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一九九三》夙宵

8、第7章

　　邓布利多一个人回到办公室。他拿起卢平和温妮莎进来前他正在读的信：

　　我是否能够认定，我们伟大的邓布利多，已经完全将他的旧情人抛之脑后了？
　　你曾经背叛我们的理想，现在又将我遗忘在这阴冷的监狱里不闻不问——距离你上次给我写信过去多少年了？
　　也许你会告诉我，是我终于被这鬼地方逼疯了，你并没有整整十年杳无回音；也许你会告诉我，是我那后辈太棘手了，你心力交瘁（虽然他已经销声匿迹十几年了！）。
　　噢不，你大概连理由都懒得找，连敷衍都懒得敷衍我这个糟老头子。
　　十年前你寄给我的那本书现在寄还给你，也许你还愿意为我换一本？

　　“糟老头子”后面有一段被格林德沃划掉了，邓布利多只辨认出一个“该死的”。作为一个严谨的德国人，他这次连称呼和落款都没写，可见气成什么样了。
　　和信一同送来的那本书破破烂烂（送去时是崭新的），想必十年间它被翻开了无数次。邓布利多无意识地抚摸着书的封面，动作之轻柔仿佛对情人的爱抚。也许格林德沃也曾这样做过，这么一想，邓布利多几乎觉得它残存着某个人指尖的热度。
　　不过那里那么冷，或许他的指尖也是冰凉的。
　　我最亲爱的盖尔，与伏地魔对峙时，你在想什么呢？
　　少年时的格林德沃巧舌如簧，欣赏与爱意再明显不过，可那是他的伪装；后来，他下意识逃避两人彻底的决裂，格林德沃的势力从未染指邓布利多所在的英伦三岛，那是爱吗？邓布利多并不确信；最后，他为保护邓布利多的坟墓送命，邓布利多终于愿意相信，他始终爱自己。
　　格林德沃这样的人，薄情冷血到了骨子里，所以真正动了心的时候，连他自己都能瞒住。他的爱意藏匿在灵魂深处，不比任何人少一分热忱，最终成燎原之势，以生命殉葬。
　　邓布利多用羽毛笔沾了沾墨水，开始在羊皮纸上书写：

　　亲爱的盖尔：
　　我很抱歉这么久没有回信。我并不想找什么借口来推脱罪责，这十年间我尝试看清自己的心，我无法欺骗自己，我也不愿隐瞒你——我仍爱你。
　　在过往的岁月中我们都曾犯错，当然也承担了后果；如今我们都垂垂老矣，何不原谅对方、重修旧好？
　　你诚挚的，
　　阿尔

　　他连同一本聂鲁达的《二十首情诗和一首绝望的歌》和一小袋蜂蜜公爵出品的糖果，交给福克斯一起送了过去。邓布利多为了这件事脸红了好几天，幸好他的胡子足够浓密，让他不至于在教授们和学生们面前失态。
　　噢当然，还有福吉——为了西里斯的事情，邓布利多将他请到霍格沃茨，好好探讨了一番。最终结果是西里斯和彼得仍暂住在霍格沃茨，等待十一月开庭。
　　格林德沃当天就写了回信：

