声：“大少爷，三少爷他……你快救救他，好吓人！”
　　轰然撞开房门，只见西城峋躺倒在地板上，目光呆滞，七窍流血。
　　西城先生和西城太太听见响动，也拼命跑上了楼来，尖叫了数声，西城太太先支撑不住，昏厥了过去，西城先生赶忙将她扶到一边。
　　“峻儿，你赶快看看，小峋是怎么了？”稔是再稳重沉着大将风度的西城先生，也不禁慌了神。
　　西城峻伸出食指跟中指放到小弟的咽喉上，急道：“立刻送医院！”
　　进了医院，相关的各科的大夫济济一堂，都赶来为西城峋会诊，包括脑外科的西城峻。
　　西城峋的病实在太奇怪了，国际国外至今没有相关病例纪录，这堂会诊该如何着手？大家七嘴八舌，各抒己见，却没有一个明确的方案。
　　“不用奇怪，他是颅内全部中空，完全没有了脑髓和神经，现在只剩下一个彻底的空壳而已！”百里清风出其不意出现在门口，残忍的宣称几乎击碎了西城所有的希望，众人惊愕无语。
　　西城起身，走过去，揪住他的衣襟，恨恨道：“你怎么知道？”
　　“回去准备棺材吧！”百里切齿低声说，面上却笑着。
　　“请问，百里医生，经过你的诊断，这到底是什么病症？”圆桌席位上有人不甘的问。
　　“登革热，难道各位没人听说吗？”讥讽地轻哼一声，不理会青筋暴凸的西城，掸掸虚无的灰尘，悠然转身。
　　登革热？怎么会是登革热？就算它的临床表现是大量出血发热皮疹，但是也不至于会导致颅内完全的中空，就是说西城峋的脑子里什么也没有了！
　　躺在急救病床上的人已经不算是西城峋了，因为他已经没有了小弟的思维了，全身皮肤薄得可以一吹即破。生命体征虽然微弱存在，却难以复生了，连西城峻也束手无策。
　　西城太太在医院的等候间里已经哭晕了好几次，西城先生也一夜白头，沧桑尽显，西城静推掉了所有的节目和应酬，也守在急诊室外来回游走，烦躁不安。
　　小艾一听到这个惊天的坏消息就马不停蹄地往华哲赶了过来，却没有看见西城峻，只见到长廊上游走的西城静：“小静，峻呢？他在里面？小峋怎么样了？”
　　西城静恍惚地点点头，满眼哀戚：“百里医生说他得了登革热！好端端的，怎么会感染这么可怕的病？！”
　　以西城静的想象力，自然想不到这其中的原因，但小艾一听见‘百里’两个字，就整个人怔住了。
　　莫非事情真是这么糟糕的离奇？
　　“小艾，你怎么了？大哥还在里面抢救小弟，你不能进去的！”西城静连同几个护士都拉不住她。
　　她拼了命地闯进了急诊房间，那里却没有看见西城峻的影子，有人抬手一指：“西城医生在那边。”
　　是的，此时西城正倚在昏暗的墙角怔忡，眼神涣散，一脸的颓废。
　　“峻，这或许真的不是意外！”小艾嗫嚅了两声，鼓足勇气说了出来，“小峋交往了一个很怪异的女朋友，我在西城家看见过一次。”
　　西城抬头，幽然看着她，这种眼神令她胆怯，寒了脸，起身抓住她的胳膊，吼道：“要命的，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小艾心里一颤，不知该说什么时，西城脱去外面的大褂，风风火火冲了出去。
　　“峻，你去哪里？”小艾追上去。
　　“先去学校看看。”西城头也不回，“你留下，照顾爸妈。”
　　小艾推开门出来，迎上了西城静，对方忙不迭的走来问：“小艾，我哥呢？”
　　“他先出去办件急事。”小艾不知道该怎样安抚西城的家人。
　　“小峋呢？小峋是不是还安好？为什么没有医生出来告知一声呢？”西城先生和西城太太一见到奔出来的小艾，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拉住她的手就急急追问。
　　小艾看看殚精竭虑的二老，不禁心酸，心里一软，忍不住撒了谎：“爸妈你们放心，小峋有医生照顾着，你们还是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转头看看西城静，示意让她也做做二老的思想工作，西城静会意，搀住西城太太：“爸，妈，你们还是先回去休息，这里有大哥和全医院顶尖的医生看着，你们放心吧。”
　　西城夫妇还是摇头，西城静再说：“如果连你们都拖跨了身体，那我们一家人哪里还有余力去照顾小峋，是不是？”
　　西城静软磨硬泡的劝说好不容易把两位老人劝服了，小艾先送他们回家。
　　等两位老人离开，西城静折身，走向了脑外科大夫百里清风的办公室，她想问问他这位专家，到底小弟的病是怎么回事？还有多少胜算的把握？
　　还没走到，此时手机响了，是电视台打来的。
　　“静子，赶快，本市又发生重大新闻了，T大校舍里有一男生从十八楼坠下，原因不明，现场围观人群很多，议论纷纷，你赶快过来看看……”
　　她茫然挂上电话，西城峋的病情没有进一步恶化的消息，她新闻触觉的活力又重新活跃起来，顿了几秒，转身，提腿，飞快奔出了华哲。
　　T大那出事的现场，真够要命的。
　　T大的男生高层电梯公寓外，校内的师生，校外的路人，大家都闻讯赶来，在现场挤了个水泄不通，摄影师和跟妆师早已赶到了，就像圣诞节前夜赶场抢购的家庭主妇一样敬业。
　　“快，静子，你把头放低一点。”跟妆师举着粉饼追上她。
　　西城静反而仰起了头，“不用了，你们先在外面等等，我先挤进去看看。”
　　不顾两人的惊愕，西城静身先士卒，钻过挤得像沙丁鱼的围观人群，耳边只是沸沸扬扬的议论感叹。
　　“哎哟，可真是造了什么孽哦，年纪轻轻的大学生竟想到自杀轻生？！”说话的是个大妈。
　　“不是，好像是意外。”
　　“不对，这人好像疯了，完全意识模糊，自己冲出了阳台，就从楼上摔下来了。”
　　“那不是中邪？！”
　　“哪是什么中邪？别那么迷信好不好？他是得了幻想型神经分裂。”
　　“有可能，听说他刚和一个女孩分手了，情绪受了严重打击……”
　　西城静好不容易穿越过重重人山人海，终于挤到了黄线边缘，警察站在黄线处，不断劝说警戒大家不要拥挤，维护秩序。
　　西城静抬起黄线就像里冲，握着警棍的警察抬手一拦：“诶，你不能进入现场！”
　　“我是CBI记者，不好意思，请允许我进去看看，我保证不会破坏现场！”西城静亮出CBI的黄金招牌。
　　警察上下打量她，突然双眼放亮，对这鼎鼎大名的CBI名嘴，他正要脱口而出，不想，开口却是：“不好意思，这里除了法医官和警察，不管什么记者都不许随意出入！请小姐配合，谢谢！”
　　西城静几乎想抬手，给他门牙一拳，目光一转，恰好看见黄线里，白布覆盖的地上蹲着一个人，正是大哥西城峻。
　　她放弃了进去采访的冲动，乖乖立在线外，作了看客。
　　西城峻一脸肃然，蹲在血迹斑驳的骇人现场做了几个简单的测验，旁边还有几个官方的法医官。
　　西城峻拧起眉毛，冷不丁吐出一句：“受害者颅内中空了！”
　　在场的法医官们都吓了一跳，这么快的时间内，他怎会知道？“西城医生这么肯定？”