　　阿尔：
　　我也爱你。
　　写下这句话真是要了我的命，你写的时候也是吗？
　　我暂且不追究你晾了我十年这件事了。
　　你的，
　　盖尔

　　看到信后，邓布利多忍不住放声大笑——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了。
　　两个老家伙重操旧业，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给对方写信，因为嫌弃猫头鹰太慢，福克斯成为了两人的专属信使。柠檬雪宝、黄油啤酒、滋滋蜂蜜糖——还有学生们深恶痛绝的蟑螂堆，每天都出现在纽蒙伽德的顶层。
　　由于邓布利多的工作表实在太满，圣诞节之前，他实在没能找到时间去与老情人约会。事实上，他还有着也许会在英国巫师界掀起巨浪的想法——将格林德沃请来霍格沃茨任黑魔法防御教授。四年级的假穆迪、五年级的乌姆里奇实在不适合担任这一职务。也许格林德沃还能找到如何解除汤姆的诅咒的办法——相比邓布利多，他更了解黑魔法。只要为格林德沃伪造一个身份，瞒过鬼鬼祟祟地意图窥探霍格沃茨的魔法部。邓布利多为自己反叛的想法震惊，这大概是格林德沃对他的影响。
　　与其将格林德沃留在纽蒙伽德、过几年随时可能被伏地魔杀害，倒不如将他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既是保护也是监视。
　　格林德沃与邓布利多之间永远不可能只有爱，当然他们的爱是纯粹炽热的，但爱从不是两人生命的全部。
　　邓布利多安排温妮莎与特里劳妮教授见了一面。特里劳妮教授用令温妮莎非常不舒服的目光打量她许久，终于用她特有的软绵绵、含混不清的声音道：“快坐下吧，我的孩子。”她转向邓布利多：“校长先生，是的，如你所言，这孩子非常有天赋。我从未见过谁周身的光环如此明亮！”她依然缥缈的声音里夹杂着兴奋。
　　温妮莎吓了一跳：“可是……可是我从未预见过什么。”特里劳妮教授目光幽深，声音带上了一丝蛊惑的意味：“亲爱的，闭上眼，仔细想一想，真的没有吗？”
　　温妮莎依言开始回想——那些模糊不清的梦境、那些突然出现在脑海中的杂乱的声音、那些一闪而过却与未来的现实吻合的画面……
　　“预言”是指的这些吗？
　　特里劳妮教授看着温妮莎恍然似的神色，知道温妮莎想起来了。她接着说：“亲爱的，事实上，你身上有一层雾……我无法预见你的未来。你是一个变数。”
　　特里劳妮转向邓布利多：“校长先生，前些天我预见到你经过一场旅行——一场不那么美好的旅行——回到了我们身边，那之后我便不再能预见到你的未来了……你也是一个变数，是的，从某种意义上。”
　　温妮莎听得云里雾里，邓布利多却一副什么都知道、波澜不惊的样子。温妮莎甚至怀疑他在特里劳妮教授说之前就预见了这些事情。
　　十月初，德拉科开始几乎每晚都出去。温妮莎知道，那是因为魁地奇比赛将近——而格兰芬多这一次士气高涨，训练得非常认真。据说是因为他们的队长伍德即将毕业了，这是他们最后一次夺冠的机会。
　　温妮莎去看过几次德拉科他们训练。相较他平时或懒散或傲慢的样子，球场上全力以赴的他显然更富魅力。来看他打球的女孩子们越来越多了，温妮莎甚至看到过两个格兰芬多女孩。温妮莎观察过，有人围观会使德拉科飞得更富技巧性、发挥得更好，但会使德拉科倍加亢奋的只有两种情况：她去，和周三遇上训练的格兰芬多队。毫无疑问他并不是为伍德或是韦斯莱兄弟亢奋，他总是有意无意看向哈利。
　　周六温妮莎与格兰芬多的三人组一起去图书馆——这已经成了他们的习惯，她装作不经意地告诉三人组这个发现。她没想到，三人都丝毫不惊讶。
　　“这有什么奇怪的，他总是想找哈利的麻烦！”罗恩如是说。
　　“我倒是觉得，不仅是为了这个……你们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要找哈利麻烦？”
　　“……因为哈利当初没有跟他握手！”罗恩犹豫了几秒钟，飞快地说。
　　赫敏终于从她的书里抬起头，与促狭地笑着的温妮莎对上视线，明白了温妮莎的意思。她有些不敢置信：“不会吧？”
　　罗恩用力点头：“就是这样！”温妮莎但笑不语。她瞥了眼哈利，他仿佛也懂了些什么，低头看书来掩饰自己的局促。不必说，他什么都没记住。
　　对了，哈利已与西里斯见过一面，开开心心地接受了自己有个教父、假期里可以时不时同他的教父住在一起的事情。他与温妮莎也越来越亲昵，两人时常一起去找西里斯——白天时，西里斯总是以狗的形态在霍格沃茨游荡。