　　“是的，”西城侧过脸，心如刀绞，艰难回答，“我弟弟也是这个症状，一模一样！”
　　“啊！”法医官们几乎是不约而同惊呼了一声。
　　其中一个抽着冷气，战战兢兢道：“整个大脑就剩下一副空壳，里面的物质像是被什么抽干了一样，这，太可怕了！”
　　在场的医生都不寒而栗了一下。
　　西城峻脱去手套，决然走出了黄线区，正好看见愣在线外的西城静。
　　“哥，怎么样？”
　　他大踏步穿出人群：“好好照顾爸妈和小艾！”
　　他知道了，那是一个叫可儿的女孩儿，活力四射，青春性感，一个游荡于酒吧生活和灯光世界的妙龄女孩儿。
　　夜幕降临的市区变幻成另一种睡醒的存在，以另一种形式和面目活跃起来，迷离异彩，瞬息万变着迥异诡谲的面孔。
　　头顶琳琅着一排排莹透玻光的高脚杯子，目光穿透过那烟火辉煌和红橙黄蓝的烟幕障，望向高台之上正歇斯底里疯狂摇摆扭曲的身姿，不着寸缕，台下的人群也像中了魔魇，疯狂摆手，疯狂甩头，疯狂扭躯，整个透不过气的乌烟瘴气。
　　西城峻觉得烦躁，拉开了自己的领带，点了一枝烟，有人碰他的手，甜腻到骨头的嗓音：“哥哥，没人陪吗？”
　　他斜睨对方一眼，一个妖冶的娃娃脸，可爱得有些妖邪，冷漠地躲开对方再缠上来的手，走开，到一个沙发角落里落座，服务生过来。
　　扔了一叠小费，往台子上的裸女一望，服务生眉开眼笑，去了。
　　隔着十米开外的距离和山重水复的袅袅烟雾，对方向他隔空抛了个飞吻，他冷然背对，走出了这条灯红酒绿烟花街的后巷。
　　后巷深邃黑暗，只见头顶一线的星子，暧昧迷离，他的眼眸在昏暗中渐渐适应。
　　“哥哥，想我了？”鬼魅一样的娇笑在背后响起。
　　这些个烟花女，就是惯常用这种搭讪的方式，也不怕让人寒碜，自己更不觉得唐突和尴尬。
　　西城车转身，直面眼前这个突然变得清纯似水的女孩儿，愣了一下：“你就是可儿？”
　　女孩儿笑笑，发出银铃一样美好的声响：“是的，哥哥真有心！”
　　“你说话正经点。”西城峻隐忍着怒火，警告道，“我是西城峋的大哥，听说你一直在和他交往？”
　　女孩儿作恍然大悟状，摇摆了两下曼妙的腰身，绕到了他的身前：“哦，原来你是大哥！”
　　“他得了一种怪病，你应该是知道的吧？”西城峻步步进逼。
　　女孩儿却并不畏惧，反而仰起一脸天真无邪，明透得让人心疼似的楚楚动人：“怪病？哦，我还以为这臭小子移情别恋了呢。”
　　伸手在不知不觉中缠住了西城峻的腰，西城峻冷然扔开她：“行了，别给我装了！这颅内中空应该是你的杰作吧！”
　　“哥哥……”女孩瘪瘪嘴，委屈可怜的样子我见尤怜。
　　眼中突然压抑不住的杀气蒸腾上来：“T大的命案恐怕也是你的成绩吧？说，你是怎么害人的？！”心里还仅存一点希望，希望能寻找到一点点的蛛丝马迹，可以救活自己的小弟。
　　钳住女孩的手腕，杀气腾腾地威逼道：“说！”
　　女孩一脸楚楚动人的笑瞬间幻化成阴毒之气，口中陡然吐出细长的芯子，血色骇人，向西城的面门席卷过来，比闪电还快，几乎让人看不清楚是什么。
　　西城峻顿然明悟，敏捷如灵，飞旋了身姿，绕过了那翻卷恶毒的红信，他只是心里一悸，难道，莫非，这都市角落里真的有一种传说中的恐怖生物存在？
　　亲眼所见不容他不信了，小峋已经成了这等生物的牺牲品，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